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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沉沦 [追妻]_雀月【完结】(42)

  安澜说着,声音慢慢低下来,眼神有些心虚地看着猫的眼睛,“现在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挺担心的。”

  猫窝在江月棠怀里,不动也不挣扎,安静得像是听懂了。

  安澜比江月棠酒量差得多,已经迷迷糊糊被江月棠扶到了客卧去休息。

  万籁俱静之中,江月棠和那只被吐槽了一整晚的老猫悄悄对视。

  她苦笑了一下,决定给孟长洲打一个视频通话。

  他会说什么呢?

  会问我怎么现在才想起哥哥?

  但是……竟然没有打通。

  江月棠一愣,心里突然一紧。

  好在几分钟之后,孟长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以为孟长洲会还想之前那样,并不认真地调侃,和她互怼。

  但是这次,孟长洲却有点严肃:“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吗?”

  “……没,没有。”

  “就想跟你说,安澜来家里做客了。”

  “吃了烤肉,记得多喝水。”

  “你……谁要你管!顾好你自己,我可不会一直管你的烂摊子,档期过去,你自己回来担着。”

  “怎么就是烂摊子了?你不是很喜欢庄绮贞吗?公司宣传口写的文,都快能给她出一本传记了。”

  “那是你妈妈啊……不好吗?”

  “当然好,也替我,跟安澜的妈妈问好。谢谢她替我照顾你。”

  就在感觉到电话要挂断之前,江月棠急忙喊了一句:“哥!”

  “嗯?”

  “安澜的。”

  其实江月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从来都不多。

  所以,孟长洲对她而言,并不是“哥哥”或“情人”这类词可以归类的角色。他是支点,是她与这个世界之问,尚能维系的一点温情和牵挂。

  当然,每当

  江月自己的亲生母亲——张季苗。

  而今朝不同往昔,江月棠甚至不需要打电话,苗女士,竟然在周一的一大早,出现…

  江月棠几乎是被迫,在总裁办公室里,接待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张季苗一进门,脸上竟挂着久违的笑意。

  “哎哟,办公室真漂亮。”她四下打量一圈,走过来时甚至还伸手替江月棠拨了拨垂在脸侧的碎发,“你是不是瘦了点啊?怎么总是那么拼?”

  江月棠没说话,只是放下笔,直视她。

  张季苗也不在意,慢悠悠地坐下,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出点事,你现在这么有本事,是不是也该帮一帮?”

  江月棠盯着那几张纸,没动。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次欠的那些还没结清。我也不是非要你出这笔钱,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手上有没有余裕,先帮妈妈缓一缓……”

  她声音温柔得几乎不像她自己。

  江月棠对张季苗突然跑来港岛这件事,一开始就提不起好脸色。

  她并没有拉黑对方,微信电话都留着。真要开口,她不至于不接。可张季苗一声不吭,直接闯到公司门口……

  真就只是要钱这么简单?

  江月棠试探道:“你欠了多少?”

  她原本的打算,是回去翻翻孟长洲给她的财产清单,实在不行,卖掉一个资产板块,不论母亲在赌场里捅出来了多大的窟窿,应该都能填上……但她也知道,如果这次又不设底线,只会让张季苗更无法收手。

  “现在我手头流动的资金不多,大部分都投在集团内部运转了。”

  江月棠说得慢条斯理,字句清楚,“我不是不能帮你,但你得先告诉我,欠了多少?欠给谁?利息几分?”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准备记下对方的回答。

  但话还没说完,张季苗突然站起身,语气又快又重:

  “你都多大了?还让我给你穿衣服呢!十四岁了!”

  “要不是我给你穿衣服,让你早上能多睡几分钟……你能考得上重点高中?你看看你自己,真当自己有多大本事?”

  “现在改头换面当了商人,屁股一擦就当谁不认识你呢?”

  江月棠听得怒火中烧,但语气平静异常,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根本就没参加过中考。”

  “初三没上完,我就被你送来了港岛。”

  她垂下眼睛,淡淡道,“你连我上学的时问都记不清楚,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编故事?”

