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这么做。”
少年伸手，露出掌心的金哨子项链。
那抹金色刚出现，就被她快速拿走
“你现在离开，能赶得上她的葬礼。”
他轻声地说。
——葬礼。
贝栗回过神来时，已经扑到少年身上，埋在他的颈项。
牙齿刺进去。
狠狠地。
少年闷哼了一声，睫毛和金眸一起轻颤。
不过没有抗拒，他伸出手贪恋地抱住她。
“参加完葬礼，你会回来吗？”
他问。
“不会！”少女立刻回答，“都是你的错！”
少年没有松开她，反而按着她的脑袋，让她施力。
“那……如果你不回来，就会有更多人死去呢？”
少年轻声问。
贝栗用力推开了少年。
她怒视着他，同时向后退。
退出一段距离，直到金哨子召唤出来的传送阵不会把他一起带走，才吹响哨子。
……
-
蝴蝶山谷，康斯坦斯城堡。
阴沉的天空下，冷风呼啸着掠过城堡的尖顶。
城堡内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黑色的帷幕垂下来，白色的花朵簇拥在水晶棺四周。
城堡里出现了很多人，他们都穿上了黑色的丧服，扫过去黑沉沉一片。
人群中好像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好像有人来找她说过话，说一些安慰的话，贝栗记不清了。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水晶棺中的女人。
和平时一样脸上厚厚的扑了一层粉，梳着华丽的发型，嘴唇的口红是最浓艳的红色。
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她离得近，仿佛还能闻到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蔷薇香气。
苏珊娜站在她旁边啜泣，泪水打湿了脸颊。
是的，苏珊娜哭得比她更伤心。
或许是因为第二次面对康斯坦斯夫人的死亡，贝栗反而没有伤心的情绪。
只有疲惫和空洞。
牧师正在祈祷，祝福康斯坦斯夫人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
葬礼结束后。
贝栗拉住苏珊娜的手腕，穿过悲伤的人群，快步回到房间。
她关上房门，然后转动钥匙将房门锁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珊娜不知所措，她看着巴塞洛缪冰冷的面容，小声地说：
“姐姐，我……”
“苏珊娜——”
贝栗转过身，直视着苏珊娜的眼睛：
“你现在好好发挥你的预知能力。”
“巴塞洛缪姐姐……”苏珊娜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贝栗不想拐弯抹角，直白地说道：
“因为我听到了西里尔成人礼那天，你和克拉伦斯的对话。”
“噢……姐姐听到了多少？”
苏珊娜的脸色微微变化，声音也带了一丝颤意。
“从头听到尾。”
贝栗诚实地说。
苏珊娜的脸有些白。
那天。
她被西里尔殿下明确拒绝了。
西里尔殿下说，一直以来他都只是把她当成小组学员。
即使有特别照顾的地方，也是因为她是巴塞洛谬的妹妹，才这么做。
她只是太伤心，才会和克拉伦斯说那些话。
眼眶里的眼泪像是被吓得退了回去，只剩下淡淡的红，苏珊娜小声地解释说：
“姐姐……我只是羡慕你，没有嫉妒……”
“够了，别再说这个。”
贝栗根本不在乎苏珊娜是羡慕还是嫉妒。
她现在只想让苏珊娜的预知能力发挥作用。
虽然苏珊娜和她的妈妈伯蒂.斯旺的能力不太一样——苏珊娜预知到的，是原故事的发展。
虽然预知的方向有些歪了。
不，贝栗现在恰恰需要苏珊娜这样的预知能力。
她需要通过苏珊娜，找到在原故事中，她和西里尔是去哪里开启的奇遇，在哪里拿到杀死恶魔的圣器。
贝栗仍记得苏珊娜拿到的圣器是几根钉子，西里尔拿到的是一颗火种。
他们就是用这两样东西杀死了恶魔。
第335章 原故事书
“姐姐，你说的那件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
飘动的纱帘在两人裙边落下模糊光影。
听到姐姐说尝试预知的能力，苏珊娜也不知道该怎么预知出来。
因为这个能力大多数时候都不受她控制。
