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江晚和陆萧然一起去餐厅吃饭。
陆萧然吃了一会,瞥见江晚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她似乎在和裴谦聊什么,他抿起嘴唇:“姐姐,裴哥的工作也太忙了,都没空陪你吃饭。”
江晚放下手机,面不改色地说:“他在替我办事。”
顿时间,陆萧然一噎,讽刺裴谦的那些话咽了下去。
他小声问:“他在做什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
江晚微微一笑:“你乖一点就好了。”
陆萧然心猛地一坠,难道真的像裴谦说的那样,江晚只是喜欢他年轻的脸和身体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昨晚江晚选了裴谦?
可他不敢问,他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像是饮鸩止渴的路人,只求此刻的愉悦。
他扬起笑脸:“我会的。”
陆放下午还有课,吃完午餐就匆匆离开了。
江晚回到练习室,队友们一脸八卦地簇拥了上来。
“那是你的新男友吗?”
“看起来很年轻啊,成年了吗?”
“和你很般配嘛。”
“……”
江晚开玩笑似的问道:“他给你们什么好处了?”
众人纷纷点头:“刚才有个年轻人,应该是他助理,给我们每个人发了水果礼盒和护肤套装,祝我们下个月演出顺利。”
江晚想起陆放以前也是一样的操作。
只是后来他犯疑心病后做了些蠢事,以至于舞团的成员们对他印象很差。
江晚笑着说:“那我们继续加油,给观众最好的演出。”
一句话,便将两人的关系定义了。
陆萧然准备翘课来陪江晚,刚到门口,就听见了这句话,他垂下头,默默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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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贺鑫牵着狗走到枫南小区门口,东张西望了许久,不时蹲下安抚肉松:“她应该会来的吧?”
虽然江晚给他发的消息是说,她男友会把狗绳送过来,但他不信她真的不来。
毕竟他和她男友只是陌生人。
片刻之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看见了上回来接江晚的男人。
肉松朝着裴谦叫了两声。
裴谦面色温润,恍若未闻:“你好,我是裴谦,江晚的男友,来给江晚送东西的。”
贺鑫脸色微变,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狗绳:“麻烦你了。”
裴谦将东西递给他,余光瞥见土松脖子间如出一辙的项圈和狗绳,心中了然。
又是一个要勾引江晚的。
故意把东西藏江晚那,这样就有再见面的机会。
贺鑫注意到他的目光和变化,立即解释道:“我家里还有很多狗绳,不用送过来的。总之麻烦你了。”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就不会站在这里。”裴谦走上去,逼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别装了,你喜欢她,对吧?”
“怎么可能?我和她只是普通的邻居关系……你们虽然是男女朋友,你也不能乱吃飞醋!”贺鑫脑海里闪过雨里的陆放,声音放低了些,“而且,你醋都没吃对……”
所以那天纠缠江晚的人是第三者?
难怪那么疯,敢情是爱而不得?
“什么?”裴谦打量着他,目光渐凝。
贺鑫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吧,我家教很好,我父母在京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不可能辱没家风做这种丢人的事。”
“你最好是。”裴谦半信半疑。
毕竟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还是做了这种事吗?
说完,裴谦就转身离开了。
贺鑫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他蹲了下来,摸着肉松的脑袋,低声呢喃:“怎么办?你没有妈妈了。”
肉松汪汪叫了两声,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期待什么。
“可是她有男朋友……”贺鑫抿起唇,看着裴谦还给他的狗绳,唇角下弯。
这时,一对情侣路过,商量着结婚,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吵架,一边走,一边红着脸吵,随后不欢而散。
贺鑫却豁然开朗。
结婚并不代表一段关系坚不可摧。
第19章
傍晚,裴谦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只等到下课的陆萧然。
陆萧然还拎着晚餐进门,只是扫了他一眼四处张望,最后才开口:“晚晚姐呢?你把她藏哪去了?”
“她在忙。”裴谦收起手机,抬眸间,只见陆萧然正拿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跃动,似乎在发消息,裴谦冷声道, “别打扰她。”
陆萧然动作一顿,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是联系不上晚晚姐吧?”
