回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
周舟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想来爸妈已经睡了。
她没再回拨。
去厨房帮忙端菜，那边程聿已经把汤端了出来。
给她的碗里装了两个鸡蛋，半碗汤，刚好适量。
忙了一天，周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一口气吃下很多。
鸡蛋的蛋白吃下，习惯性把蛋黄扔掉，刚要夹出碗里，一只碗伸了过来，贴着她筷子的边缘：“给我吧。”
周舟骤然抬眸：“你要吃？”
“我又不挑食。”程聿眉眼平淡，一脸满不在乎。
筷子上的鸡蛋黄滑落到他的碗里，周舟说：“我还以为你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你哪是别人。”
程聿坦然自若的吃下蛋黄，绵密的口感让他的声音也夹杂几分异样的黏腻，“水都喝了，口水还吃不得么。”
周舟一噎：“我看你是蛋黄吃多了。”
他的心都染色了。
程聿身体向后靠，坐在餐桌的凳子上都能摆出一副悠闲懒散的松弛感，冲她微扬下巴时眉头轻挑：“你吃这么多蛋白，也没见你有多白。”
“我怎么不白。”
“我说喝水，你为什么要说我黄。”
周舟似笑非笑：“哥哥，自己什么德性还用我和你说吗。”
汤匙舀起碗底的汤，又倒回碗里，她慢悠悠道，“我现在说外面在下雨，你都能说你也会下雨。”
程聿失笑。
夜里还真下起了雨。
京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反复无常。大抵白天太热，晚上就要来一次反扑，将整个城市的热空气浸湿浸透才算罢休。
程聿搂着周舟，两人窝在客厅打游戏。
打游戏成了他们闲暇爱好之一，两人从没有配合的吵架开始，逐渐发展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替代吵架的惩罚体系。
才过了一关，接到陈奕阳的电话。
搁以前喊程聿，他们都是在群里喊。
反正程聿看到了没看到都是已读不回，来不来都是未知，他们习惯了程聿每次拖着懒踏踏的步伐姗姗来迟。
电话打到跟前，他才会给个准信。
自打两人在一起后，电话自发打到了周舟这儿，毕竟谁都知道程聿是个恋爱脑——周舟不去他不去。
回想半个月前，圈里那群人知道程聿谈恋爱，都跟见了鬼似的。
细扒程聿的情史，还真没有情史。
京城谁不知道程聿，平时看起来散漫无常，纨绔无边，实则他和他们这些真正的二世祖不一样，总有种目中无人的轻慢。
这种气质与生俱来，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是让他有点兴趣，能看上眼，能说放在眼里的还真没有过。
周舟留学回来，才在京圈不久，平时只和陈奕阳他们一群人玩，别人不了解她。
偶尔局上有几个不熟的少爷小姐，或者是他们带来的伴，听说她是程聿的女朋友，都会惊讶异常。
一听她是越达集团的千金，又会流露出恍然的神情。
站在金字塔上的人，结婚无外乎是一场变相的交易，是拿出来谈条件的筹码。
联姻这种事约束不了程聿，但他本性爱玩，没有感情的联姻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顺带还能巩固家族关系，资源整合，增强势力。
他们只当晟易和越达要联姻，只得认了这个女朋友。
还是陈奕阳的发小，兄弟的面子总要给的。
但他们都忘了，程聿哪里是这种看人下菜碟的人。
他没耐心，谁的面子也不给。
都不用一整局玩下来，只稍有点眼力见都能发现，就算两人没坐在一起，程聿看似懒怠的面容上，那双眼睛时不时瞟向周舟。
周舟爱玩，他们叫了，大多都会出去。
谈恋爱是互相磨合的过程，并不意味着要改变自己的习性。
程聿在别人眼里是很粘着她，私下也确实是这样，但更多无外乎是两人真的很共频，都知道对方不是宅得住的人。
还是那段关系时，他们能毫无准备的夜里上山。
在一起后，两人看电影时正巧看到海，也会突发奇想深夜11点开车去海边听浪潮的声音。
陈奕阳喊打牌，他们就去了。
第127章 看姓张的顺眼
外面还下着大雨。
好在今天是去裴书臣家打牌，他们连伞都没拿，直接从一个车库开到另外一个车库，将倾盆大雨抵挡在外面。
