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完歪歪脑袋,绘声绘色的同他们讲述山水遥和落亦怀死前的模样。
末了,她总结道,“我只想杀山水遥的。”
“可落亦怀说,‘我的命是她给的,你既杀了她,索性也将我了结。’”落朝颜无奈摊摊手,脸上的血印晕染开,衬得她素净面容苍白而诡艳,似未及着釉的瓷胎,终于上色。
“那你们听听嘛,他自己要死,我作为孝顺女儿,当然得听话送他和山水遥在下面做对鬼鸳鸯呀,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科研疯子娘,死恋爱脑爹,养出善良仁义的娃
看起来颜颜很疯,其实她当时已经是个理智病娇了【比心】
第45章 三个条件
◎我输了帮你们把她起死回生?◎
面对她天真而单纯的发问,众人不敢置信的将她所有话语拼凑出事实。
面前疯疯癫癫的小姑娘,就是萦怀郡主。
山水遥死了,落亦怀也死了。
而始作俑者就是这个从来没在他们眼里出现过的小姑娘,一出手就杀了自己的亲爹亲娘。
此等匪夷所思之事,有老者惊怒交加,愤愤道,“小小年纪干出杀母弑父的勾当,可见此女心性狠毒,假以时日,必成祸端,断然留不得。”
“哦,”落朝颜懒懒瞥他,不以为然,“老东西,你又知道我狠毒了?”
“不对,我看你的模样,应该才二十岁吧。”
她啧啧连声:“高手,潜修缘没少吃吧?”
听到这话,那老者眼中划过紧张之色,嘴硬道,“胡言乱语,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东西?”
落朝颜拍拍手,并不为难,“你最好是听不懂。”
有心思敏锐的感觉出异样,好脾气的问落朝颜,她微微一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领着众人去山水遥卧院的地窖里。
腐朽带着腥臭的味道从里缓慢而窒息的涌出,萦绕在场之人的鼻间,有对气味灵敏的忍不住干呕,更多的都捂紧口鼻皱着眉,反感又好奇的伸长脖子望。
唯有站在最前面的少女笑嘻嘻的比出请的手势,神情自然无比,仿佛回到自己家似的。
“想看的都进来看,别客气,”她瞥过呈防备姿态的人,提醒道,“都是死人,伤不了你们的。”
她领着人走进去,贴心的告知机关和暗门,层层绕绕,蜿过几重,他们停在一堵石门前,目光聚集到领头的少女身上。
便见她悠哉闲适的走到门口,在右上方一块微微凸出的砖石上敲了三下,石门耸动,缓缓从下往上收起。
石门打开时,腐朽的尸臭味愈发严重,众人捂紧口鼻,看到满地放置着盖白布的担架,白布下有干枯的手臂,有半分血肉也无的白骨,有蜷缩挣扎紧绷的脚背,有……太多太多的尸体。
在众人为难以估量的尸体而暗暗心惊时,带他们进来的少女像只勤快的小蜜蜂,忙碌的掀开每一块白布,边掀边念叨。
“哦,你啊,我就说你腿要没吧。”
“脾气臭的要命,死就死了。”
“哎你欠我的三块糖,下辈子记得还啊。”
“啧,你眼睛干嘛瞪这么大?吓我一跳。”
她穿梭在满室的白布之间,玄黑的布料擦过每一道尸体的手臂小腿,苍白无血色的手指点过每一个人的头颅肩颈。
寂静到窒息的地窖里,响着少女衣袍走动的窸窣声与她嘀嘀咕咕的碎碎念,满*室横尸诡异而让人毛骨悚然,少女行走其间,如无根浮萍的野鬼冤魂。
可听着她的话,望着她的模样,他们不约而同冒出恻隐之心。
再看那些年岁不大的尸体,怵怕的情绪渐渐被痛惜和愤怒而取代,何其狠毒的心性,能做出这般罔顾人伦的事。
从地窖出来,江湖人士分为两派,一派站在落朝颜的立场上,赞她为民除害,一派则说她杀母弑父,留不得活口。
两派争论不休,到最后,他们决定用比武来处置落朝颜的下场。
“诶等等,”事不关己看戏的少女叫住欲要比武的两位,“你们比试拿我的性命做赌注,合理吗?”
