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是活了几千年的人,还想地这般多……”她伸出手掰过玄霄的脸,细致舔吻,夺走他口中所有呼吸,一抹湿红被她勾出唇齿之间,晶亮亮。
玄霄缓了缓呼吸,含怨地抬眸:“你,你嫌弃我老了……”
丹姝大呼冤枉,气得将他压住:“真想把你的心刨出来,看看整日都在想什么!”
玄霄挺起身来:“你刨!这颗心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他甚至有些恨她,于情于爱都那般洒脱,好像只有自己进退维谷,患得患失……
见他漂亮的脸冷淡几分,薄唇也抿得紧紧的。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丹姝抓起他的手放在心口,一下一下吻着:“真想将你放进袖里乾坤中,日日都带在身边……”
丹姝握着玄霄的手指,自心口引出一线灵光,画作一道仙诀注入他指尖。
“此诀名‘心通’,引我护心鳞一道灵光结成,日后你若是想我,这里便能感应到,我若是想你,亦是……”无论身处哪方世界,皆可知悉种种心相。
玄霄手指紧贴在丹姝肌肤上,明明贴住的是她心口,自己却心若擂鼓。
丹姝目光灼灼:“怎样,这下可放心了?”
玄霄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又被她抬起脸来——
指尖顺着敞开的衣领慢慢向下磨蹭,玄霄看了看窗外,屈起腿顶了顶:“等等,你还要去督查司——”
“就一会…”
烟纱晕着朦胧,遮掩一室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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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散去,却仍旧暖香氤氲。
玄霄懒懒伸出手,攀着丹姝的肩:“过两日,我在窗外栽一棵梨花树好不好?”
“为何栽梨花,玉兰花不好吗?”
玄霄暖热的呼吸层层压过来,丹姝接住他将人拢在怀中,五指顺着小臂探下去,最终十指交缠。
湿红的唇瓣贴在丹姝耳垂上:“我记得在人间时,你最喜欢在梨花树下浅眠。”
丹姝意识骤然回到葫芦村的那座山上,每年盛夏,她总喜欢开窗,每次醒来,便看一眼窗外的那棵百年梨树,风一过,落花流雪。
她看着玄霄,他像是已经将自己完全同春休重叠了。
“好,只要你喜欢万紫千红都能搬到灵枢宫来,只要莲方花神答应。”
见她笑了,玄霄抬起腰,就那样吻在她唇边。
丹姝掐紧他的腰:“我该走了,督查司还有事物。”
她倚在榻边,微微退开些距离,见他脸上还是尚未散去的春色,顿时招架不住,忍不住吻了又吻。
那点冷香,黏在她呼吸中。
薄红如雨后的苔覆在他耳垂上,华服如水堆在他腰间,扎出一段细俏的腰肢。
大殿外,响起敲门声:“丹姝神尊,赤鸢将您的袍服送来了。”
玄霄听到赤鸢的名字,脸色有过一瞬冷然,丹姝适时地捕捉到了。
“你要将他留下吗?”玄霄问道。
他没有丝毫表情时,便是格外冷然的眉眼,睨人时却透着春色,眼下那颗朱红色小痣,湿润润。
“一只赤鸢罢了,只是与我驾车而已,不用在意他。”
丹姝伸手扯住他耳垂下的耳珰,用了些力道,便透出红来。
玄霄咬牙:“你总是如此…”
我会完全属于你,你呢,你会完全属于我吗……
他不喜欢赤鸢,但她偏要用赤鸢最美的那支翎羽作耳珰送他,要他日日戴着。
丹姝穿好朱服、金冠,玄霄赤着脚走下榻,跪在她身前,白皙修长的指尖,细致整理她腰间所缀的火玉佩与绶带。
光影缭乱,映在他清冷的眉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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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姝穿戴一新,出门时,赤鸢正昏昏欲睡地坐在云门下。
察觉到丹姝出现,眼前一亮,唤来神鸟,与她一同登车离去。
含明看着自家星君推开窗,只能捕捉到最后一点神鸟华丽的尾羽。
“星君,要将他留在丹姝神尊身边吗?”
含明忍不住道:“那只赤鸢鸟,心思不单纯!”