“只有睡着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
浅眸有些慌乱地眨着，声音很轻，苏珊娜不安地抓着裙摆。
虽然那些梦里出现的场景很真实，所有走向都有迹可循。
但是现在，苏珊娜更倾向于那只是故事连贯的梦。
因为梦里的一切，和现在她经历的，完全不同。
苏珊娜非常懊悔和克拉伦斯说起梦里的事，听上去就是她的臆想。
现在这件事，连巴塞洛缪姐姐也知道了。
“梦里吗？”
目光落在对方微微晃动的瞳仁上，捕捉到关于梦的词语，贝栗的气息瞬间放松下来。
如果是不受控制的梦里，才会出现的原故事的片段。
那她或许能进到苏珊娜的梦中，把那段记忆寻找出来。
这样想着，贝栗示意苏珊娜在床边坐下。
她抬起指尖，轻声道：
“睡吧。”
一只闪蝶从她的掌心翩然飞出来。
染黑的翅膀垂下浓黑的雾。
苏珊娜的眼前划过一片黑钻般奢华的黑色蝴蝶，还没来得及反应，意识就坠入睡梦中。
贝栗打开梦域，进到苏珊娜的梦里。
旋转的星云，融化的月亮，一扇浅粉色的门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门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苏珊娜.斯旺。
贝栗打开那扇门，睁开眼，来到苏珊娜的房间。
她走过去，看到苏珊娜正趴在书桌上打瞌睡，手边压着一本书。
贝栗的目光很快被那本书吸引，那本书的书名太熟悉了——《天鹅假千金寻爱记》
这是原故事书。
贝栗伸手，将那本书从苏珊娜的掌心下轻轻抽出来。
扫着目录，她翻到对应的页数。
纸张上的文字像活过来一般，敞开的书在她掌心渐渐迸发出晃眼的白光。
她看到大量黑暗生物在恶魔的指挥下入侵圣托斯、瑙泽、提砾沙三个国度。
还看到西里尔和苏珊娜被大型黑暗生物追逐着，一路逃向南方。
穿过辽阔干燥的沙漠，他们来到这片大陆中，与极北之地相反的另一端——
那是一片黑岩与火山聚集之地。
“原来是这样……”
贝栗轻喃一声，合上书本，随后从苏珊娜的梦境之门离开。
……
她睁开眼，坐在床边，目光平静地等待着苏珊娜醒来。
太阳大概是落下了。
房间里散着一层淡淡的昏黄光线。
睡了片刻，粉发少女眼睫微动，然后缓缓睁开眼。
初睁时还有些迷蒙的眼眸，片刻后才渐渐清明。
“苏珊娜，我能让你见到你的亲生母亲伯蒂.斯旺——”
贝栗开门见山地说：
“作为交换，你和我去南边取几件东西。”
亲生母亲？
苏珊娜几乎惊愣在原地，嘴巴微张，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半晌，才张口，声音微微颤抖地问：“我的亲生母亲，叫伯蒂……斯旺？”
她刚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
粉色发丝下，浅眸有些恍惚，陷入突如其来的冲击之中。
“我的母亲还活着吗？”
苏珊娜双手抓上她的胳膊。
“不知道。”
贝栗摇头。
看到对方的表情瞬间僵住，又补充地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但我能让你们见面，还有说话。”
“好，我愿意！”
听到能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苏珊娜几乎没有多想就同意了，浅眸甚至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苏珊娜迫不及待地问。
“先等母亲的葬礼结束。”
贝栗平静地回答。
葬礼——
这几秒钟，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
苏珊娜反应过来，赧然地点头，有些生硬地转开话题：
“巴塞洛缪姐姐，听说你已经离开圣岛一段时间了……”
苏珊娜也是说完才想起这件事——
在圣岛学院，接到公爵夫人突然去世的消息时，她震惊又伤心，第一时间跑到女寝室楼找巴塞洛缪姐姐，才知道姐姐已经在圣岛学院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
就连和姐姐同住一个寝室的蕾妮殿下，也刚反应过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