“怎么可能,我和晚晚的关系不是你能想象的,我和她有别的联系办法。”裴谦故作轻松,缓步走进厨房,开始按照菜谱做菜。
陆萧然则将酒店送来的晚餐放在保温箱里,安静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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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餐厅
今日有领导带着一个项目的负责人来舞团视察,晚上就一起吃了顿饭,相谈甚欢,推杯换盏间,就将演出事宜定了下来。
江晚和魏淑云坐在一起,她们是舞团同一批里最被看好的两位,她们是竞争对手,也是惺惺相惜的伙伴。
魏淑云嘴硬心软,比较拧巴,喝了酒后,她靠在江晚身上,罕见地吐露了心声:“其实我特别为你开心,不仅仅是晋升领舞,还有换男友的事,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七年呢?他就是一个疯子……”
江晚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的,所以我不会再和他复合。”
魏淑云微微偏过头,额头贴在她的侧颈:“可你的新男友长得和他很像,有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对那个疯子念念不忘……”
“不是念念不忘,也不是替身,只是我恰好喜欢这一款,当时在英国,只有他最符合我的要求。”江晚微微晃神,脑海里的那两张脸逐渐重合。
那时,陆放的长相很有少年感,尤其是穿白衬衫的时候,活脱脱的一个青春男大。可他又是忧郁的,家里乱七八糟的破事砸在他的心底,漆黑的眼瞳里时不时流露出破碎感。
遇见江晚前,他也曾萌生死志。
世上已经没有在意他的人,他是多余的,他不如去死好了。
原本,那是他最后的晚餐,可江晚敲开了门,说:“你做的菜好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我下次还能过来吗?”
陆放答应了,并且每天都在期待。
陆萧然和陆放相比会更加活泼骄纵,更加朝气蓬勃。
裴谦和他们就不是同一款长相,裴谦的气质寡淡,脸上写满了清心寡欲,可真动起来,又不比他们克制。
魏淑云搂着她的脖子,醉醺醺地说:“跟我说话的时候在想谁呢?”
一抹冷冽的薄荷香伴随着冷杉的木质香气萦绕在江晚的鼻尖,她温声说:“在想我们下一次同台演出是什么时候。”
“你就会哄骗我,但我每次都会被骗到。”魏淑云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脸庞。
与她平时高冷的模样截然不同。
说完,她困倦地倒在她怀里,最后,江晚将她送回了公寓,准备离开时,魏淑云又拽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她看了一眼手机里堆积成山的消息,思忖着借着今晚的事试探他们,干脆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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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谦和陆萧然面对面枯坐至凌晨12点。
陆萧然率先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裴谦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差劲!为什么留不住晚晚姐!难怪她会回头找我哥!”
裴谦双手交叠在一起,抬起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她不回头,你以为你会有机会?”
陆萧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咬牙切齿地说:“装你爹的大度呢?搞得好像是你让的?你这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裴谦抬手就是两巴掌,目光像是淬了冰,冷声道:“我不是第三者。”
“为什么我哥和嫂子在国外四年都没有问题,偏偏回头后和你见了面就开始疑神疑鬼?难道不是你刻意引导的吗?”陆萧然两颊火辣辣得疼着,他收紧了手指,大声质问。
裴谦僵在原地,窒息感没过头顶,仿佛溺水濒死一般,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时,江晚刚和陆放的父母吃了顿饭,以陆萧然掀桌收场。
江晚也提了暂时取消婚约。
陆放押着陆萧然去道歉,还是没能挽回结果,万幸的是,江晚没有提分手。
陆放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那会陆萧然只是个青春期的少年,他又不能揍,于是约裴谦出来吃饭。
裴谦一进门还没坐下,陆放就开始骂陆萧然叛逆、没教养、废物……
他全当耳旁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会不会有别的原因?你女朋友不像会揪着这件事不发的人。”
“你说得有道理……”陆放终于停了下来,单手支着下巴,目光渐凝,“难道是因为我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