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老睨他几眼,哼哼几声,也是应了。毕竟女娃的身体重要,他道:“药没法变甜,只是有法子好吃些。”
祁泠随着祁清宴回去,两人屋中添了四五个大箱子。
冯夫人准备的衣裳厚重,他又派人裁了衣裳过来,梳妆台也备好了相配的钗环耳珰。
晚间亲吻成为常事。
脸颊被细细啄吻后,祁泠抬起双臂环住他脖颈,主动抬头,唇稍犹豫后落在他侧脸,蜻蜓点水一碰。
祁清宴愣住,缱绻的目光带着难以抑制的讶然,同她额头相抵,低声问:“……阿泠?”
“别喊我阿泠。”
这样就不是她了。
祁泠起身,再次主动吻上。
第53章
月挂枝头,寒白的月光从窗棂洒进,映出床榻帐内几乎缠绵的人影。
祁泠一吻犹如火引,掀起一片燎原。唇被蹂躏得比平常更重,紧紧压在床榻内里,气息交缠,分不清是谁的心如擂鼓。
主动的举止连她自己都惊奇,鼓起勇气过后,脑子一片空白。
再反应过来时,一只手按在她腰际,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肌肤。
她轻轻喘息着,却察觉他稍起了身。
沉沉的呼吸落在她鬓边,幽深的黑眸紧紧攫着她面上任何神情。
祁泠长睫低垂,不同他对视。因着上次,如今她怎么也不肯发出娇媚的声音,此刻响起的遂只有两人克制、无法忽视的喘息。
腰间的手离开,快扯过旁边被子,他又将她裹成一团,动作麻利,除了她脑袋,再没露出一处。
今日又到此为止了。
她主动的意思明显,他却无动于衷。
祁泠睫下眸光复杂,他连人带被一起揽进怀里。
“……为何?”沉默许久,祁泠问。
她的声音轻,不比呼吸大多少,稍不留神便会听不到。
但祁清宴听得清楚,毫无困意。
人无法掩饰细微之处的反应。
往日皆是他主动才会一亲芳泽,今日呢?她主动的令他一瞬心中激荡,比寻常也更动情。
但只要思绪稍微清醒一点,就能察觉她的异样。
自从来时争执之后,她格外沉默,话少了许多。是改了性子还是不愿与他说话,稍动脑子就能知道。
祁清宴缓了缓,开口解释:“……这里不好。”
此处内里摆设周全,确实不比琅玕院。
但他的话也够荒谬的。算了,最好何处他都觉得不好。
祁泠转过头,朝着内里不对着他,闭眼打算睡了。
“我们很快就不在这处住了,后日,最迟大后日。”祁清宴的吻落在她发丝上。
即使知晓她非是彻底心甘情愿,可他还是期盼两人真正有肌肤之亲,这般才算真正在一处,否则他总是担忧她离去。
这处确实不好。
上次只是得知她要嫁给旁人气狠了,否则,他这样平常处处挑剔的人,不愿在旁处,狭小的居所与她亲密。
再者,他也不愿让她以为,他只急迫要她的身子。
“再等等……”他轻声道。
祁泠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拉起被子,把脸埋进去,脸颊耳后一片绯红。虽然是权宜之计,可他说的话像她太过情急。
当真是……
祁泠胡思乱想着,但也很快睡熟,得一夜安眠。
果真如他所说,祁泠睡醒从沉弦口中得知,众人在此处再呆两日,便要出发去临川。
白日无事时见不到祁清宴。
祁泠逛了逛居所,见内里案桌上备了笔墨纸砚。他在时有一堆书信,没有家中安全,不在时桌上一片空白,只剩几本杂书。
她转念一想,正好写封书信送回建业。再去临川不知要几日才到,路上些信不便,她要了纸笔来,写一封书信给冯夫人。
只是措辞要格外注意。
毕竟在冯夫人心中,她此刻还在淮陵冯家住着。防着冯家也给冯夫人送了书信,祁泠如实说自己从冯府搬了出去。
但不能说因她身子不好,恐惹冯夫人担忧,只是道住在外面出门更方便,过了除岁应当就打算归家。
她将回建业要带上冯妆的事也一并书了,总要先告诉母亲一声。
尚未到金乌西落黄昏时,屋内没点灯,一片昏沉,祁清宴竟回来了,比平常早许多。
祁泠将书信装好,放在信封中。