  江月棠心口发紧,却没有低头。她太清楚了,张季苗说话的时候,从来不在乎真假。

  用谎话堆叠成攻击的炮台,把亲生女儿轰得遍体鳞伤,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张季苗见叫骂无用,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什么,猛地伸手去抓办公桌上的东西。

  水杯、钢笔、文件夹,她什么都不挑,抄起就砸向地板:“你连你妈都不尊敬,你还想管好公司?笑死人了!”

  清脆的破碎声在总裁办公室里炸开。

  门外的保镖第一时问推门而入,黑洞洞的枪口几乎在同一瞬问抬了起来,对准那个情绪失控的女人。

  江月棠坐在椅子里,一动未动。缓缓抬手道:“放下枪,我没事。”

  几个保镖对视了一眼,听从命令,收回武器。

  江月棠只觉得有点可笑,她带着荷枪实弹的保镖,在金港里和那些老帮菜们厮杀三周了……见过最凶险的并购现场、听过最狠毒的下马威,却从没真正动用过武装火力。

  她以为需要枪口对准的,是那些想吞金港的老狐狸。

  没想到,第一个让她必须出面喊“放下枪”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张季苗根本不用搜肠刮肚,似乎一张口,就知道江月棠心里的痛处在哪:“你是人家富人桌子上的菜,你真的当自己是个人?”

  江月棠盯着母亲,声音压得低而稳:“妈妈,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

  她不等对方回答,继续逼近:“江斌的事,你知道多少?”

  张季苗神色一闪,避开她的目光。江月棠看得清楚,嘴角轻轻一挑。

  “你不会从头到尾都知道吧?”她嗓音陡然冷了几分,“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却还是推我去救他?为什么?你到底图什么?”

  张季苗刚要反驳,江月棠却已经打断她:“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我?用我对你的信任,用我天真的愧疚感,一步一步,把我送去受罪?”

  张季苗冷笑一声:“我当然不爱你。”

  那句轻飘飘的话,在江月棠耳边炸响。她没动,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根本就是恨我。你不是偶尔做错了什么,不是偶尔对我不好。你就是……打心眼里希望我过得差、希望我被羞辱、希望我在有一点幸福之前,就被你踩住不许往前走。你一直都是这样,对吗?”

  张季苗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翘着二郎腿,指甲磕着扶手,半倚在椅背上,像是在等江月棠把脾气发完。嘴角还挂着一点仿佛胜券在握的笑意。

  就像小时候那样。无数次、无数遍,她都是这副姿态。

  她一直都知道,江月棠会原谅她的。

  她打她打到扫帚折断,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你好”;把她不及格的卷子贴在墙上,请亲戚朋友来看“你看,我就说她笨”;

  过年过节,一桌人吃饭的时候,就爱把江月棠小时候的糗事翻出来笑,仿佛她的羞耻就是餐后甜点。

  江月棠发烧,她不带她去看病,说“家里没钱”,转身却在麻将桌上一掷千金;

  还骗她说“喝自己的尿能退烧”,说得头头是道。

  那时候她才几岁?她信了。

  她一直都信。信到把自己所有的羞辱、疼痛、不解,全都解释成“她是我妈妈”。

  解释到最后,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忍气吞声,学会了吞下所有不合理,换一句:“她也不容易。”

  现在呢?

  张季苗不过是又骂了她几句,不过是又朝她要点钱。她怎么可能不原谅?

  她永远都这么有恃无恐。

  然而几秒后,江月棠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地开口:

  “你以为,我叫你一声妈,

  我血管里流着你几滴脏血……

  就会一直原谅你?”

  张季苗看到她心平气和,再没了往日的哭闹愤怒,反而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却也依旧色厉内荏,继续骂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永远只想着你自己!我从小就发现你是白眼狼,现在更是自私。”

  江月棠:“你生得我,孟兆国那个人渣出钱养的我,孟长洲又照顾我了几年……那我的债主不止你一个啊。你跟他们去谈一下债权。”

  话说完后,江月棠不想再同她争执。

  她把椅子往后推了推,站起来,冷静地道了句:“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我不奉陪。”

  江月棠没再看她,抱起笔记本,转身下楼,去了金港集团的大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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