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时寒乔疑惑了一声，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上次哄青年的睡前故事。
“一开始还有人要挑衅她，被压制过几次后就学聪明了，搞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见她不在乎，后来，就没人主动挑衅了。”
时间太过久远，时寒乔有些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修真界的夜色十天里有八天都是一片漆黑，不如今夜繁星璀璨。
“她有什么爱好吗？”
洛无笙突然回忆其在星界曾觉得魔尊像一位老者，不是因为她超于常人的实力，而是他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经历时间磨炼后才会有的特别感觉。
时间的洗礼将狂妄的锋芒藏于内心之下，而非露于外表之上。
虽然时寒乔说的故事缺少很多细节，但是给他的感觉却一一印证着他对魔尊的猜测。
时寒乔单手枕在级脑后，懒散地曲起一条腿，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睡前看夜空，算吗？”
“是因为在乎的人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洛无笙偏头看着他。
“噗嗤——”
时寒乔不是很理解地笑出了声，她不知道青年是什么意思。
她也侧过头去看他，“什么意思？人不可能会变成星星。”
看着女A还没收起的嘴角，洛无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有一种说法是，逝去的人会变成星星在夜空中陪伴着你。”
小时候洛无笙虽然知道人死后不会变成星星，但是洛老爷子还是曾这么安慰过他。
“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女A的语气上扬，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觉得新奇。
嘴角那抹没有变化的弧度落在青年的眼中，却是让攥着他心脏的手更紧了些。
按照女A说的故事，经历重重困难好不容易才逃脱魔爪，遇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人，那人却死了。此后需要多少年的孤寂才能让她说出‘睡前看夜空，算吗？’这句话。
他平日里忙，尚且在首都星的院子里栽了一片维西利亚花丛，只要他在首都星就会亲自浇水灌溉。
而她即便是抵达了最高点，也没有半点爱好吗？
洛无笙沉默了，他不敢轻易触碰时寒乔心中的那个人。
尽管在第一次听到时，他心里有点酸酸的，但现在却只可惜那人没有活得更久，没有多陪伴她一段时间。
两人并肩躺在地上，又偏着头看向彼此，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最近很感性。”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夜空比修真界的更好看，时寒乔受到影响，心情甚是不错，所在看到凤眸中浮起水雾的时候，她捻过的手指没忍住伸向了青年左眼尾的那颗如坠入湖畔的月之滴般的眼泪。
被漆黑瞳孔认真注视着，洛无笙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他不想说是为她而感到难受。她自己都不在意过去，他只是她的朋友，哪有资格替她难过呢？
但情绪就是不可控。
洛无笙本来就难受，又被女A点出最近的状态，他也想到自己屡次在她面前的流露出脆弱的情绪。往常情绪鲜少外露的他一时有些难为情，偏过头去不想理她。
即便是故意装作冷淡的模样，他视线望着夜空，耳朵还在仔细地听着身边人的动静。
指尖因着青年的动作而划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虚虚停在距离他右眼上方空中，时寒乔收回手，捻了捻手指，残留的触感好像也还不错。
洛无笙无心欣赏夜景，注意力都放在听觉上，时间都好像放慢了。
感觉好久都没有听到女A的动静，他心下又开始紧张，她不会是生气了？
青年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下，视野中的光线忽然暗淡，一层阴影落下。
他抬眸就望进了女A漆黑的眸，她双手撑在他耳朵两侧，倒像是将他圈住了一样。
“提醒一下，免得你崩了在外的人设。”
时寒乔知道他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稳重沉着的样子。
她提醒他，不仅是给出的原因，还因为有别的私心。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别人看到不一样的他。
