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听完心想:你吓不吓我的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因为你不吓人的时候也很吓人,
“能做的我都做了。”赫尔曼终于放下按住她唇的那只手。
刻意的接近,保护她,陪着她,向她索要拥抱,给她做五子棋。
软的硬的、卑劣的、体贴的,他都试着做了。
“还要怎么做。”赫尔曼哑着声问,“还要怎么做才能不被你排除在外?”
事态朝着冬晴担心的方向在发展,她的心狂跳不止,又下意识想用和稀泥的方式糊弄过去。
她一只手伸到背后,握住门把手,勉强地笑道:“我保证,我保证一视同仁!今天真的太晚了,我先回……”
话到一半,手腕被赫尔曼拽住,一把拉到他身前,门把脱手。
赫尔曼垂眼看她,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冬晴,我要和你精神链接。”
第40章
冬晴大脑发懵,耳边是一阵一阵的嗡鸣。
她眼睁睁看着身前的人影压了下来,伸手抱住她。
冰冷的止咬器搭在她的肩上,细小的金属零件硌得她骨头生疼。
此后便再没有动作,似乎是在等她的答复。
而冬晴已经在心里喊了一万遍的“你先等等”。
精神链接,这四个甚至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的字眼。
她现在已经能在潜意识里将其和某种亲密行为划上等号,由此回顾自己的两段精神链接史。
和游金,是试图打破自我底线的冲动,和瑞尔,是对小狗的喜爱和安抚。
要是和赫尔曼,那就是……
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冬晴整个人思想混沌到了极点,甚至开始破罐子破摔地放空。
反正她是想不出来了。
就连前面那两个理由,事实也不尽然是那样。
如同信口胡诌,显得无比空洞虚假,冠冕堂皇。
说到底,这事儿其实压根就闹不明白,她越要往上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就越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虚伪。
讲又讲不清楚,想又不愿意想彻底,还整天被人追在屁股后头要个说法。
真是一条歹命啊。冬晴想。
她这么自暴自弃地放空了多久,赫尔曼就静静地等了她多久。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赫尔曼自作主张地把这种沉默视为默许,他调整了自己手臂的位置,以抱小孩的姿势,用一条小臂就将冬晴托了起来。
冬晴重心不稳地往前一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贴在了一起。
赫尔曼抱着她往里走,
他的夜视能力显然不错,再加上对自己房间的熟悉,一路上没让冬晴磕碰到任何地方。
最后一段下坠的路程,他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叩住她的背,稳稳当当地将她放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赫尔曼坐在床尾的边沿部分,而冬晴面对着他,坐在他的腿上。
虽然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感到未知的恐惧和隐秘的兴奋,但冬晴不得不承认,赫尔曼有力的双掌让此刻的她产生一种安心的错觉。
她低垂着脑袋,双手仍搭在赫尔曼的肩上,几乎能听到两人杂乱而猛烈的心跳声。
他胸膛的起伏离她的手掌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冬晴的指尖不可控地蜷缩起来,一下又一下,像是挠痒的动作,但却代表着她正在思考。
又是许久的静默,两人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冬晴开始佩服赫尔曼的耐心。
手指最后一次搔过他结实的肩膀,冬晴的双眸在夜色中流转着一闪而过的决心。
反正都这样了……
她忽地抬起了脸,纤细的手指向上,从正面轻轻地抓握住了止咬器。
黑色的金属细杆被她捏在手里,光滑冰凉的触感,冬晴不由用指腹在上面搓了搓。
嗓音带怯地问:“这个……要摘掉吧?”
赫尔曼双眼里的情绪浓得要滴出来。
他克制着伸手,在止咬器侧边的机关上按了一下,“滴”一声轻响,整个金属物件彻底失效,从他的脸上脱落。
冬晴没料到这东西的分量有这么重,原本还单手握着,却发现根本接不住,着急忙慌地用双手去捧。
赫尔曼注意到她,轻笑了一声,从她手中接过止咬器,丢到了一旁的地毯上。
冬晴隐约能看出他的动作,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后,不解地问:“这个止咬器你自己就能解开?那戴着还有什么用?”