她竖起食指摇晃,反手抽出自己腰间的软剑,“不合理哦。”
“我们重新打赌,你们和我打。”
“我赢了,你们答应我三个条件,我输了,当场自刎以死谢罪,如何?”
那先前出声的老者连连摆手,眼神狠毒的看着她,“你死了又能如何?难道能换神医活过来?”
少女拎着剑晃荡,听他此言,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也对,那怎么办?我输了帮你们把她起死回生?”
她本是胡言乱语,奈何山水遥的名号太响,作为她的女儿,出场又那般与众不同,一时真有人信了落朝颜的话。
“一言为定!”一男人眼神狂热的盯着她,“你输了就让神医活过来。”
听出他话里的认真,落朝颜默了默,说,“……山水遥你可真厉害,幸亏我把你弄死了。”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很低,那男人并未听清,不耐烦的问她说什么。
少女抬起眼帘,剑负身后,眉目同剑刃般锋利,语气也如刚出鞘的利器,“我答应你。”
她自信又礼貌的倾身,示意对面男人先出招。
一招一式轻松如拂开云幔的悠闲姿态,上场的江湖高手,竟无一人能在她手上接过三招。
望着那些惊愕的面庞,落朝颜无端想笑,由衷感谢山水遥的十年培养。
远处落日沉下,天地之间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前,少女利落的收起软剑缠回腰间,话里掩不住的喜悦与雄心壮志。
“三个条件,选五百人随我攻破赤吾、莱宁、崖章三城。”
她回身,对形容狼狈的江湖高手们淡淡的提出要求,“事成之后,从前种种,一笔勾销。”
“药神殿归属江湖,我是大乾的萦怀王,朝廷向来不管江湖中事,诸位,可明白意思?”
纸上显出一道墨痕,笔尖胡乱点了点,同纸张磨蹭的声音唤回落朝颜的注意,她顺着看向握笔的人,是抱月盏。
旁边站着神情疑惑的堂溪舟,见她看过来,忙问道,“陛下你刚刚在想什么?我和统领唤你好几声。”
落朝颜拿过抱月盏手里的笔,答非所问,“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去云中城,抱月盏也不行。”
“得把上京的情况摸明白,把山川越在这头的安排搞清楚,是我和月儿急躁了。”
抱月盏嗯了声,明白方才小姐所想,也对堂溪舟说,“把你叫来就是为了劝住陛下,果然还是你能说动。”
原本态度坚决的两人经她几句话松动,堂溪舟意外又觉情理之中,不过她并非受功之人,脑子一转,道,“并非我说动陛下,而是陛下自有思量。”
她轻轻一笑,眨眨眼打趣道,“说不准是陛下想到公子了呢。”
“毕竟若真要去云中城,陛下能不能舍得留下公子另说,公子肯定要跟着去的。”
话罢,落朝颜表情顿变,迟半拍的想起后宫那一堆美人们,“啧,我真的觉得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以前只有小尾在宫里,一个多月丁点事儿没有。”
自从三十个男人进来,大事小事不断,波折迭起。
堂溪舟叹道:“谁能想到前朝太子会潜入新朝新帝后宫,此事简直亘古未有。”
“真要说起稀奇,”抱月盏倒是淡然,“女帝不是更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吗?”
闻言,堂溪舟哎了声,“倒也是,都叫我碰上了,何其有幸啊,不知百年之后,后世会如何看待我们。”
听她说着说着感慨起来,落朝颜没好气的瞥了眼,“年纪轻轻就想着几百年后的事,我觉得你真是活够了。”
抱月盏侧眸,赞同道,“你确实应该少想些事情,我总觉得你心思太重,这般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语毕,被她二人接连“教训”的正主摇头轻笑,不发一言,神色间几缕愁绪难掩。
陛下瞅了眼堂溪舟的脸色,就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罢了月儿,她啊,她不多想些东西能怎么办?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由着她去吧。”
同样是孑然一身,堂溪舟和她不同,她对父母毫无留恋,她的爹娘却实打实的疼爱,她好歹有月儿和季叔,她却真的无一人可依。
三人心知肚明其中深意,不约而同停住话,一时安静。
片刻后,堂溪舟笑着叹口气,“我知晓你们的好意,我会的。”
第46章 舍不下
◎“没有你在,我会睡不踏实的。”◎
落朝颜懒得搭理,这话她耳朵都快听起茧了,有的话说出来也是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