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罗心蓓转头看向郑非:“他们在笑什么?”
郑非耸耸肩膀:“笑我们感情好吧。”
他兀自一笑,伸手端起茶杯。
苏珊跪在罗心蓓的身边,她按捺不住地把脑袋凑在罗心蓓的身边:“小夫人穿婚服行拜肩礼肯定特别好看。”
“拜肩礼?”罗心蓓收回了拿起茶杯的手。
她看了一眼某人憋着笑的侧脸,转而问苏珊:“什么是拜肩礼?”
苏珊捂嘴偷偷笑。
苏珊抬起手,她挡着嘴巴,凑在罗心蓓的耳边:“就是女人对丈夫行的礼呀~”
。。。。。。
果然不能相信他!
他居然还敢受她的礼。
他那个求婚。
他那个破求婚——
罗心蓓瞬间跪直了身子,她气得抬手锤了一下郑非。
“你真是个骗子!”
手锤着硬邦邦的肩膀,好像锤着一坨橡皮。
“什么啊——”郑非沉沉笑。
廊下扑通一声,孔雀扑腾着翅膀向一旁飞了一下。
郑非躺在地板上,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定定地看着上方。
罗心蓓按着郑非的肩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轻轻一推,他就躺倒了。
与那双眼睛对视,罗心蓓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嘴角收敛了笑,罗心蓓放开郑非,她跪坐回垫子上,扭头看向孔雀。
背后贴上了一个宽阔的脊背。
郑非抱着罗心蓓,他在她的肩后,看向她的侧脸:“脸为什么这么红——”
脸红?
罗心蓓心里咯噔一下,她做贼心虚地捂住脸颊。
手臂捞紧女孩的腰间,郑非把罗心蓓往怀里又捞了一下。
嘴唇故意对着她红得滴血的耳廓:“不会是在害羞吧?”
。。。。。。
罗心蓓扭了一下身子。
“这里太热了。”她皱起眉头。
“哦~”郑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不说话了,专注地盯着罗心蓓的侧脸。
手臂穿过身前,郑非轻掰罗心蓓的脸颊。
“看我。”
水声哗哗,冲刷着扑通扑通的心跳。
“什么呀——”罗心蓓低下头。
她埋着头,不情愿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掌心。
第101章 赌注
细腻柔软的掌心在那双粗糙的掌心中蹭了一下,罗心蓓就松了手上的力气,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抽离,就被郑非牢牢攥住。
轻而易举捕获掌间那只总想飞走的小白鸟,郑非握着罗心蓓的手,他把她与他的臂弯一起环绕在她的身前。
郑非低头,下巴抵在罗心蓓的肩窝。
“所以——”郑非扭头,他垂着眼皮,痴迷地看着女孩越发泛着粉色的脸庞,“赌注生效?”
背后像被按在了一堵墙上,左肩上又像扛着一座山。
那股温热的体温与香气混杂着香火与浓郁扑鼻的花香在鼻尖四周飘啊飘,罗心蓓抬眼看着前方嫩绿的草地,白孔雀在捡食着她扔出去的豆子,可她心神不宁,心思总想往耳边飘。
某人热乎乎的鼻息烘烤着她的耳朵,像一只小羽毛反复地搔着她的痒。
耳边的热一轮又一轮,罗心蓓在郑非的怀中慢腾腾地缩了一下脖子。
“什么啊——”她的声音比草地上洒水器的水声还要轻。
那只嘴巴更近地凑来了她的耳边。
“我找到你了。”郑非说,“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永远——
对这个词,罗心蓓又有些走神。
这个词,来得可真不容易。
他差一点就没有永远了。
哦,不对。
他差一点就独自收获永远了。
永远地闭上眼睛,再也没办法和她耀武扬威。
她一路揪着放不下的心,反复和神佛祈求她一定会相信祂们,如果愿望达成,她会记得还愿。
他生死边上走了一遭,现在倒是生龙活虎地只记得来提醒她兑现他们之间的赌约。
“看我心情。”罗心蓓说,她垂眼一瞬,抬起头故作高傲地扭头看向郑非,“只要你让我高兴。”
还学会和他一样的话了。
郑非闭着嘴巴,他低低笑了起来,笑得身子都在抖。
“你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吗?”他很是好奇地问。
罗心蓓点头:“嗯嗯。”
看了一秒女孩愈发骄傲的模样,郑非被逗得笑着点点头。
嘴唇凑回女孩的耳边,郑非诚恳发问:“*到让你*出来算不算?”