“它能检测出我的状态。”赫尔曼沉声解释,“清醒的时候能自己打开,失控了就不行。”
冬晴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方一抬眼——
赫尔曼冷硬锋利的五官在眼前的黑暗中放大、逐渐变得清晰。
呼吸打在彼此的脸上,两人的视线同时下落,唇与唇碰在一起。
赫尔曼的唇较厚,冬晴觉得这是他全身上下最为柔软的地方。
她的双臂在渐入佳境的亲吻中重新提起,弱弱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冬晴在接吻时总是紧张得屏住呼吸,导致闭气太久,有些喘不过气。
她有气无力地拍了拍赫尔曼的后背,提醒他分开一会儿,留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隙。
赫尔曼识趣地照做,只不过是将吻转移,一路向下,从嘴角到下巴再到脖颈,留下一连串亮晶晶的吻。
冬晴得以喘息,无声地用嘴呼吸,大脑一片雾蒙蒙中还残留着接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她机械地问了出来:“失控、失控的时候不是用精神力攻击吗……戴着止咬器做什么?嘶……”
她话音才落,赫尔曼就在她脖间小小地咬了一口。
猝不及防,冬晴倒抽了一口凉气。
低沉的嗓音从下方传来:“精神体也会失控,它会咬人。”
好吧,原来是给那只杜宾犬戴的。
大概是为了防止被他精神力攻击完死翘翘后还要被猎犬啃尸吧……很人性化了。
感到脖间细细密密的吻,偶有几个还带着痛,冬晴蹙眉呢喃:“你清醒的时候也咬人。”
衬衣乱糟糟地还挂在身上,她最喜欢的那条面料极为舒适的卫裤却已经和止咬器躺在了一起,裤脚勾在了止咬器的侧边。
精神力在指尖的试探中一点点从她身体里剥离,赫尔曼的污染是她见过最严重的。
黑乎乎的一大团,不夸张地说,差点把她刚准备净化的精神力吓回去。
但净化是向导的本能,即便遇上再难解决的哨兵,也不会有向导退缩或放弃,更何况……他们还在精神链接的过程中。
女人不能说不行……
于是,精神力一拥而上,包裹住赫尔曼体内的污染气息。
同时,冬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闭上眼,很轻地惊呼出声。
直到背后抵上柔软的床垫,几息,她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她被放到了床上,而罪魁祸首赫尔曼则跪在床前,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腹部。
巨大的浪潮中,她的精神力没有松懈,反而愈发强大,一点一点净化掉了那团浓郁的污染。
赫尔曼的精神图景向冬晴开放的同时,他的十指都已经放在了她的腰上,接着毫不犹豫地埋下脸。
在进入精神图景的前一秒钟,冬晴又感受到了那种如同亲吻的触感。
照理说,她已经进入过好几次别人的精神图景,自以为摸清了快速出去的方法。
可这一回,无论她怎么到处摸索,都没有关于出口的头绪。
她想起第一次,自己毫无经验时,是游金引导着她离开精神图景的。
哨兵的精神图景由哨兵本人完全控制,但赫尔曼却没有给她一点儿离开的线索。
是他不想让她出去?
冬晴疑惑地用精神力传声:“赫尔曼?让我出去。”
下一秒,出口的白光就朝她袭来,冬晴在毫无防备中猛然离开了精神图景。
精神链接完成了。
现实与虚幻的瞬间交替,冲击力有点大,冬晴躺着床上,头昏眼花,好久才缓过神来。
她慢慢地坐起身,努力眯了眯眼才看清面前的景象,赫尔曼仍在床前跪着,只有一只手掌紧握着她的手腕。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的污染怎么还在快速增加?!
冬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双手“啪”一声捧住赫尔曼的脸,让他的头抬起来,凑过去试图看清楚他的神色,慌张地问:“赫尔曼?赫尔曼你怎么了?”
不会给她净化坏了吧?!
她现在可是资深向导!高层议会里的向导代表!被誉为向导中的女神!!
造成这等重大事故可怎么办?!
赫尔曼双眼无神地盯了她两秒,无视她的慌乱,抬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一把举过头顶。
他直起身,即便是跪着,也和坐在床上的冬晴差不多高度,另一只空着的手扳住了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