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奕乔不近人情评价，“任性又败家。”
孟畅觉得她说的没错，不厚道笑了笑，笑完了又正经起来，“不怕你骂，我觉着他这么做跟赵清扬肯定有关系。”
盛奕乔马上就坐不住了，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气势，“贺延现在这下场都是他自找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孟畅气势顿时弱了不少，“这……他干这些想证明给谁看，不还是给她看……我知道赵清扬已经结婚，不该再跟他纠缠，但朋友一场，她劝他两句，他也能好受些。”
孟畅越说声音越低，却固执地没闭嘴，“当初他也才十几岁，能做什么决定，肯定是爸妈让干嘛就干嘛，也不能全怪他。赵清扬现在不也是听她爸妈的话去相亲结婚……”
赵清扬如同条件反射，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盛奕乔好心办坏事，大气不敢出，谁知这边电话刚挂断，另一边赵清扬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电话。
盛奕乔隐隐觉得这通电话来者不善，见赵清扬久久没动，电话响过一遍又响第二遍，不像骚扰电话，于是替她接通，“喂？”
“喂，你好，我们是贺延的同事。”那头一道男声说。
盛奕乔不详的预感马上得到了验证，不由得扭头去观察赵清扬的脸色。赵清扬面色凝重，专心听着电话里的情况。
盛奕乔暗叫不妙，又不敢擅自挂掉，便也跟着听完了全程。
情况很简单，贺延今晚被带去饭局替老板挡酒，对方看他年轻，一股冲劲还不服输，一直灌他，最后贺延自然就被灌得起不来。
帮忙打电话的同事说了一通，发现一点回应都没有，大声道：“喂？在听吗？听到就回个话啊。”
“是不是打错了？”另一道声音出现。
“不应该啊，他念了好几次，我再三确认了才拨出去。”男声说。
“你把他手机拿出来，拿他自己手机打，打给谁都行。”又一人不耐烦建议，“为他一个人浪费这么多时间。”
一阵细簌声后。
“他手机里有个同样的号码......”
“没人接你还打，是不是傻？”那人果断道，“打别的，什么爸，妈，这不一堆联系人吗？”
“是他刚才自己报了号码......”一人弱弱道。
“别废话了，打个电话都打不明白。”那人耐心见底，被气得声音又高了几度，“你他爹的，这电话没人听你还不挂，你嫌话费用不完？”
电话终于被挂断。
盛奕乔眼疾手快，先一步把赵清扬手机拿到手里，“这件事你别管，我叫司机去接贺延。”
赵清扬轻轻点头。“嗯。”
“一会儿我送你回家。”盛奕乔不放心，又说。
赵清扬轻笑，“怕我偷偷去找贺延？”
盛奕乔看她笑得苍白，心里怪不是滋味，张开双手抱住她，“贺延算什么，我怕你开进沟里去。”
“我的车技哪有那么差。”赵清扬回抱住她，声音沙哑。
“纯粹是我油多，烧不完。”盛奕乔说，“一会儿带你去兜风。”
第23章
漫无目的在环城公路上绕了几圈，赵清扬回到家时刚好晚上十二点。屋子里黑漆漆，陈柏深已经睡下。
赵清扬轻手轻脚进浴室洗了一把脸，发现镜子上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空气里也还浮动着陈柏深的味道。
赵清扬摊开手擦去镜面的水汽，无名指上钻戒在灯下反射出细碎的光芒，柔和明亮，视线一转，她却看到了自己发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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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深才睡下没多久，快睡着时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床垫微微下陷，赵清扬身上独有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腔。
才睁开眼，赵清扬已经整个人压到他身上，每一处都柔软得不像话。不等他开口，赵清扬又已经堵住他的唇。身体先于意识揽住她的腰，陈柏深吞咽后却尝到了一股咸味。
是眼泪的味道。
陈柏深心里一紧，惊愕睁眼，抱住她坐起来，“怎么了？”
赵清扬没回答，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的领口，固执褪去他身上衣服，陈柏深一把摁住她的手，抽出另一只手去开灯。床头灯一开，陈柏深才看到她眼睛通红，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狼狈模样在灯下暴露无遗，赵清扬倔强吸了吸鼻子，趁他不备又扑了上来。包裹了泪水的吻苦涩且毫无章法，陈柏深后知后觉她今晚太不对劲，推开她，指腹抹去她的泪痕，“怎么哭了？”
