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然眼前倏地一亮:“姐姐记得我的课表?!姐姐果然是关心我的……那我听姐姐的,我马上回去睡觉!”
他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还哼起了小甜歌。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晚却走到窗边前,她猛地拉开帘子,只见裴谦坐在窗台上,路灯的光落在他的背面,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形。
“你怎么会在这?”她拉着帘子,打量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裴谦低声道:“刚才我准备给你收拾行李,听到陆萧然开门进来,我就躲起来了。”
“只是这样?没有别的原因了?”江晚半信半疑,低眸间,瞥见他盖在他腰间的外套,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衣服的边缘,似乎在遮挡什么。
裴谦别开脸,欲言又止:“有。”
江晚指尖轻轻一挑,外套悄然落地,她轻笑道:“陆萧然年纪轻就算了,你也管不住自己的腿?”
“对不起,是我会错意了……”裴谦垂下头,双手交叠在一起,挡住了那道探究的视线,声音干涩,“我看见了行李箱的东西,以为你希望我留在房间等你。”
“什么?”江晚微微一怔,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行李箱,拎起放在里面的一条项圈和锁链,顿感陌生,不禁眯起双眸,“这不是我的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
裴谦伸手指向装在行李箱里的帆布包:“你的包里。”
江晚蹙起眉,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昨天偶遇贺鑫的时候,贺鑫正拆了快递从快递站出来,手里牵着的肉松突然撒腿跑了,她恰巧路过,贺鑫暂时将项圈和锁链装进了她的帆布包。
回家后,她将这件事忘之脑后,结果今天就带了过来。
她揉了揉眉心:“这是……宠物用品,你替我回一趟枫南小区吧。”
“是那个人吗?”裴谦眸光微动,从窗台上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目光一瞬不动地盯着她掌心的项圈和锁链,接了过来。
江晚:“是。”
“如果他问起我的身份呢?”裴谦靠近了一步,指腹摩挲着项圈皮革,喉结迅速上下滚动。
江晚的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似笑非笑,眼波似浸了春水,在他脸上悠悠一转。纤白的指尖不紧不慢地勾缠上他手里的锁链,轻轻一拽。
“叮铃——”金属环扣相击,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在这暧昧的寂静里荡开涟漪。
“随你。”
她吐字很轻,尾音像带着小钩子,漫不经心,却仿佛在他心尖最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锁链的清音与她的尾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道猝不及防的电流,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他呼吸骤然粗重,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往下面涌去,他再也抑制不住,跪在了江晚脚边,将锁链和项圈随手丢远,低头间露出优越的弧线,声音里浸满了绝望:
“晚晚,可怜我一下吧……”
“可怜?”江晚幽幽地反问。
她后退几步,从容地坐于床沿,专注地盯着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冷光映照下从容敲击着,脚踩在了裴谦身上。
她俯下身,眼神玩味:“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
“是……和你一起的时候,我才是快乐的,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一切都生活在条条框框里,那都不是真正的快乐。”裴谦像虔诚的朝圣者,额头轻抵在她膝头,感受肌肤传来的温热,他战栗着,喘息着,压抑着。
随着一声闷响,所有的力气都宣泄殆尽。
江晚拿着手机的手一顿,她垂下眸,审视着安安静静枕在自己肩头的裴谦,不禁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故意没锁门的。”
“我知道,不然我不会进来。”裴谦声音微微沙哑,目光渐凝,“但陆萧然是真的不听话,晚晚,你真的要把他留在身边吗?”
