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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咸鱼日常_江不在野【完结】(104)

  若说大梁中谁最仇视北蛮,那必是烟州人。

  这里面再选出对北蛮敌意最重的来,十个里面有八个是落日镇的。

  落日镇的人大多是镇北军家属,祖上要是没拿下几十条北蛮人命,那都不好意思住在这儿。

  对等的,他们也有无数亲人朋友死于北蛮人的马下,代代血仇积累,他们很难心平气和地和北蛮人说话。

  两方对峙,都不是太客气。

  今日镇北军中负责把守凤回关的城门校尉姓谢,他接过塔纳的文书核对,其余士兵则是提刀缓慢移动着包围了使臣队伍,以防他们突然冲关。

  锡德扫视一圈,并未说话。

  谢校尉一一点过人数和车架,停在了切娜的马车面前。

  这群北蛮人可是人人擅骑,去容都时一人一骑,回程多了一辆马车,怎么看都得小心查验。

  “马车里是谁?”

  阿伦特恶声恶气地答道:“我们切娜小姐。”

  他们可不会再解释切娜回程为何要乘车——比试挑衅不成,还被你们镇国侯府的人打伤了腰,月余未愈,恐怕以后都骑*不了马——这是能和梁朝人说的吗?

  见对方不再说话,谢校尉直接用刀推开了马车门。

  他这动作在塔纳人眼中已经越界,阿伦特立刻拔刀出鞘,怒目而视。

  副使带领下,塔纳队伍中“唰唰”一阵抽刀声,闪亮的刀锋比雪还要白。

  见状,围绕北蛮人的镇北军也持刀逼近一步,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寒风呼啸着闯入铺满软布柔毯的车厢,内里的确只坐了切娜一个人。

  她的目光阴狠如幼狼,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狠狠瞪着车门外这名镇北军将领。

  她对梁朝人的恨意已经膨胀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若是有可能,切娜恨不得砍死每一个镇北军,然后生啖其肉、豪饮其血。

  军中可没什么人讲究君子之风,异族不服的目光就是挑衅,管她是不是女子。

  迎着切娜血气翻涌的灰眸,谢校尉一步踏上车架,刀尖挑开了车厢地板上铺着的柔软毛皮。

  阿伦特当即举刀靠近,刀锋对准了谢校尉的后背,这是明晃晃的警告,若是再做出这种不敬之举,他势必要将此人砍杀。

  谢校尉半回头看了阿伦特一眼,当着他的面慢慢悠悠地翻看起车厢内堆叠的毛皮软毯来,仿佛只是在进行基础的检查。

  切娜仿佛又经历了一场羞辱,怒火难以压制,声音嘶哑如鬼魂:“滚出去!”

  被她吼了一声的镇北军校尉没什么反应,嗤笑一声,刀锋若即若离地划过切娜的裙摆。

  切娜气到浑身发抖,抓起腿上的暖手筒就朝他扔了过去。

  谢校尉简单侧身就避开了,那兽皮缝制的暖手筒在一片泥泞的雪水中滚了两圈,但两方都无人在意,只顾着持刀盯着眼前的敌人。

  锡德一直没有反应,他要考虑的事更重要,比如把这支队伍安全带回塔纳。他不动,这场冲突就起不来。

  谢校尉跳下车架,转而去马车后跟着的长长队伍再次检查,阿伦特一直跟在他身后。

  车架数量对的上,谢校尉随意砍断其中一辆的固定绳索,攀着厢架,掀开了油毡布和盖板,内里是层层叠叠的绫罗绸缎,也和文书上的记录对得上。

  飞扬大雪很快挤进打开的箱子里,在布料上覆盖薄薄一层,打湿了最上方一层锦布。

  阿伦特咬着牙发问:“这都是梁朝皇帝的回礼,校尉也要一箱箱打开检查吗?”

