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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兄长竟是她曾经白月光_不落言笙【完结】(32)

  屋门再没开过。

  倚寒又冷又热,一直在打颤,大夫说她不好好吃饭导致身体不太好又吹了风病倒了。

  开了滋补的药后还建议用温水擦身降温。

  宁宗彦脸色僵滞,目光微凝。

  这等活计怎么能是他来做。

  他当即就要叫门外那女使来。

  但他顿住了脚步,这屋内整洁又该如何解释呢?更何况他现在可是她的“姘夫”,他如此避而不及,岂不引人生疑。

  宁宗彦忍了忍,又摇铃传了水来。

  他深吸一口气,拿了一块布条蒙上了那一双凛然如霜寒的眸子。

  视线遮挡,非礼勿视。

  他好歹干的是杀人的勾当,对人的躯体无比了解,即便蒙着眼,也能下手快狠准。

  随后他坐在床畔,拿着温水浸泡过的湿帕,先是擦她的颈窝、臂弯、腋窝,而后是腹下腿骨,他屏住呼吸,轻轻分开,生怕自己的手碰到她的皮肤。

  但手背偶尔还是会被荆棘刺到。

  宁宗彦喉结微滚,下意识咽了一下,只觉手背发麻,半躯都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了手,只是一个擦身的活儿,宁宗彦出了一身的汗。

  外袍都被浸湿,鼻尖冒出了汗珠。

  忽而他的手臂被抱住,他一僵,正欲抽出时,躺着的妇人无意识翻了个身,呢喃了一句:“夫君。”

  他骤然愣住了,意识好像被蒙了一层雾,不甚清明,他是听错了,还是她……喊错了。

  亦或是她的什么手段。

  也是,她若真是那般贞洁烈妇,又岂会引诱自己。

  他咬紧牙关,大掌扯过衾被,兜头把她盖住,随即扯下布条离开床畔,到外间透气。

  倚寒意识朦胧,觉得自己身处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但骨头缝儿里的疼痛令她彻夜难安。

  她睁开酸涩的眼皮,入目便是赭石色的帐顶,倚寒懵了懵,专注看了会儿才想起这是哪儿。

  她怎么躺着。

  她倏然起了身,衾被滑落,露出圆润雪白的肩头。

  天色微亮,天际已然变成了浅墨色,而她在宁宗彦的寝居住了一晚?还没有穿衣裳。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出自己应该是生了病,为着擦水降温才赤裸的。

  旁边还放着没干的湿帕,铜盆里的水已经凉透,桌子上还放着留有药底的汤碗。

  事情已然很明了,宁宗彦定是察觉她晕倒叫了忍冬进屋为她擦身。

  思及此她心下镇定,匆匆起身捡起掉落的衣裳,稀里糊涂地套了上去,最后披上了斗篷,裹得紧紧的。

  屋门打开,忍冬早就果然在廊檐下打着瞌睡,清晨的院落笼罩着寒气,她还在病中,当即打了个喷嚏。

  忍冬被吵醒,抬头:“少夫人。”

  “走吧走吧,你怎的也不叫醒我,任由我睡到了这会儿。”她步履匆匆边走边说。

  忍冬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

  “是奴婢的错,奴婢见您病着,走不动路便想叫您多休息会儿。”

  二人快走到雪砚斋忍冬突然说:“您既然病了,这两日便不必去沧岭居了罢。”

  倚寒自嘲:“就是不知母亲答不答应。”

  “夫人自然是会答应的,侯爷未免粗犷,不知道体谅妇人,才导致您生病,又非您想生病。”

  倚寒这才明白她是想岔了,忍不住尴尬。

  此事也只能将错就错,把责任推到宁宗彦身上,她也没想到她的身子能弱成这样,许是在那冰窖似的屋子里睡了一会儿,炭盆烧的太旺又出了汗,摘了斗篷又受了冷,才导致的病倒。

  “你为我擦身辛苦了,等会儿不必照顾我了,回去休息吧。”

  忍冬疑惑:“奴婢没有擦身啊。”

  话一出,倚寒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擦?那是谁给她擦得身。

  她拢紧斗篷,脸色苍白。

  ……

  自上次西北大捷,宁宗彦带领玉麟军收复燕阳六郡,重挫女真士气后,女真退居边境,未曾再犯,大周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安定。