。。。。。。
府邸中,佛堂僧侣们的念经声飘来,声声入耳,钟声清脆平和。在如此庄重、威严的佛家清净之地,耳边这句带「F」和「P」开头的单词的话,打三层马赛克都盖不住它的——污浊。
默默无语了半天,罗心蓓终于鼓足勇气扭头看向肩边这个——一脸无辜等待回答的——
“你真是个变态啊。”罗心蓓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她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把郑非当做正常人去开玩笑。
而且他外公现在亡魂未散,他居然还能嬉皮笑脸地对她说这些。
郑非又笑了起来。
手臂陡然勒紧了力度,绷起的肌肉挤压着女孩单薄的肩头,恨不得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
“喂——”罗心蓓吃痛缩肩。
她被挤得快要窒息了——
手臂松开了一些力度,郑非亲了一口罗心蓓的脸颊。
额头抵着她略带薄汗的额边,他满足地眯眼一笑:“真可爱。”
白孔雀捡完了豆子,开始昂着脑袋散起步来,七八个僧侣们身穿橘色的僧袍,他们双手合十着成排地走过草地。
他们从白天开始,就绕着宅邸一圈一圈地走着,嘴里还念着经文。
身后的力气松开,突然间就像是卸掉了千万重枷锁,罗心蓓赶快平复着呼吸,她仰起头,看着郑非转身离开了这里。
那道白色的身影一站起来就恢复了那份生人勿近的傲气,他低头躲过廊下悬挂在竹灯下方的花环,悠然拐下小木梯。
罗心蓓坐在亭子中,她的视线一路跟着郑非,看着他走去僧侣们的身边。
郑非双手合十,他谦逊地低头与僧侣们行礼。
人模人样的——
罗心蓓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这个人真的——罗心蓓摇头感慨:她就该在玉佛寺直接跑路的。
她现在还得为了这个变态去给佛塑金身。
为了一个变态!
她现在要倾家荡产了。
Fine——
罗心蓓叹了一口气,她认命地耸耸肩膀。
人要说话算数。
阳光仿佛永驻府邸上方,留下一片被上天眷顾的明媚。莲池风平浪静,莲香阵阵,喃喃的经文声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敲响的钟声。
廊下女孩粉丝泰丝长裙包裹着重叠的双腿,像一朵秀丽的芙蓉花,她披着那头乌黑的发辫,恬静地趴在亭子的围栏上。
白色的茉莉花放在一盘竹框中,另外一个女孩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穿着花环。
白孔雀只认豆子不认人,手里没了豆子,它也不肯来了。
罗心蓓眼巴巴地看着白孔雀拖着长长的尾羽离她越来越远。
怏怏的视线慢慢从白孔雀无情的背影收回,罗心蓓坐直身子,她转头看向了身后。
苏珊从刚刚就在编花环,她的手艺很好,没多久就编了一大串。
“苏珊。”罗心蓓叫了一下苏珊,她等着苏珊抬头看向她,“你知道玉佛寺的佛是谁吗?”
“玉佛寺?”苏珊说话也不耽误穿着花环,她想了一下,笑着说,“是释迦牟尼佛,小夫人。”
。。。。。。
一求求到佛祖宗了。
“呃——”罗心蓓微微一笑,她的身子向苏珊的方向凑了凑,“我想要给祂塑个金身。你能去帮我打听一下这得需要多少钱吗?”
她想了想,又赶快说:“别告诉任何人,就我们两个人知道!”
郑非当晚没有回到房间里来,他要在灵堂中为外公守灵。
葬礼的当天,府邸挂起了一个个巨大的花环。威拉蓬的棺椁放在佛堂的正中央,僧人们围坐佛堂,嘴中一刻不停地念着经文。
亨利布莱迪已经赶至泰国,他自己一个人来的,与妻子拉玛一起对威拉蓬行了跪拜礼。
拜别结束,亨利起身,他又弯身扶起拉玛。
跟在亨利与拉玛的身后,郑非与罗心蓓走去摆放威拉蓬棺椁的台阶下,他扶着她跪在自己的身边。
堂上烛火成排,火光盈盈摇曳。
罗心蓓按照郑非教给她的礼仪行了礼,行礼结束,她抬起头,看向了威拉蓬的遗像。
其实罗心蓓很少参加葬礼。
说到家她只参加过一次。
是林清竹的葬礼。
林清竹不喜欢让她去参加葬礼,她说小孩子不要去见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