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竟然还来了个陈柏深,莫名其妙也对他说我以为你会比他懂事。
操。
这居高临下的态度,怪不得贺延想咬死他。
“别这样跟我说话。我替你挡拳是因为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没别的意思。你要是特地来怪我,说完了就赶紧走。我就帮贺延这一次,以后不会了。”孟畅不耐烦地说。
陈柏深顿了顿,明白他们始终不是能够坐下来好好聊天的关系,于是道明来意,“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很快要调去其他地方工作。调职时间不长,半年左右,但我不想让其他人一直打扰清扬。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个忙,让贺延彻底离开。”
“你就不能自己把他赶走?”孟畅没好气道。
他又不是不知道贺延难对付。
“我对他了解不多,”陈柏深一字一句,态度诚恳,“平时工作忙,也没有时间去了解他。”
孟畅:......合着就是他自己懒得搭理贺延,但又需要他来当坏人呗。
还冠冕堂皇说得那么认真,怕他听不懂?
“跟我有什么关系。”孟畅实在不想再趟浑水。如果他现在能站起来,他一定要把陈柏深扫出去。
谁知陈柏深又淡淡开口,“我帮你报了警。”
孟畅:“......”
陈柏深:“摄像头都拍下来了,我做了备份,贺延现在在派出所做笔录。”
孟畅:......祖宗。都是他祖宗。他不是他老子,是他祖宗。陈柏深赵清扬贺延盛奕乔都是他祖宗,他给所有人当孙子。
-
贺延心情忐忑来到派出所,里面只有一个值班的民警,贺延说了来意,才发现被陈柏深摆了一道。
但他也没力气再闹了,等所有手续陆续办完,贺延走出派出所,抬头看看月亮,突然想找赵清扬说说话。
他还没跟赵清扬好好地在晚上面对面聊过天。
每天晚自习结束后,他偶尔会和她一起穿过校道回宿舍,大部分时间里她和其他女生结伴离开,他便和其他男生去吃夜宵。
他知道女生宿舍楼下总有许多情侣在温存,抓也抓不尽,他很清楚他们不会成为其中一员,也不能成为,所以远远地就和她告别。
可现在回头想想,当时就算更进一步又有什么关系呢。
以前不敢争取,现在拼了命去争取,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贺延靠在车边,下意识点进了赵清扬的聊天框,来回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想跟她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早在否认他没有女朋友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亲手破坏了他和她之间岌岌可危的平和。如果他继续忍下去,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发一条消息都要思前想后,更不会一连发好几条消息也只能得到毫无波澜的简短回复。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有多脆弱,他在无数个孤单的瞬间体会过很多次。只要没有合适的理由,再先进的通讯设备再多的联系方式,都是白搭。
聊天记录越翻越靠前。
十年前的记录他一直没删。
赵清扬:在干嘛?
贺延:打游戏。
赵清扬:哦。
贺延:你在干嘛?
赵清扬:做题。
贺延:我看看。
赵清扬发起了视频通话。
然后他们视频通话了两个多小时。
聊的什么贺延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经常在周末见不到对方时挂着视频各干各的,有时候是他想知道赵清扬在干什么,有时候是赵清扬想找他说说话。但他们都十分默契地在朋友前面只字不提。
他本以为这样秘密又平淡的陪伴会很长久。
无边夜色太静谧,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贺延将外套盖在脸上深深吸一口气,嗅到上面残留的香气后,还是忍不住给赵清扬发了一条消息,“睡了吗?”
-
赵清扬心里有事,睡得不熟,门一开就醒了。
陈柏深很快洗完澡,带着一身热气在她身后躺下,赵清扬想翻身跟他面对面谈一谈今晚的事,床头手机屏幕却突然亮起蓝光。
撑起手臂要细看,陈柏深正好从背后拦腰将她抱离床沿,“睡吧。”
“手机有消息,我想看看。”赵清扬伸长了手臂去够,陈柏深的手趁机从她衣摆下钻入,她往前一寸,他就往上一寸。赵清扬咬咬唇,把手搭在他小臂上,放弃了这场较量。
可她躺回来后,陈柏深也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赵清扬抓住他手腕往下拨了拨,没能拨动,想翻身,头发又被他压住,于是轻声提醒,“你压着我头发了。”
陈柏深帮把她头发放好,双手将她搂得更紧。
赵清扬转不动,又开口,“我想转身。”
陈柏深蹭蹭她后颈,闭上眼睛,“就这样睡吧。”
赵清扬感受着身后人的呼吸起伏和掌心温度,把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今晚喝了很多酒?”