  谢校尉再次跳下车架,并不答阿伦特,仿佛彻底无视了他。他挥挥手,示意前面的将士挪开路障,开门放行。

  直到车队驶出凤回关,马背上的阿伦特回头,确保再也看不见城墙上的军士后,拽着缰绳回到了方才被镇北军打开过的那一方木箱旁。

  阿伦特毫不怜惜地推开表面那几层锦布,因常年握刀而十分粗糙的指腹在华丽脆弱的布料上刮出好几条丝线。

  他可没心情管什么“梁朝回礼”。

  层叠布料下,是满满一箱稻米。

  阿伦特深深呼出一口气,此行多耗费数日,塔纳人接手了南越运到西解县的第一批粮草,其中半数为人吃的稻米,半数是要用于喂马的玉米和豆类。

  风雪中车队蜿蜒数百丈,借由崇安帝亲赐的锦缎掩盖,他们顺利通过了最后一道检查。

  虽然历经艰险,近一个月来都提心吊胆,但只要成功,那就值得。

  -

  初入十二月,烟州大雪停了两日,落日镇驻守将领彭丘府中放出了一只海东青,飞越凤回关,直往北蛮的地界。

  这只鹰儿是落日镇军中出名的斥候鸟,相当聪明,已经替镇北军执行了许多年的侦查任务。早在施将军还统领镇北军时,它便在军中了,可算得上现在许多将士的前辈。

  这一日,彭丘也是趁着好天气让它惯例去塔纳人那儿巡查一番,顺便让它放放风。

  按照北蛮人的惯例,每到冬日,他们都会聚集于塔纳王城内,少有外出,也不再打凤回关的注意。两方不说相安无事,也算无有异动。

  但这一回,它带回了让彭丘陷入惊愕与怀疑的东西——一截草杆。

  第93章

  一截普通草杆为何会让镇北军守将震惊?

  彭丘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接过海东青口中衔着的那段泛黄发黑的茎杆,依然难以置信。

  然后他扶着鸟儿的双爪仔细检查,在指甲勾连处发现了两段短一些的草屑,还有一点稍显湿润的泥土。

  这下彭丘不得不信了。

  北地入冬早,冬季也长,大雪下了一个多月,所有草地早就被积雪覆盖,整个草原都是一片苍白。

  积雪最浅的地方都能没过人的一半小腿,并且不到春季气温回升时很难融化。

  若是挑晴好的天儿登临凤回关的城墙,朝外边的草原望去,天地皆白,旷野茫茫。

  积雪太深对北蛮人来说是劫难也是幸运,这代表着今年冬天很冷,会比往年更加严酷、难以生存;这同时也说明来年春时,融化的雪水会滋养更多的草地,若是能熬过这个冬季,他们会迎来一个滋润的春天,和相对顺利的一年。

  北蛮人冬日大多汇聚于王城及其附近,草原上很少有还会单独游荡的人家。

  毕竟风雪肆虐,走也走不远,而且这项活动对人体力的消耗相当大,在物资匮乏的冬季难以及时进行补充和恢复。

  王城周围几十里并无丛林,尽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厚重积雪下,连人行走的道路都看不见,若要出城,只能循着一个一个脚印往前缓慢移动。

  所以北蛮人在冬天也只会出动几支斥候小队,天气稍微好一些时在城外巡逻一番。

  海东青斥候在北地已久,在军中也有十几年的经验了,它不会往王城内探查,因为那儿还有北蛮人豢养的鹰隼,对它来说也十分危险。

  按照经验,海东青最多只会在北蛮王城的上空短暂停留,俯瞰地面,替镇北军探查城内情况,然后立即离开。

  它不能在城内落地,大约会在城外十里处暂落歇脚——它本该落在一片积雪上,不会带回来任何东西。

  但如今海东青鸟喙中衔着的草杆和爪子里的泥土,无一不代表着它在上一段探查途中,落在了北蛮王城外一块露出的草地上。

  若是北蛮的斥候小队出城,他们会谨慎地尽量保存体力,雪地上只会留下两条深深的脚印痕迹,不会露出下方的草地,更别说踩得泥土翻动。

  海东青能轻易啄到草杆,说明城外有一大块积雪融化露出的草地,而这种规模,只能是军马反复踩踏出来的。

  从高空中看,四周都被白雪覆盖,只有一块地方露出了黑褐色的泥泞草地,在海东青的视野中十分明显。

  这只精明的鸟儿发现了这处不同,带回来一段草杆,以此提醒镇北军自己探查到的异常情况。

  彭丘几乎都能想象出来,北蛮人大开城门,兵马齐出,趁着这两日无风无雪,演练雪地行军和作战的场景。

  也就是说,这段草杆代表北蛮人的军队今冬会有大动作。

  这块暴露出的草地尚未来得及被新雪覆盖,也就是说北蛮人的行动也就是这两日的事。

  彭丘来不及细想,立刻书信,叫来传令兵,将这封军报送去了如今统领整个烟州的镇北军总兵、大将军闻有列府中。

  闻有列的将军府并不在天凤县,而是位于相邻的天慈县,这里更方便调动周边三县军队,相当于镇北军的大本营。

  施庭松少时随军历练,以及后来掌管镇北军,也都住在这儿。只是后来他战功越来越多,崇安帝的忌惮也越来越重,将施庭松调回了容都,若无战事,不再回烟州。

  彭丘这封急报动用了前线最快的传令官,当夜就到了天慈县。

  闻有列将军并不是多有军事才能的将领,但对于崇安帝来说,他胜在足够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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