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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闻起来香香的_桂花浮玉【完结】(26)

  李闻歌笑着偏过头,抬手拍了拍封离的肩,“当然,它最好是帮我省些麻烦,选个最俊秀的做下酒菜,不过这样的话……你就要自求多福了。”

  封离看着她眨了眨眼,又垂下眼睫,只低声应了句“好”,心下却有了别的打算。

  是人是鬼,何必等到明夜再探。

  他想起昨夜那张贴在自己面前的惨淡的脸,还有若隐若现藏在屏风后的飘渺身形,几乎笃定这个名叫俞成玉的女子,定然被鬼魂夺了身体。

  他没有那样的好兴致和上乘的耐心与旁人共花烛。如若昨夜所见为真,那今夜让她魂飞魄散,也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一只鬼而已。

  *

  今夜成亲的前一日晚,但气候却并不风和日丽。自戌时起天便落了下小雨,往窗外探了探,团成一拢的黑云堆积在山头,好似从天上落了一滴未舔的墨,浓得化不开。

  雨势渐大,将屋外的一切都隔绝在外。难得遇上雨天,前院的家仆也趁着来回走动沾湿衣裳惹东家嫌弃的时机,纷纷回了南边的矮厢房里躲懒。

  是个出门的好时候。

  李闻歌屋内的灯烛未灭,茶水未凉,但人已在半刻前便离开。今日她照常借着为蒂罡煎药的名义来到了那处药屋,见到了正从俞老夫人的住处回来的梦留。

  “老夫人晚间用过膳后,说是忽感腹胀,脾胃不适,便传在下前去请了脉,在茶水里添了一味去湿的药材。”

  他等着身后跟着的那位丫头转身回了院里,才靠近了李闻歌,压着声道:“以往她老人家身子不爽利时,都要去祠堂拜菩萨保平安。明日大姑娘成婚琐事颇多,想必也抽不出身来。所以……”

  “今夜,是吗?”

  他点了头,李闻歌便也不再多言,拍了拍他的胳膊算作应答,而后端着那碗药回了小楼,又进到自己的房中。

  等第一炉香过了,她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筋骨,想着时辰约莫着差不多,便掐诀闪身到了前院廊下的海棠树下。

  雨雾朦胧,她顺着今日早间被小厮带过的那条路绕去了祠堂前,果真见门前有两个丫头拿着伞候在外面,被这股倒春寒的料峭风雨刮得打冷颤。

  李闻歌懒得多费时间,索性还是略施小计匿息隐身,堂而皇之地将门推了半扇的缝,侧身溜了进去,还不忘转身将右手边那姑娘发上沾的碎花摘了下来。

  “诶,”抱着双臂守在一旁的竹溪扯了一把莲芝的衣袖,“这门怎么开了?”

  莲芝被头顶上摇摇晃晃坠落而下的花叶闪了鼻子,连着打了两声喷嚏,才揉揉鼻尖无甚所谓地将门给合上,“风大了些吹得呗,关上不就好了,大惊小怪的。”

  竹溪没再说话,只是狐疑地又往那狮头锁下摇动的铜环看了几眼,又将身子往莲芝身边挪了挪,才安心地将头转回来,抖了抖身子继续守着。

  祠堂内。

  李闻歌摸了进去,里面的陈设与白日里的相同,不过是多点了几盏灯,看着更亮堂了些而已。

  石壁上皆是明烛,室内窗小,燃起来的烟都打在顶上,熏得乌了一片。灯火炙热,祠堂又不大,温度便升得快,烤得李闻歌觉着两颊发烫。

  她快步往里探去,走到一处石壁跟前,正值里头的丫头推了石门走出来,从案上的几樽玉瓶里挑了一个粉青釉胆瓶转回了内室。

  石门掩了一道缝隙,李闻歌凑上前去,隐隐听里面似乎有人口中正念念有词,大约是什么经文一类,不大能懂。

  但比起跪在神龛前的那抹身影,更吸引目光的,应是那座上观音。

  玉身金座,水月观音,与俞老爷同自己说得并无二致,看成色模样似乎有些陈旧,应当有些年头,也不像是假的。

  李闻歌神色变了变。

  眸光落在观音像的小指上,那一处没有什么所谓断裂破损的痕迹,依然手指众生,庄严殊胜。所以——

  俞老爷今日是在说谎?

  这倒是有些自相矛盾了。

  若说白日里她辨析所得的还尚在情理之中,可眼下这副情景,确确实实教人有些云里雾里。急不可耐将这尊观音像送出手的姿态已然摆了出来,怎么临到跟前又舍不得了?

