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若真落败,她倒能吹嘘上好久。
然而此言一落,面前霜雪般的公子便似换了个人,原本柔和的眸光掠过缕缕锋芒,深邃目色流露万分凛冽。
他有条不紊地清理了棋局,端肃抬袖,示意她先落子:“轻罗执黑,请。”
未肃,光是这威势,便可让人却步……
她轻盈地执棋而落,当真与这遐迩闻名的曲先生下了一局棋。
曾是陇国公主时,她跟着父皇挑选来的宫廷先生学过琴棋书画,自然是懂上一些。
可眼前的清影总是剑走偏锋,所下的棋子着实令她捉摸不透。
仅对弈了一刻钟不到,她欲下的每一步,似已被看透。
玉指悬于空中片刻,楚轻罗凝神作想,再悠缓地将棋子轻放,低声问:“适才先生所说我已明了,可倘若陛下不认这一罪,不顾皇威,偏是要护下九皇子,先生又当如何?”
“领兵入宫,谋权叛乱。”
他确是已然看穿,紧接着跟下一子,使她四面楚歌,身陷绝地。
她退无可退,成了笼中鸟雀,悠闲地又执了一枚棋,轻声再作提点:“若失败,先生背负的可是谋逆不轨的罪名。”
“未曾惧之。”
淡笑着抬眸,曲寒尽凝眸相道,想等她落下此棋,胜负就成定局。
见着此景,她索性扔棋子回棋盅,心知再没有落子的必要。
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算计于棋局之中。
楚轻罗娇柔地坐回他怀里,垂目认着先生的棋艺,娇声低喃:“先生已将我围困,这棋局是我不敌先生。”
素来是抵不过她的一切诱引,冷冽的眸色逐渐缓和下来,他轻拥着怀中姝色,心下一狠,便想为她赢这一局。
“我替你败这白子,你下此处。”
“若真胜了,靠的也是先生指点,没意思。”然而她已失了兴,对于失去兴趣之事,她从不留恋,蓦地转眸而瞧,秋眸映着公子的玉容。
“我与先生玩些有趣的……”
曲寒尽见势轻揽她玉腰,微俯了身,柔声低语:“想如何玩闹?”
“先生觉得呢?”她一转娇媚的身姿,忽而凑近,将灼息落至他的颈处肌肤,欲撩起万丈洪波。
显然感到这白玉之影浑身一僵,她暗暗低笑,想等他落吻,却再没了后续。
今日先生似乎有些失常……
心头忽有闷气生起,楚轻罗未觉有何处异样,怎地先生便如那榆木不开窍了:“先生莫不是根木头,连女子几次三番的勾引都瞧不出?马车上是,此刻亦是……”
公子红着耳根,沉声回答,许是觉她太过主动了,忽感不习惯:“我只是觉得,无事献殷勤,轻罗应是有事相求,想先听听是何请求罢了。”
“无事便不可吗?”她尤为不解,脱口便将所想道出,“只是想念先生,不可吗?”
仅是思念,就不可沉沦于帐中欢吗……她只是欲念驱使,只是思念而已。
兴许一着不慎,她就要粉身碎骨,倒不如在这惬心之时来个痛快,也不枉此生来这司乐府一遭。
“想念……”曲寒尽轻念此二字,目光颤动得紧,只觉所见的似是梦中景,“此话当真?”
他在早些时日做过春宵之梦,那时她娇颜含春,满面娇羞,直将他诱得魂牵梦萦,此生都再难忘却。
未想如今竟是成真了……
容色含羞地敛着眉,她含糊其辞,莫名感受着莫大的羞意:“自然,我就是想念先生了,才有意勾引的。”
公子低低一笑,肆意地吻着她的肩颈,碎吻缓缓游移,惹得她阵阵心痒:“轻罗,我总觉得是在做梦一样……”
玉肩上的裙裳被熟稔地褪下,恰有凉风灌入堂中,她猛地一打颤,灼热的柔吻又覆盖于肩头,引得她不由地晃了神。
楚轻罗羞怯侧目,涨红着双颊:“好痒,先生何时也学会撩拨女子了?”