“味道很重吗?”
赵清扬摇摇头,“感觉你今天特别累,我以为你喝酒了。”
“临时有点事,没去吃饭。”陈柏深伏在她耳边慢慢说。
“什么事?”赵清扬盯着窗帘问。
“一点小事。”
他不想多说,赵清扬也就不多问,接着提起自己想说的事情,“没想到今晚在酒店看见你,好巧。”
“是很巧。”
“我本来想介绍你给随应礼,没想到你们早就认识。”赵清扬说。
“我也没想到随总还记得我。”陈柏深说,“我在读博期间只和他见过三次面。”
一阵静默后,赵清扬试探着开口,“当时贺延也在电梯里,你……”
“你走之后,我跟他打了声招呼。”陈柏深说着吻了吻她耳垂。赵清扬觉得痒,缩缩脖子,“我也没想到今晚会遇到他。”
“嗯。”陈柏深不明不白回应她一声,懒懒的好像快要睡着。
她今晚说了太多次没想到,看来今晚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把她吓得不轻。
赵清扬趁他力道放松,挣扎两下,终于转过身来,先看见他唇边一块淤青,“你嘴角怎么了?”
“刚刚在浴室不小心磕到洗手台。”陈柏深并没有什么困意,一双眼温柔地看着她,“没事,已经处理过了。”
赵清扬一点没怀疑,伸手去摸,“疼不疼?”
陈柏深把她的手贴紧自己的脸,“还好。”
贴得紧了,赵清扬掌心被他下巴处的胡茬扎得酥麻,“你没剃胡子?”
“我习惯早上起床剃。”
“我还没见过你剃胡子。”赵清扬说。
陈柏深笑,“你不用起那么早。”
赵清扬看着他眼睛,硬着头皮给自己扯了一个借口,“……婚戒我洗澡的时候脱掉了,换完衣服之后忘记戴上。”
陈柏深捧起她的脸,呼吸迫近,“没事,戴不戴都可以。不用给自己压力。”
他越宽容,赵清扬心越虚,更没理由再回避他的示好,但迎合他的吻又不敢太用力,于是很快松开他,盯着他嘴角淤青问,“这样会不会很痛?”
“不会。”
赵清扬权衡再三,像做了很大决定,坐起来,“今晚我来吧。”
陈柏深不置可否,任她摆弄,赵清扬动作不熟练,急出了一脸薄汗也进不去,陈柏深轻扶住她光滑紧实的腰腹,静静勾勒她的面部线条,突然想听她说一句我爱你。
这句话他在床上说过很多次,但得不到一次回应。一开始他骗自己,她只是没听见,可慢慢地,他也就得到了没有回应就是否认的答案。
“清扬。”陈柏深靠在床头开口,抬手将她遮了眼的汗湿碎发别到耳后。
赵清扬抬头,脸上又羞又急,“我再试试……”
陈柏深翻身把她抱到底下,“没关系,我来吧。”
如果她不能爱他,一切都让他来也没关系。
第30章
做完之后赵清扬很快就睡着了,陈柏深没有睡意,给她擦了汗,清理干净,拿起她的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是贺延发来消息。
陈柏深把手机放回原位,进浴室又冲了一次澡,拿出冰袋放到在嘴边冰敷。
他本打算借这道未经处理的伤口让赵清扬心疼他,可被她忧心忡忡的眼神一看,还是不舍得。
事情都处理妥当,他相信孟畅能解决贺延的问题,没必要让她也卷进来。
遵守规则的人需要规则之外的东西来打破,就像贺延对他做的那般,相反,不守规则的人反而需要规则来约束他。
他相信孟畅知道能够约束贺延的规则。
拿出剃须刀,陈柏深站在镜子前,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把新冒头的胡茬刮干净。
最近他的胡茬长得很快,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不出意外的话,等他现在手头上的项目忙完,他能调职到省局工作一段时间。
省局离家直线距离不远,但通勤时间相比现在增加了一倍,他见到赵清扬的时间会更少。他可以为赵清扬重新申请家属证,但家属院的配套设施比较老旧,还没有翻新,所以她会不会来,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