  如是想着,见那丫头将胆瓶递给了跪坐在软垫上的俞老夫人。里头插上了兰草,又掸了些水,而后被恭恭敬敬放在了香案上。

  “求观音娘娘保佑我儿……”

  “求观音娘娘保佑我家公子平安归来……”

  李闻歌神色不明,看着那二人虔诚祝祷的模样沉思良久,如何也没有在旁人口中听起过俞家有哪位公子。

  不过街坊四邻的确是唤俞成玉为俞家的大姑娘,若说俞成玉身后还有兄弟姐妹,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外头只言片语里没有任何人提起,连本家人也是闭口不谈,让人先入为主地自觉以为俞家二老只有一位掌上明珠。

  那这位“公子”,又会是谁呢?

  是在外求学,还是在朝为官如今身陷险境,需要俞老夫人如此祈求上天庇佑他回来呢?

  李闻歌正想着,那主仆二人已站起身来,丫头扶着颤颤巍巍的俞老夫人推开石门走了出来。

  “我要去看看玉儿。方才我身子不适,玉儿与我母子连心,定然也不舒服了。”俞老夫人拍着身旁春红的手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日,玉儿的身子不能有闪失,我须得去看看,才能安下心来。”

  “夫人慢些,”春红抬手敲了敲门,示意门外的二人备好伞,“小心脚下。”

  “春红,”俞老夫人的确身弱,门方一拉开,有冷风携雨扑面而来,当即便呛得她勾着腰咳喘了起来。春红又是递茶水又是抚背地忙了半天,才教人缓过劲过来。

  “春红……你说,明夜我儿便能归家了,府里张红铺彩这般热闹,怎生今夜便下起雨来?看着好生不应景。”

  “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春红笑了笑,陪着俞老夫人走进伞下,“好雨知时节,这叫春夜喜雨,是为了咱们俞宅的喜事而天降甘霖,夫人与老爷定会心想事成的。”

  “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往俞成玉所在的前院去了,祠堂的门也渐渐合上。李闻歌这才现出了原身,走进那间小石室,拨开香炉胆瓶,将那尊水月观音像从神龛当中缓缓挪了出来。

  神像体大,摸着倒是瓷实,但里面似乎也是空的。

  光看其貌横竖没什么破绽,更没浸染过鬼气。招阴的东西不常见,只有与神鬼沾边的才会容易被盯上,既然这具观音像没有问题,那俞老爷子的那一谎,究竟为的是什么?

  是她找错了地方,还是他在掩人耳目呢。

  第23章 你在这儿做什么?

  李闻歌将信将疑的又将手放在了观音像上仔细探了探,没有多余的线索后,又只能将它推了回去。

  只是这一移一动之间,却露出了搁在低下的一张红纸。

  她拈在手上看了看,原是个吉符,上头写了生辰八字,还有俞成玉的名姓,想来放在菩萨像下,是为了求神灵庇佑的。

  六月初五,申时。

  只是还未等她将这张吉符放回,门口便传来了剩下,下一刻,有人推门而入——

  “真是奇了怪了,没见着啊。”春红弯下腰一面翻找着一面自言自语,“就这么一副珍珠耳铛,真是背时,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丢了。”

  眼看着左右寻不得,她懊恼地拍了拍衣袖,叹道,“罢了,权当是献与菩萨了。”

  “也不知我这单一个奉上去的,可会惹了观音娘娘愠怒,”她索性将右耳的那一只也摘了下来,放在了供桌上。

  总归这独一个也是戴不了了,不若一并奉给菩萨,也算求个福泽平安。春红走上前去又将香案从里到外擦拭了一遍,这才向后退去两步转身欲走,却忽觉脚下沙沙。

  定睛一看,险些将她吓得背过气去。

  “哎呦!”她赶忙退开步子,一把拾起地上的吉符,小声念叨着,“对不住公子,奴婢实非有意冒犯,这就给您擦干净了!”

  春红只敢拿指尖捏着那张符纸,从心口出扯出绣帕将纸上的泥印子给擦去只惜外头泥湿,到底还是留下了一块狰狞的痕迹。

  这该怎么办?

  要是老爷夫人见了,少不了要受一顿皮肉之苦。再者,他们二老私用禁术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这东西看着再吉利也多少沾点晦气,若是不慎得罪了这里头哪方神鬼,遭了大祸可如何是好?

  春红心下烦闷至极,偏生脸上又不敢显露,只得暗自咒骂道:

  怎么今日这倒楣事情全教她给摊上了!

  她越想越觉得坏事,索性恭恭敬敬在软垫上又跪拜起来,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一面又拿起那张符纸,单单又磕了三个响头。

  “求公子宽恕,求公子宽恕……”

  站在一旁的李闻歌把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下对她神神叨叨说出来的言语也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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