别墅负二层作为停车场。
车子开进去，一眼看到为首的那台兰博基尼，银灰色的车皮在昏黄的灯光下都有随时呼啸而出的脉搏。
裴书臣没少拿出来秀。
这还是周舟第一次来裴书臣家。
程聿没少来，进电梯熟门熟路的按了三楼，牵着她往左转，走到尽头时开了门，是一块大平台。
和工作室的阳光房异曲同工之妙，露天的平台抬眼就能看到蜿蜒而下的雨水。
外面雨很大，来时滴滴答答的砸在车顶上，进到这里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还没他们说话声音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已经支好了牌桌，就等他们。
“七个人，打什么牌。”程聿拎过一张凳子，直接和自己的并排靠在一起，带着周舟坐下。
身子懒懒一靠，一双大长腿随意伸展。
裴书臣洗着牌：“玩干瞪眼啊。”
“干瞪眼。”程聿哼笑了声，“上次玩干瞪眼的时候我可记得，一桌人只有你急的干瞪眼。”
那次玩牌的人有几个都在，都有印象，纷纷笑起来。
正喝酒的陈奕阳差点喷出来：“我记得那天裴少嘴巴里只剩下‘操’了。”
“操，还没开始就打击人呢。”裴书臣骂骂咧咧。
一张口又是一声“操”，周舟本来还没跟着笑，突然get到了其中的笑点，靠在程聿身上笑得前仰后合。
“周舟姐，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最友好，没想到你也跟他们这些混账一起笑我！”裴书臣抓握着胸口，一脸痛苦，“啊，我心好痛！”
周舟毫不留情戳穿：“心在左边。”
裴书臣一听，忙把手挪到左边，又啊了声：“心痛！”
“滚一边去。”程聿噙着笑，踢了他一脚。
“好嘞。”脸上的表情和京城天气一样多变，转眼乌云转晴，笑盈盈问周舟，“周舟姐，你会不会玩干瞪眼。”
周舟很少玩牌，干瞪眼正巧玩过一次。
挺简单，跟着出牌就是了。
于是点头：“会啊。不就是二最大，你出三我出四，你出三四五我只能出四五六，不能跳过。”
裴书臣刚小鸡啄米点头，那边程聿幽幽来了句辣评：“看，又来了一个小傻子。”
周舟：？
不就是这么玩的么？
等到真开始玩，周舟发现，七个人真就只有她和裴书臣两个干瞪眼，捏着牌是根本没什么机会出。
两人刚好面对面，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一个眨巴一下，另外一个眨巴两下回应。
要不是听了裴书臣的笑话，周舟都想说张口说两句“操”了。
程聿坐在她右手边，看透一切的目光轻飘飘瞥过来，慢条斯理扔出一张七的同时悠悠开口：“实在忍不住，骂两句也不是不行。”
周舟：“……”
张凯顺手扔出一张八，在旁边哈哈大笑：“以前都是赚裴少一家，今天能赚两家，发了。”
“操！”裴书臣手上刚好捏着张九，眼巴巴等着上家过，结果上家一张二直接封了牌，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句。
眼睛滴溜一转，决定祸水东引和程聿告状：“聿哥哥，你看凯子今天多猖狂啊，直接说赚两家钱。
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受点委屈就算了。可咱嫂子不一样，身娇体弱咱们可不能让她受委屈，凯子这不是当着你面说咱嫂子笨吗？”
周舟看着自己手中还没动过的五张牌，耳根一热。
捻过一颗葡萄砸他身上，理直气壮：“你懂什么，我这是交学费。”
裴书臣不依不饶：“什么学要交这么多学费啊！”
他手一指周舟面前的筹码。
无论是左边的陈奕阳，还是右边的程聿，面前的筹码都要堆成小山坡了，只有她面前的像是雨里的浮萍，形单影只。
周舟看他突然调转枪头对准自己，差点没绷住：“裴书臣，你蠢不蠢啊。你往张凯身上引火，跟我较什么劲。”
这会才反应过来的裴书臣：“……”
一时牌桌上只剩下笑闹声，袁荇说：“你不知道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带上裴书臣倒贴臭皮匠。’。”
周舟都被他气笑了。
很快插科打诨，欢声笑语中又继续打牌，裴书臣看程聿要出牌时还是忍不住拱火：“聿哥哥，干瞪眼你最会玩了，今天可要让凯子一张牌都丢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