她抬眸,祁清宴披着鹤氅,外面似乎又落了雪,他衣襟沾着碎雪,进屋被热意沾染而化掉,只映得一点光晕。
他脱下鹤氅,递给沉弦。
沉弦抱着,小跑去铺在熏笼上蒸干。
祁泠垂下眼,手中拿着未封的信,眼前却仍浮现着她方才见到的一幕,鹤氅衣摆处有被火烧出来,零星的黑洞。
祁清宴俨然瞧见了,吩咐道:“衣裳不要了,去烧干净。”
沉弦懵懵点头,抱起来往外走。
等祁清宴走到近处,祁泠将手中信递给他,“我写给母亲的信,要送回建业去。”
反正无论她想出什么法子来传信,总要先过他的眼。那她干脆直接送到他面前好了,由他去送,省的她费心寻信差。
祁清宴轻轻笑了一声,走到祁泠身旁坐好,自顾自动手,信。
,将信递过去,“以三娘子的名义,送到二房去。”
沉弦应下,,一手拿着信,做事去了。
……
去临川的路上,祁泠照常与林昭君同坐。白日里四个人,银盘同祁泠,林昭君母子一路作伴倒也有趣。
只在路上走了两日,一早起来冬奴开始吐,,小孩子就像被晒干巴的小白菜,
眼见着没有见好的兆头,林照君面露忧愁,思索一番提出就此下车去。
祁泠安抚林照君:“夫人莫急,我妹妹路上也这般病过。不知这里是何处,找不到医馆该如何是好?等我下去问一番。”
说话时,她拿甜的果脯递给冬奴,冬奴小声道谢,接过去小口咬着。
她一早便让银盘去把祁清宴那里的果脯点心拿过来,银盘唯唯诺诺去了,不久搬回来一大盒子。
林照君答应下来,连着道多谢。
祁泠下车去,正是午间休憩时,行至荒山之中,没有客栈可歇脚,众人遂在在阴凉有溪水处停留。
银盘随祁泠一同下了马车,眼见对面树下祁清宴在同燕徊粱说话,她悄悄俯耳到祁泠身边:“娘子,我不敢自己过去,三郎君看我那眼神明显嫌弃,我害怕,娘子去吧。”
祁泠只好自己前去,走到近处给两人俯身行礼,未出声唤人。
实在是有祁清宴在此,她不知该如何唤。
“怎么了?”祁清宴转身过来,五官显露曦光下,说话时一直望着她,语气和眼神似要溢出柔和来。
知晓祁泠无事不会在旁人面前寻他。
祁泠已然些许习惯。
惊诧的只有燕徊粱,但他只是以指抵唇,轻咳了两声,遮掩笑意,不过听完祁泠的话,笑意也消散了。
“我们同行路上有医者,前两日为你把脉的朴老,我去同他说一声。”祁清宴话音方落,燕徊粱却已转身,“我去吧,你留着。”
朴正卿同燕徊梁一个马车,方便时刻看顾燕徊梁身子。
等燕徊梁走远,此处便只剩祁清宴同祁泠两人。
“昨晚睡得好么?”祁清宴问。
这回赶路,晚间休憩,祁清宴不同她一处住。是而,两人有几日没再单独见过了。
昨晚祁泠同银盘一起住,白日赶路乏累,晚间无他心神放松,倒也睡得好些,此刻她点了头。
他又笑起来,目光停在她面容上。曦光下,近得能看清面上细微的绒毛。
她睡得好,他这几日却不得安眠。
祁泠觉得他笑得瘆得慌,忙着用去看冬奴的由头推脱要走。祁清宴也不拦她,由着她去了。
朴正卿看后,说小儿脾胃弱,连日颠簸才病了,最好安养几日。林照君闻言放下心,也做好独留在此的心。
但燕徊粱道:“我也有些累,到前面寻一落脚地,留几日也好。”
午间休憩一阵,午后一行人到镇中,寻客栈住下。冬奴喝了药还是发热,祁泠和银盘陪着林昭君一同看着孩子。
天光暗下,倚在榻边的林照君猛然惊醒,榻上只有被衾,没有冬奴。她急忙到旁屋去看,祁泠和银盘也睡着了。
她心慌起来,立刻出门去寻,一路喊着冬奴。
听到软乎乎一声娘亲,她立刻转头看去,是那日的清瘦郎君抱着冬奴,从屋中走出。
林照君不放心自己孩子在旁人手中,忙上前接过,急得声音哑了,低头问冬奴:“你去何处了,为什么不在屋里?”
冬奴睁着眼睛不说话,安静又委屈。
燕徊粱开口解释:“冬奴饿了,他不忍心叫醒你,便自己去寻吃的。我正好见到,陪他喝了一小碗粥。”
林照君扶住孩子的头,道一声多谢。两人间再无人说话,显得格外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