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梧在他凶猛而热烈的攻势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柔顺地迎合着他,生涩地回应。
环在他颈后的手收紧,指尖陷入他脑后的发丝中。
意乱情迷间,顾恒的手不再满足于停留在她的腰间,开始带着烫人的温度,在她纤细的背脊上不安分地游移。
他的呼吸愈发粗重,吻也逐渐向下,流连于她敏感的耳垂,和纤细的脖颈,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湿热的印记。
裴清梧只觉得浑身酥麻,像是一滩春水般融化在他的怀里,仅存的意识也被这般汹涌冲击得七零八落。
她无意识地发出细碎的呻/吟,更加刺激了身上少年的神经。
吻得越深,便越是迷乱,直到裴清梧吃痛,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这声惊呼,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几乎被欲望吞噬的顾恒。
他动作猛地顿住,抬起埋在她颈间的头,对上她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
一股巨大的罪恶感和心疼猛地攫住了他。
他在做什么?
姐姐喝醉了,他怎么能……趁人之危?
顾恒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迅速向后退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危险的距离。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俊脸涨得通红。
“对、对不起姐姐……”他声音带着慌乱:“我、我逾矩了……你、你喝醉了……我……”
裴清梧似乎也因为这骤然的中断而清醒了几分,看着顾恒那副自责又无措的模样,心头那股因情动而生的慌乱,渐渐平复了下去。
她拉了拉有些散乱的衣襟,脸颊依旧绯红,眼神却清明了些许。
并没有责怪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沙哑:“不怪你……是我先招惹你的……”
她顿了顿,看着少年依旧紧绷的身体和通红的耳根,轻声道:“阿恒,你很好……真的很好。”
这句话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抚平了顾恒心中的慌乱与自责。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
“姐姐……”他走上前,却没有再做出任何逾矩的动作,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我会等你,等你真正愿意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文章解锁了,已老实,求放过[化了]
第69章 蕃镇异动
晨光带着冬日的凉意,吝啬地洒在青砖地上。
宿醉后的头颅,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每一次细微的转动,都牵扯起一阵钝痛。
裴清梧蹙着眉,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挣扎,试图抓住昨夜支离破碎的片段。
温热的唇瓣……
急促的呼吸……
少年滚烫身躯下的悸动……
还有那只最终强行抽离,带着克制与慌乱的手……
想到这里,她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沉沉一跳。
身侧的床榻空着,只余下被褥的褶皱。
裴清梧撑着身子坐起,锦被滑落肩头,凉意瞬间激得她一个哆嗦。
低头,素白的中衣领口松散,露出一小截莹白的颈子和精致的锁骨。
那上面赫然印着几处暧昧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灼伤的花瓣,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几乎失控的纠缠。
脸上轰然烧起一片热浪,比昨夜的酒意更甚。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拉扯好衣襟。
“吱呀——”
轻微的推门声响起。
顾恒端着一个白瓷碗,低着头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圆领袍,发髻束得一丝不苟,步伐放得极轻,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只将那碗冒着腾腾热气的醒酒汤放在床边的矮几上。
“姐姐,”他开口,声音极沙哑,仿佛喉咙里堵着什么似的:“醒酒汤趁热喝了,头能舒服些。”
一时间,屋里静得可怕。
裴清梧的目光落在碗沿蒸腾的热气上,试图以此掩饰自己脸上的窘迫。
昨夜炽热的吻,他失控的探索,她情动的回应……
还有最后时刻,他狼狈的退却和她那句“是我先招惹你的”……
所有的记忆碎片,在寂静中汹涌回潮,无声地撞击着两人的心防。
“咳……”裴清梧清了清嗓子:“有劳你了,阿恒。”
“这是我应该做的。”顾恒飞快地应道,依旧没有抬头:“姐姐喝了汤,再歇歇。铺子里有我看着呢。”
他说完,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身,快步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裴清梧端起那碗温热的汤,小口啜饮着。
喝完之后,果然好受多了。
门外的院子里,与卧房内的静默截然不同。
阳光已经慷慨地铺满了后院的老梅树下,众人动作麻利地收拾着昨夜宴席的狼藉,桌椅碰撞声、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声、压低的笑语声交织在一起。
石大勇一边搬桌子,一边笑道:“可得小心点,这桌子腿昨晚差点让五娘那丫头给蹦跶散了架。”
“石大哥,你可别冤枉我!”五娘的声音带着宿醉后的些许沙哑,却依旧清脆如珠玉。
她正帮着银岚收拾碗碟,脸颊上昨夜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尽,精神头倒是恢复得挺快:“明明是那葫芦鸡太香,大家抢得太狠,桌子跟着遭殃嘛!”
