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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咸鱼日常_江不在野【完结】(69)

  而羡予只是靠坐在榻上,看梁兴带着人忙进忙出,未置一词。她没去碰红拂,只是目光悠远地望着它,好似能透过它看见别的人。

  想起那日午后书房内的情形,她手指微动,感觉右手腕处再次滚烫起来,又想起这段时间来的相处和日常。

  她并非眼瞎耳聋,能察觉钟晰对自己越来越在意,尤其在她头一回午睡在书房遇见朝臣后,钟晰和她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这不对劲。可羡予一贯也不是会主动解决问题的人,逃避才是她处理大多数事情的应对之法。她像一只小鸭子,只顾把头插进翅羽里,不听不看不问,随波逐流。

  她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害怕自己会错意,又怕殿下只是一时兴起,所以宁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避无可避。

  羡予长时间刻意忽视的东西再次被摆上了明面,又是这样巧合的方式,就好像老天也不想让她做缩头乌龟。

  这场意外甚至会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就像上一回,她去合州前便知晓“程望之”身份不凡,但比起揭穿,她更愿意像从前一样用普通的方式和他相处,即使是自欺欺人。

  现今也是如此,她闭目塞听,仿佛就能把自己骗过,当作从未知晓他的感情。

  现在想来,这的。

  己,羡予也刻意不去解读他的眼神,更别说回应,就是怕看见自己承担或回报不了的东西。

  她猜对了,这。

  钟晰付出了真心,

  那日书房内,太子与她相隔不过两寸距离,他眸中欲念翻涌,黑沉得好似深渊,要引人沉溺其中。

  他靠近,羡予看见了纠葛的欲,他又放开,羡予看见了珍重的爱。

  他们之间这层薄纱还是被揭开,竟然是以这样三流话本才会出现的艳情桥段,让人哭笑不得。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

  数月前越州遇袭时,他负伤后仍愿意守着自己的那一夜,隔了一层单薄的纱帘,他那时还愿意做个守礼的君子。

  现在那层纱帘不复存在,羡予抬眼一看,钟晰也不甘愿再做一个只能离她三丈远的所谓君子。

  他要靠近她,拥抱她,亲吻她。

  可她不知如何回答。钟晰是太子,将来的皇帝,往后他有三宫六院,权势倾覆下,谁能独守情深?

  她只想要平淡的生活和唯一的爱。

  他俩都清楚,现今已经很难再回到从前的“相安无事”。但钟晰送来这把红拂琴,就好像依旧在无言诉说沉默的爱,他说,没关系,我会等。

  羡予没再去过太子书房,钟晰也忍着未至砌雪斋看她。若是殿下这时候前来,更像是一种催促、一种逼迫,要她尽快做出选择。

  他总是纵容她,现在也是。

  八月初十,羡予终于找到了出门的理由,可惜不是去书房或正殿找殿下。她让青竹去通报太子那边,她要回侯府过中秋。

  钟晰听完,是一阵相当长的沉默,但最终还是允可了,让人妥善处理小姐回府事宜。

  太子府和镇国侯府总共相隔不过两坊,哪里用得着初十便启程?她就算想十五再回那也完全来得及。

  这算不算一种体面一点的拒绝?钟晰有些悲哀地想。

  但羡予总要回家的,当初让她不得已搬入太子府的钟旸大势已去,他也没了再把她留在身边的理由。

  第二日,送羡予回侯府的马车停在砌雪斋外。

  羡予上车前,看见钟晰站在不远处的月洞门后,负手默然望向这边。

  他没再向前一步,羡予也很快移开视线,两人沉默着完成了这场送别。

  直到马车驶出太子府,钟晰才进入砌雪斋。

  院内三五侍从噤若寒蝉,砌雪斋内摆设和她来时一样没有变化。钟晰抬手抚过外间桌上的琴盒,她没带走红拂,这把名琴被妥善收进了琴盒里,静静横陈,仿佛主人从未出现过。

  羡予来时轻便,走时也简易,宛如毫无留恋,但钟晰的心境与接她来那天已经天差地别。

  他那日的确冲动了,但也怪不得任何人。

  羡予安稳陪他两个多月,看起来好像大胆放肆,实际上却还是把自己隔绝在他的感情之外。她不想往深处探索,只求维持原状。所以这段感情看似有朦胧的进展,但在羡予看来,恐怕毫无暧昧的成分。

  但钟晰伪装许久,日复一日的相处看似满足了他的占有欲,实际却让他更加不知餍足,他的心像一个无底洞,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

  加之最多再有一月,羡予就可回到侯府,到那时见到她的机会更少。现今日日相处,又要回到从前十天半个月难见一面的状态,钟晰怎么肯?