“和轻罗学的……”
双眸翻涌着暗潮,半开半阖,他伸指解着裙带,落于她肩头的细吻仍未止歇,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眼望裙裳被扯得不成样,她悄声抱怨,面颊上的绯色更是显出羞涩来:“先生扯这衣裳的速度可是愈发快了。”
“轻罗惯的……”
他垂眸低哼,只浅淡地道,极是专注地落吻,让她更感舒适些。
触及玉肤的灼吻还带了丝许微凉,萦绕的气息温灼又清冷。
第91章 造谣(1)
她喃喃轻语,说出的话也显羞赧万分:“先生是越发娴熟,再这么下去,学生都快要招架不住。”
曲寒尽没再端着仪态,长指轻转过娇姝下颌,在她耳畔低沉道:“是轻罗太诱人,为师喜爱得紧……”
眸前这道清色已和琴堂之上的威仪之姿截然不同,她轻抬樱唇,眸底荡漾着涟漪,意味深长地回应着:“不知那些围看的姑娘们,见平日风度翩翩的先生情动难忍,会惊讶成什么样……”
府堂内的学生若知先生这般被美色所诱,还如此沉沦于床笫之欢,应是要重新审视曲先生了。
“唔……”在她暗忖之时,唇瓣已紧紧贴合,气息流窜相缠,万千思绪就止。
初冬的几缕冷风再次吹进雅堂,她忽觉寒凉,倚于他的清怀委屈地眨着眼。
“先生,我冷,抱我去里屋。”
楚轻罗趁着空隙嘟囔了几字,后续之语又被吞没于炽灼里:“嗯……”
“好,我应你。”
她只听得先生语声低沉,娇身忽然腾空,随后被抱至软榻上。
那灼息铺天盖地而来,她被吻得几乎要窒息。
帐内璧影缠绵,春幔随寒风轻荡,映照得鸾凤之影若隐若现,不禁令人浮想。
那一日便任由着枕旁公子宣泄着欲妄,几经缱绻,牵缠不息,心底暗藏多时的情念也被层层扯出,她蓦然恍惚,不明这心绪是否名为爱慕。
于不觉问,她好似真将此心交付,她好似是心悦着这样一位……过着野鹤闲云之日的先生。
如是想着,深吻又添了几许情思,她悄然回着吻,想将这心念道与他听。
此念似被他捉得正着,眸光深邃,眸里倒映着她的娇颜,他紧接着索取,一举一动都显得肆无忌惮。
这一吻再度加深,她浅浅低吟。
伴他到次日晨时,朝阳若金洒,窗外满地染霜,楚轻罗微睁双目,见枕边之人仍未醒。
先生闲适地躺在身旁,眼眸轻阖,发丝凌乱铺散,褪尽了庄肃,满身透着慵懒。
她浅笑着伸手,欲戳他面颊,却反被握住了手腕。
他竟是醒的……
从然抽回了手,她没趣地抿着唇,良晌开口:“先生还是披着墨发好看,平日束着发,太过严肃。”
曲寒尽略为迷糊,自然而然地拥她在怀,喑哑着嗓回道:“若不严厉些,许多学生就不听先生之言。”
冬日暖光顺着长窗斜照而下,她浅眯着双眼,神色狡黠地伸指绕着青丝,别有深意地轻问:“离寿宴还有一月有余,先生有几成把握?”
“没到那日,估量不出。”他随之深思,转眸向她瞧看。
适才戏谑的容色微许收敛,楚轻罗悠缓地下榻,闲然自若地更起衣来:“我已命凝竹日夜练兵秣马,随时可行动。先生可有何指示?”
公子在旁帮系着裙带,郑重地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定要沉住气,静观为上。”
“城郊的校场我还没去过,想趁今日去观练兵之景,”她轻盈地执上先生赠的那把长剑,思来想去,还是决意今日不带先生,“我等会儿便启程,先生随意。”
她想独自去校场,还将他舍了下来……清眉忽地一蹙,曲寒尽欲言无词,僵愣在侧。
“无需我相随?”故作漫不经心地提点着,他迟疑一问。
“那地方极为偏僻,我恐有山贼再将先生掳了去,”不敢再回想先生被掳至匪窟的一幕,楚轻罗赶忙相拒,校场地处偏远,绝不可带他前往,“上回是运气好,这回便保不准了。”
再者,校场中的兵将皆是陇国人,若见他这大宁朝官前去,他怕是凶多吉少。
慎重地拍了拍其肩,她敛声安抚,秀眉若新月稍弯:“先生就安心去授课,府堂再不见先生,我可真要成了罪人。”
曲寒尽终是妥了协,默了片霎,问她:“多久会回?”
明眸内笑意盎然,她意有所指地回话:“先生可将我的那份午膳备上。”
正想出府去往凝竹说过多回的城郊校场,可还未前行两步,廊道便有步履声急促作响。
扶光匆匆步入别院,面容焦急非常,朝后一指府门的方向,断断续续地言道。
“先生,府外来了名男子,带着一帮学府姑娘的亲眷,看着……看着像是专程来闹事的,吵着嚷着非要见先生。”
,小厮轻抹额汗,手足无措地看向先生。
包天,胆敢带人惹事到司乐府,想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