赵清扬被推开后也没答话，脱不下他的衣服就垂着脑袋去解自己的睡衣扣子。陈柏深眉头紧皱，又按住她的手，“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赵清扬使劲挣了两下没能挣开，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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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一场后，赵清扬精疲力尽，陈柏深帮她穿好衣服，又拿来热毛巾帮她擦脸。
赵清扬蜷在他怀里有气无力接受他的照顾，最后让他把灯都关上，“我不要开灯。”
陈柏深坐在床头，顺手摁灭了床头灯，在黑暗中吻了吻她发顶，“今晚遇到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也许是因为太疲惫，赵清扬并不抗拒他的亲昵，只吸吸鼻子，“没事。”
陈柏深又抽来纸巾递给她。
赵清扬轻轻擤了鼻涕，什么也没说，陈柏深也不再问，静静抱着她不说话，时不时在她身上落下一个似有若无的吻，也不期待她能有回应。
良久，赵清扬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陈柏深，我们要个孩子吧。”
“怎么突然这么想？”陈柏深蹭蹭她的手背，又轻咬了下她的指尖，像一只不舍得对猎物下嘴的野兽，在生存本能下循着血液的香气而来，却被道德规训，不能任性妄为。
赵清扬强颜欢笑，“就是突然觉得，我们的孩子应该会很可爱。”
“真的想好了？”陈柏深吻掉她眼角刚冒出头的泪。
赵清扬下意识往后躲，揉揉眼睛，没说话。
陈柏深见她还不能接受脖子以上的触碰，恋恋不舍松开她，帮她把碎发拨到耳后，“清扬，生育的过程中会伴随很多风险，这些你了解过吗？”
赵清扬哪里了解过。
“受精卵在子宫着床后，激素的分泌会引起你体内的各种变化，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表现也不同，妊娠期间你可能会经历孕吐、情绪焦虑、食欲下降、体重上升之类让你很不舒服的症状。更严重一些，胎儿可能会胎位不正，你也可能会在分娩的时候大出血，分娩之后身体虚弱也容易留下后遗症，让你恢复不到原来的身体状态......”
陈柏深又提了妊娠期高血压还有什么子痫之类的一堆医学专有名词，显然事先做了很多功课。赵清扬趴在他颈窝处静静听完，心里五味杂陈，许久才开口，“我以为你很喜欢小孩。”
“这是两回事。”陈柏深不由自主慢慢和她十指相扣，“生育是你的权利，生不生都由你自己来决定。我列举这些情况，只是帮你在做决定之前了解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有所准备才不会太害怕。”
“我不是医生，能为你做的不多，但对我来说，你比孩子更重要。”
赵清扬惊诧抬头，没想到陈柏深把她看得这么重，“……你爸妈什么态度？”
“他们支持我们的任何决定。”陈柏深说，“你想和他们见一面吗？”
赵清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许是黑暗给的勇气，陈柏深接着说：“我知道你还不喜欢我，如果你想用孩子来维持你和我之间这段夫妻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任何的牺牲。”
心事被戳中，赵清扬眼泪又涌了上来，“可当初是我要结婚。”
如果当初她再谨慎一点，再冷静一点，事情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一团糟。
这句话一出，陈柏深立刻明白了她今晚不对劲的源头。
她后悔和他结婚，却还想逼自己最后一把。
陈柏深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心知他根本做不到放她离开。他一点也不想成全她和别人。贺延也好，其他男人也好，她是这么美好的存在，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眉眼都恰到好处，连生气时的模样都让他着迷，叫他怎么舍得。
他不舍得。
“当初也是我答应结婚。”他说，目光往下，不由自主定格在她柔软红润的唇瓣上，贴上她的嘴角，“没关系，慢慢来。”
赵清扬到底不适应他主动的触碰，身体为之一颤，伸手将他往外推，慌慌张张将身子抽离，“时间不早了，我、我回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半个身子都离开了床，陈柏深却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轻柔却不容挣脱，其间暗示不言而喻。
赵清扬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决定装傻，默默绷紧身子躺下床，故意不去理会陈柏深欲求的目光，闭上眼睛开始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