她想独占他的其他面。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晚上九点。
下周开始就不分了，直接莽！
第66章 星夜
◎风起◎
洛无笙遇到困难瞬间能给出至少数十种方案的大脑, 在女A含笑的视线中停止运转。
她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讨厌他最近的状态？
她没有觉得他最近的状态很粘人？
她不想他在别人面前也露出脆弱的情绪，思及此，青年甚至觉得自己想的过分美好了。
也许她只是作为朋友, 提醒他不要外泄情绪, 让别人察觉到他真实的想法。
洛无笙轻声应下, 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也没什么人能坐下来一起聊的。”
他倒不是故意卖惨，处于各种因素，他就是没有可以敞开心扉地聊天的对象。
“我呢？是你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吗？”
时寒乔觉得自己就是星网上那种占有欲很强的朋友, 她不接受洛无笙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可以谈心的朋友。
她看的分明，洛无洺、约瑟芬等人之于青年更有一种战友情，那是一种纯粹的羁绊, 他们听从于他, 受他的支配调令, 所以她不介意他们之间的友情。
但是她不接受他可以毫无保留地向另一个人吐露心声、诉说过去的伤疤、展现自己的野心。
她也不想看到盈着水光的凤眸中盛满别人的身影，更不想看到他和别人亲近地靠在一起。
“你是。”
在女A灼灼的视线下，洛无笙顺着她答道，将隐秘的爱意藏在名为朋友的关系之下。
时寒乔得到令她满意的答案，道：“你也是。”
他也是她唯一承认的朋友。
你不是。
洛无笙定定地看着上方占据他全部视野的人, 他想说她的答案和他的并不一样, 但却沉默地抿着唇。
他空白的大脑仍旧没有正常运转，但是敏锐的直觉却好似感应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情感这种东西, 最是无法具体表达。
洛无笙点点头, 过于认真的神情反而显得他有点‘呆呆’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不该像我一样高兴？”
时寒乔最近特别喜欢逗他, 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分别按住青年的唇角, 缓缓向上推。
不论他是何种反应, 顺从或是逆反，都有意思极了。
“我高兴。”
洛无笙捏住她的手腕，凤眸中闪着坚定的、喜悦的光。
青年的声音太过认真，像是在说着什么正经大事。时寒乔心下一动，低沉悦耳的嗓音像是鼓点般轻砸了一下她的耳膜，有些沉重。
繁星光芒不比日月，再加上她覆于青年面前遮挡了微弱的光线，昏暗的视线中，唯有凤眸中的光芒璀璨。
时寒乔觉得他的眸子就像是星河一样绚烂，但定睛一看，星河中心却是自己。
视觉的情感冲击总是浓烈的，即便她并不知道心脏微快的跳动意味着什么，但这一刻她还是随着本能被青年眸中的光芒吸引，尽管那抹光的中心是她自己。
星夜下，女A撑在青年上方，指腹再次抚上左眼尾的泪痣，无意识地轻轻摩擦。
原本流淌在两人之间轻松的、休闲的氛围好像在繁星的光芒下变了质，冷冷的夜空流过他们身边时也稍暖了些。
触感微冷，青年忍不住眨了眨左眼，而长年冰冷的指尖在反复的摩擦中有了些许温度。
时寒乔不吝表达自己的喜好：“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看着青年被她揉红的眼尾，她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受，放轻了手下的力道，改为轻轻地抚摸。
“你上次说过。”
洛无笙还记得在星舰上她曾夸赞过他的眼睛，他也曾受到她眸中神秘的吸引。
时寒乔不以为意，喜欢就是喜欢，不必遮遮掩掩。
“那我再说一次。”
眼尾微热的感觉让青年想起一些细节，他和时寒乔遇见至今她的目光总是在他的脸上，现在想来，主要是聚集在他的眼眸上。
依靠于强大的精神力和记忆力，洛无笙现在甚至能回忆起和女A在一起时的所有画面，甚至有他还没有对她产生感情时的记忆。
回想起来那些恍如昨日般清晰的画面，可能就是他无形中目光被其吸引，所以镌刻于记忆中。
“我也喜欢你——”
“——的眼睛。”
借着掩饰，洛无笙才敢将心中的情感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时寒乔指尖一顿，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那你是喜欢黑色的，还是红色的？”
“都喜欢。”都是你。
青年两个都选，但最终的选择其实只是一个时寒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