第18章
“那你觉得,陆放和陆萧然,我该留谁在身边?”江晚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笑意盈盈地打量着裴谦。
裴谦半跪在原地,膝盖一阵阵发麻,面无血色,他张了张唇。
如果可以,他一个都不想选,他想把他们打包丢进海里喂鱼。
江晚微眯双眸,唇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不想选?”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们会给你添麻烦……”裴谦话音一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我会处理好的。”
江晚微笑颔首:“别让我失望。”
“好。”裴谦将脑袋靠近了些,发丝蹭过她的腿侧,掀起密密麻麻的痒意,“晚晚,我来帮你好吗?你不需要动,我会处理好一切,我会是你最得力的贤内助。”
“那你来吧。”江晚安然自若地躺下,任由裴谦爬上床。
被温软包裹的刹那,一阵阵的刺激电流朝她席卷而来,过后便是困倦。
裴谦将她抱在怀里,肌肤间只隔了单薄的衣料,磨蹭时温度一点点攀升,令人难以忽略。
他推开卧室门时,映入眼帘就是陆萧然。
陆萧然低头站在门外,脸庞埋没在阴影里。
抬头时,所有的不甘与怨恨都从漆黑的眼眸里涌了出来,仿佛化作利刃,要把裴谦的脸划烂。
在他开口前,裴谦率先按住了他的肩膀,用气声说:“她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陆萧然一下子泄了气,头耷拉下去,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与声音挥之不去,他恍惚地跟到浴室外,听着里面的水声,指甲不自觉地抠门。
一直等到裴谦将人抱出来,他继续跟着,只见江晚已经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
他不敢造次,只是跟着,眼见着裴谦给江晚盖好被子,他抑制不住地幻想自己钻进被窝的样子。
“走吧。”裴谦淡淡地扫了陆萧然一眼,“有些事我得提醒你。”
陆萧然虽然跟着他来到了客厅,但脸上写满了不服。
裴谦双手交叠在一起,目光落在客厅黑屏的液晶电视屏幕上,里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打扰到晚晚的工作和休息。你哥就是前车之鉴。”
陆萧然冷哼一声:“这还用你提醒?”
裴谦平静地看着他,说:“另外,别以为你哥去英国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随时可能回来。以你和他的关系,你觉得你能讨到好处?”
“你什么意思?既然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就不必装了吧?有话直说呗。”陆萧然撇了撇嘴,他最讨厌装货了。
比起他那神经病哥哥,这个心机男更惹人嫌。
裴谦:“晚晚身边不留废物。如今你靠着年轻的脸和身体还能留在她身边,那以后呢?你哥好歹是陆家产业的继承人,你什么都没有。”
他的话直白而残酷,就算陆萧然再讨厌他,也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从前,他压根没想过去争家产,只要他老老实实的,他的父母和哥哥自然会给他足够的金钱生活。
但现在,他哥绝不会给他好脸色。
裴谦见他明白了,不再多言,只是指了指书房:“你睡书房,我睡客厅。”
书房的床要比客厅的沙发床舒服很多。
陆萧然半信半疑地打量起他,只见裴谦没有和他商量就走向了沙发床。
一时间他想不明白,就回书房睡了。
到了半夜,他醒来去厕所,瞥见客厅的裴谦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
裴谦这个心机男!贱人!太奸诈了!
守在客厅的话,主卧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知道。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疾步上前,左右开弓打了裴谦两巴掌,打完就跑。
裴谦被打懵了,等反应过来,陆萧然已经溜之大吉,书房门都锁上了。
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毕竟江晚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们可以闹,但别闹到她面前。
不过,他迟早会把陆萧然赶走。
这里是他和她的家,和陆萧然这个知三当三的人没有关系。
——
次日清晨,江晚一出卧室,裴谦就在卫生间,帮她备好洗漱用品,连牙膏都挤好了。
陆萧然则在餐桌上摆放早餐,这些食物都是酒店送来的,他怕江晚来不及吃,特意准备了方便携带的食物。
江晚看了一眼时间,拿上包和早餐就走,饭桌上只剩下裴谦和陆萧然,氛围一下子凝固了。
裴谦吃了几口,仿佛陆萧然是空气,默不作声地离开了这里。
陆萧然一看见沙发床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今天他还要上无聊的水课,心里就更烦躁了。
上回和他哥大吵了一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兄弟喜欢上同一人,他们都是小三。
父母质问他们时,他们却格外默契地没有说出江晚的名字。
到了学校,同学满脸好奇,又不敢问,无数目光落在他身上,令人如坐针毡。
一下课,他连午饭都没吃,就跑去了艺术中心。
江晚正在练习室和舞团的其他人一起排练,陆萧然就坐在外面安静地看着,脑海里思如泉涌,恨不得立刻拿起画笔,将她的样子印在画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