玄霄凝视着波涌的云海:“那又如何呢,她是神尊,有自己思想与意识,我若是阻拦就能框住她的心吗,若是放手她便会走,说明她一开始就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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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浩渺东海深处,烟波荡荡,巨浪悠悠,一座璀璨壮丽龙宫若隐若现。
琉璃为瓦,珊瑚作梁,夜明珠缀顶。
此处正是东海龙宫。
高高的穹顶之下,端坐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坐在上首的正是东海龙王。
一道玉折,在虚空中徐徐展开。
老龙王看了一眼之后便抬袖一挥,便自行在空中燃尽散去了。
“天帝此举是何意?”
坐在下位的几位老龙王,对天界动向时刻关注着。
自然已经知晓天帝重开督查司,封神的旨意。
头戴通天冠的老龙王面色不渝,他挽了挽长长的须:“我竟然不知在如今的人间,一介蛟龙竟然能瞒过在座诸位的眼皮子,靠雷劫升仙了……谁看了,不说一句天姿。”
西海龙王察觉到了他话中言外之意,生出几分不悦:“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凡间九州六合范围何其之广,难不成我与诸位兄长还要时时看着不成,大哥有此刻怪罪人的功夫不如管管你底下那些虾兵蟹将,他们与人间祭司沆瀣一气,可不只一个州府大旱三年了,如今督查司重开,让人告上天庭,我看你如何自处!”
“你,放肆!”东海龙王气得胡须炸开:“那个丹姝就是在你治下的薄州飞升,区区一条蛟龙你都看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西海龙王拍案而起:“大哥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她上禀辛启渎职,你才怨恨上她!几百年前要在龙族子弟中选出一位送到司徒真君身边,你连斟酌都不曾,直接将辛启送到了天宫,谁料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这才不过几百年,就让人拎上了斩仙台受刑,还被贬下了凡间,如今被扔到大荒不知是死是活呢!”
东海龙王气个倒仰,指着坐下西海龙王说不出话来:“你,你——!”
见局面剑拔弩张,南海龙王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哥何必与弟弟妹妹们长威风,如今天帝摆明了是要将天宫上下敲打一番,若是被人抓住了尾巴,难保拔出萝卜带出泥。”
“你什么意思?!”
北海龙王摆了摆手:“我的好哥哥,二姐此话不假,真要追究起来谁都不干净,咱们一家人何必起争执?”
“这位新封的督察司主神也是龙族,她虽说是天生地养,但毕竟占着个龙族的名头,我们若是与其往来,难不成她还会拒绝?”
东海龙王闻言,坐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
“这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背后无人寸步难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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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姑姑,你这便是打错算盘了。”
一道清亮的耳音传来,众人循声看去。
来人一袭朱红宽袍,正是东海龙王的女儿。
荆江龙王,辛闰。
“姑姑难道不知,便是这位丹姝元君向玉清上相奏禀我那好弟弟渎职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南海龙王见辛闰前来,脸色柔和下来:“那这件事就再议,再议嘛。”
北海龙王也笑眯眯:“好侄女儿快快坐下,消消你父亲的怒气。”
辛闰坐在南海龙王身侧,一身红衣衬得锋利眉眼晕着华光,她不动声色地抽走了被姑姑握住的手。
东海龙王脸色缓和了几分:“可查到你弟弟的踪迹了吗?”
“没有,”辛闰慢条斯理地饮完一杯茶:“我派出去的人追寻千里都不曾查到他的踪迹,大荒中妖兽繁多,死了也有可能。”
“你!”东海龙王脸色一沉:“那可是你亲弟弟!”
辛闰吹了吹指上金色蔻丹:“父亲莫慌,我会一直派人找的,只是可惜了司徒真君这个弟子名额,当初就该选崇弟。”
南海龙王骤然听见她提及自己儿子,忍不住侧首看她,却见她早就将目光移开。
东海龙王的脸色也有些难看:“罢了,一个扶不上墙的东西也莫花心思找他了,让玉清知道该恼了你,闰儿将此事放放吧。”
说完又长叹了一口气:“当初是我的错一意孤行……”
听到大哥服软,西海龙王脸色和缓了几分:“如何说也是自家孩子,怎么能说不找就不找了,而且他贬下凡已有三四百年了,再过上三四百年这刑罚也该结束了,上天去求一求玉清上相也就放过了……”
“再说吧。”东海龙王摆了摆手,这个话题便就此揭过去了。
西海龙王目光挪到辛闰身上。
辛闰仙龄不过几千,便封了荆江龙王,拜入蓬莱都水司门下,掌管天宫水源传法,堪称龙族这一代的天骄,眼中便带了欣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