  安定终身一时的,两国厮杀争夺几十年,女真怎可轻易放弃攻打决策。

  虽说大周士气大涨,但朝中风向始终偏向议和。

  支持的是文官,反对的是武将。

  大周本就重文轻武,武将在一些重要决策上并没有话语权,这段时日以来,宁宗彦一直在竭力争取主战,早朝时频频驳斥丞相韩忌。

  他的腿伤就是这么来的,

  韩忌只手遮天,连带着陛下也被他的话说动,以求偏安东南。

  凌霄侯到底是威名摆在那儿,朝中仍旧有一大半人数支持他,此事仍旧僵持不下。

  他在宫中待了好几日,再出宫时是一个清晨,踏入沧岭居时他看到被褥才想起那夜之事。

  下人说冯氏自病起便躲在雪砚斋没出门,连兰苑的法会都没去,病了两三日才好,昨日早晨倒是去了法会。

  看来确实病好了,迫不及待的先去法会。

  宁宗彦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想着他今日回来,晚上她应该是会过来的。

  这感觉有些奇妙,这才多久,他怎的倒有些习惯了。

  “砚华,把屋内燃上炭火。”宁宗彦随意吩咐道。

  砚华应了声,心里却暗暗咋舌。

  他们侯爷何时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说,定是她穿的不够多,才导致的风寒,与自己燃不燃火盆有什么关系。

  二少夫人心系二爷,虽说二爷已去,但二人也是不可能的啊。

  他心里乱想,可不敢这么对宁宗彦说。

  而宁宗彦正端坐于书案后,文书上的字都入不了他的脑海,几日不见,他心头竟有些紧张,说不上紧张什么,但就是心弦紧绷。

  漏刻缓慢流逝,到了时辰却不见人影,宁宗彦蹙眉,但也只是继续看书。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有些坐不住,忽而门被敲响,他心头一定,轻轻咳了咳:“进。”

  “主子,是我。”

  宁宗彦蹙眉:“何事?”

  “忍冬姑娘过来说,二少夫人今夜不来了,可能明晚也不来。”

  宁宗彦闻言视线晦暗,意味不明。

  “二少夫人说她还病着,不知何时会好,怕病气过给您。”

  理由到是充足,不是早上还去法会吗?

  第24章

  所以是在躲他?

  因为他擦身那事, 她知道了,所以觉得无颜面对自己,干脆逃避了。

  宁宗彦眸色淡淡, 指腹轻轻敲击桌案。

  “叫她好好养病。”

  他只吩咐了这一句便没再说了。

  既然她这般,他也没有道理再强迫她来, 他倒是要好好看看, 她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即便她不想来,也会有人催着她来。

  不,她不会不想来,她会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

  她大约本就在欲擒故纵,现下只是在若即若离, 好叫自己产生愧疚之心, 届时再好以此事叫自己负责。

  自己虽非礼勿视, 也没有触碰到她的体躯, 只是以巾帕覆之降温。

  但若她死缠烂打,宁宗彦又该如何?

  他罕见遇到如此棘手的事, 昨日他救人心急, 确实没考虑那么多。

  还是说,可以坐实二人的关系。

  心头冒出这一念头后, 好似冒出了绿芽的植物, 势如破竹一般越长越大,令他难以忽视。

  雪砚斋

  藕荷色的纱帐垂下, 遮掩住了曼妙身形, 屋内暖如春昼, 炭火时不时发出刺啦声。

  倚寒裹着被子躺在床榻上,她侧耳倾听,听到脚步声方又躲回被中, 忍冬进了屋:“少夫人,您可还难受吗?”

  倚寒迷迷糊糊扶额:“尚可,你与兄长说了吗?兄长有没有生气。”

  她言语间还有些羸弱,隔着藕荷色的床帐,有气无力。

  忍冬没有靠近,远远安慰她:“侯爷自然不会怪罪少夫人,侯爷说一切等您养好身子了再说。”

  倚寒心头大定,她咬着唇裹紧被子,自她知道是宁宗彦给她温水擦身降温后,耻意笼罩在心头多日。

  他怎么能做这种事,明明婢女就在院外。

  这跟登徒子有何区别。

  她初初听闻时险些气炸,恨不得杵到宁宗彦面前痛骂一顿。

  但是她还得等四十天后他送自己走,只能把这事咽回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这样一来,她完全不知道二人怎么再碰面,她也做不到与他假意敷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先逃避吧,逃到无可逃时再说。

  她把被子蒙过头,不再想这事。

  翌日,果然,她昨夜没去沧岭居的事传到裴氏耳朵里了,她倒是没叫倚寒过去,而是亲自带着杨嬷嬷来了。

  还额外带了许多补品。

  雪砚斋的东厢房内婢女排了一排,大约四五个,每人手上托着个托盘,是各种温补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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