“就是就是!”于意在一旁小声附和:“师父窖藏的酒,后劲儿可真大……”
说着,她揉了揉太阳穴,引来大家一阵善意的哄笑。
银岚刚好收拾完碗筷,直起腰:“你们这群小猴儿呀……”
裴清梧站在卧房半开的窗边,将院中的喧闹与温暖尽收眼底。
她拢了拢微乱的鬓发,转身走向妆台。
镜中人双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眼神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铺子的大门已经打开,晨曦斜斜地照在擦得锃亮的柜台和摆放整齐的糕点架上。
顾恒正站在柜台后,低着头,清点着这几日的流水。
阳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轮廓,鼻梁挺直,下颌线紧绷着,只有在裴清梧走近的脚步声清晰响起时,翻动纸页的手指才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指尖微微蜷缩,泄露了心底极力隐藏的波澜。
“东家。”一边忙活的茜桃道:“昨日流水都记下了,不算赚,但也……”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骤然打破了市井清晨的宁静。
顾恒猛地抬起头,裴清梧也停下脚步,秀眉微蹙,心底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只见数匹膘肥体壮、鞍鞯鲜明的军马猛地冲至铺门前,带起的风尘立刻弥漫开来。
为首的一名军官,身着便于行动的皮甲,腰间挎着制式横刀,风尘仆仆,一脸冷硬的肃杀之气。
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装束的军卒,神情紧绷,右手都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那军官利落地翻身下马,沉重的马靴踏在门前的石阶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谁是当家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裴清梧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奴家便是,军爷有何见教?”
军官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柜台上。
“奉陇右节度使慕容承恩慕容帅令,前方将士戮力御边,劳苦功高!特征调酥山小集精制糕饼三万份,以犒三军!限期内如数备齐,不得有误!”
“若有延误军需,军法处置!”
“三、三万份?!”柜台后的茜桃倒吸一口凉气,漂亮的脸瞬间失了血色,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声音都变了调。
裴清梧的心,也猛地一沉。
但此刻,她也只能强压着翻腾的情绪,面上依旧镇定,伸手拿起那份文书。
三万份……
即使是整个酥山小集总店和西市分店日夜不停歇地赶工,五天时间也几乎是压在极限上。
这绝非普通的劳军……
裴清梧缓缓抬起眼,目光迎上那军官冰冷审视的视线,声音竭力保持着平稳:“军爷,既是劳军犒赏,小点自当竭力报效朝廷。只是这三万之数,委实庞大,不知是供何处将士?所需何种形制、口味?时限又如此紧迫,可否宽限几日?或分批……”
“哼!”军官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打断了裴清梧的委婉试探:“问这么多作甚?军令如山!要的就是你们这秦州城最出名的点心!”
“慕容节帅的令箭在此,尔等只管照做便是!五日之后,自有军需官前来点验收货!若少一块……”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拍腰间的横刀刀鞘,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小心尔等的脑袋!”
刀鞘撞击的声音,登时让所有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印信在此,好自为之!”
说罢,他再不多言,转身带着四个同样凶悍的军卒,大步流星地跨出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