  借着药性,他才能在羡予面前展现真实面目。若是等羡予自己察觉到他的爱恋,不知还要多长时间。

  现在看来是他思之过切,网还没织完就惊动了猎物。钟晰于心中苦笑一声,缓缓合起了红拂的琴盒。

  无妨,他还有数载可以等滴水穿石。

  镇国侯府,侯夫人孟锦芝得知侄女突然归来,十分惊喜。

  她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自然有自己的人脉和消息渠道,知晓容都两位皇子争斗搅动的风云应当快要平息,但未料到羡予能回来得这么快,她还以为要等中秋之后呢。

  见到羡予时,孟锦芝骤然收起了笑容。

  一直明媚的羡予这次回来却恍然失魂,眉目沉沉。孟锦芝心疼地迎上去搂住了她,并不问发生何事。

  羡予把自己埋进叔母怀里,良久,才看似轻巧地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

  回到自己家,羡予安心不少,但每日还是很容易发呆,心思不知飘向何处。

  叔父叔母发现了她状态不对,并不追问缘故,只等她自己愿意时才说。

  这里永远是她的港湾,羡予在侯府和家人相处三四日,心情终于轻松下来。

  中秋家宴,侯府其乐融融。用完膳,一家人又移步到庭院中赏月。羡予对桌上的瓜果点心月饼没什么兴趣,单手支着下颌,仰头去看天上玉盘。

  晚风微凉惬意,侯爷和夫人坐在一边说些家常,三岁的小公子施灼满院子跑来跑去,天真的稚童笑声如银铃般。

  须臾,婢女们及时整理被施灼翻乱的桌面,又呈上来一壶温热的茶饮,向各位主子介绍:“这是山楂甜菊四神汤,润燥消食。”

  旁边的羡予身形一僵。

  短短几个字,就将她拉回那日。羡予仰望月光,不可抑制地想起他。

  这样圆满的月亮,殿下一个人看着吗?

  第64章

  中秋那晚,羡予仰望天上月时想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只是她第二日好似突然开朗了不少,上半晌到正院去寻叔母,好像有话要说,只是纠结许久都未开口。

  等到午膳时,叔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太子殿下好像身体抱恙。”

  原本低头用饭的羡予动作一顿。

  侯爷夫妻俩都注意到了她的不自然。他俩其实都知晓侄女大概是和太子出现了什么感情上的问题,只是羡予自己不说,他们也不方便问。

  孟锦芝收到了丈夫的暗示,动作自然地给羡予盛一碗汤,接话道:“殿下怎么了?”

  喝汤的羡予偷偷支起耳朵。

  “我不太清楚,今日上午短暂见了殿下一会儿,他便咳了许久,恐怕是感染风寒。”

  施侯爷暗觑一眼侄女神色,叹道:“听说昨夜宫中中秋夜宴,殿下喝了许多酒。今日又要忙着政务,真是辛苦啊。”

  夫妻俩一唱一和,孟锦芝接着道:“哎呦,秋风寒凉,乖乖你可要注意着点。”

  羡予这顿午饭后半程吃的魂不守舍的,待到好不容易下了桌,叔父又把她叫到书房,取出一只两掌长的精致木盒。

  施庭柏:“今日殿下让我带给你的。”

  别的他并不多说,羡予疑惑地看向他时,施庭柏只是对侄女笑了一下,带着长辈的温和鼓励,然后就离开了书房,把空间留给了羡予。

  羡予打开木盒,内里是一支华贵的嵌宝石累丝立凤金簪。他从前也送过不少首饰,只是没有一支是凤簪,这种形制难免引人深思。如今太子的心思昭然若揭,所以也不再顾忌。

  木盒里除了这支凤簪,盒盖内侧卡了一张对折的纸,看起来是简信。

  羡予有些想笑,他堂堂太子,怎么也会用如此姑娘家的传信方式。

  她不由得猜测这信上会写什么,是剖白心意,还是表达歉意?抑或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像从前那样写一段日常简信?

  这张对折的小纸条上却只写了四个字,“月圆人安”。

  短短四字,没有要求,没有倾诉,只是缓和地表达出无限眷恋。

  羡予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在原地沉思许久,突然很想见他。

  昨夜她对着月亮思忖许久,心绪从嫦娥飘到留在砌雪斋的红拂琴,又想起钟晰无数次看向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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