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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202)

  小心眼子因为三门天险受的那点委屈积压于胸,时不时要扒拉出来嚼一嚼,因为理亏,他又不敢理直气壮地跟白冤掰扯,只好关在心里闹脾气,拧巴了不知多少回,此刻终于找到一个泄口。

  “我没有爱过别人,我处理不好自己的情绪。”他自认以前不至于这么狭隘,可是摊上白冤就变了,“你当时,甚至连多一眼都不肯看我。”

  他甚至到了连个眼神都要跟白冤计较的地步。

  白冤:“……”

  她懵了一霎,想起来了:“我当时……不是看你闹心么。”

  “我让你看了闹心?”

  “你就说你闷不吭声干的这叫什么事儿……”白冤见他那副样儿,颊边还有道未愈合的伤,尽管如此,也一点不影响颜值,于是那句“谁摊上了不来气”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她都不跟这瞎子计较了,偏偏某人还来触霉头,“算了。”

  又不是多看几眼能多块肉,白冤索性把那张脸掰到眼前:“我现在给你补回来成吗?”

  “什……?”周雅人猝不及防被她盯住,竟有几分不自在地撇开脸。

  白冤道:“又不想给我看了?”

  不是,哪有这样的?!

  白冤瞧他那股不大自在的别扭劲儿,失笑,不过这张脸实在赏心悦目,多看几眼也就消气了。只是周雅人这副性子过于细腻敏感,什么都往心里装,什么都往心里去。

  尽管他知道白冤说的都是气话,还是忍不住要憋闷难受。

  白冤又把那张脸掰正,指腹碰到他裂皮的嘴角,柔和的语气颇有几分讨好哄人的意味:“嘴唇都干了,要喝水么?”

  周雅人抬起眼皮,确实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喝。”

  白冤转身去端案头的茶壶,斟满一杯。

  高温没完没了地蒸烤着船舱,周雅人说:“喝凉的。”

  白冤扬起嘴角,递到他面前的茶水很快凝了层霜气:“凉的。”

  周雅人仰头饮尽,冰镇后的凉茶沁人心脾,他伸臂搁下一滴不剩的空杯,欺身朝白冤压过去……

  他没白冤那么心大,现在想用别的方式找补回来。

  青丝缠了一榻,白冤让出一点能够容人的席位,迎合他覆上来的唇。

  她抬手拂去周雅人鬓角一滴湿汗,泄出清凉的冷气缓缓替换了舱室内蒸烤的闷热。

  客船上人多嘈杂,不是个清静地方,正因顾及良多,周雅人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念头强压下一波又一波,挨到今时今日,当含住湿润的唇舌之际,他体内那股燥火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了。

  “白冤,”初尝过情事的滋味儿,难免心心念念,周雅人可谓受尽煎熬,连日来维持的定力土崩瓦解,说溃就溃,“我想做。”

  第156章 及时雨 “要起风了。”

  客船常年水上漂, 经历雨打风吹河水浸泡,炎炎夏日暴晒着返潮的船板,散出淡淡潮霉气息。

  条件实在有限,隔板也薄, 舱壁上虽挂了层防水防潮的苇帘, 却不甚顶事。

  白冤犹豫了一下, 原本无甚心情, 没捺住湿烫的舌尖轻易就勾出了绮思。

  周雅人是她身上套了千年的枷锁,后来白冤心甘情愿认下这份羁绊, 将他看作了来之不易的馈赠, 足以慰藉她在道法刑狱不可终日的半生。

  尽管水里来火里去的吃了不少亏,白冤秉承无畏者先行, 始终没学会瞻前顾后,而今却在周雅人身上顾虑良多。

  她自认心如铁石, 但这颗硬铁包住了内里一点塌软下去的地方,打造出一片温情之地,用来安置眼前人。

  白冤舍不得他郁郁寡欢, 这人心思重, 容易自责容易愁,行船半个月来一直辗转反侧。

  尽管周雅人从未言说,白冤看在眼里, 心知肚明, 让周雅人夜不能寐的是陆秉没能救回来, 反倒连累了那几个出手相助的少年,他便大包大揽,把太行道几名少年的死伤尽数怪罪到了自己身上。

  其实没有周雅人拜托他们接应,几个少年也早一步因为杨家幼子走胎的事情撞到了痋师手上, 于和气可能被刀链绞杀,闻翼可能直接葬身蛇腹,连钊以及李流云,不一定就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只是周雅人赶过去了,并把擒获的痋师和陆秉亲手托付到少年几人手上,出了事情,他就会一遍又一遍地难为自己,怪自己不该拉着旁人涉险,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考虑周全。

  然而哪有那么多周全,心思单纯的林木都没迁怒他,说明李流云和那几名少年从来没有怪到他头上。

  既然周雅人闷在心里不肯表明,白冤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提这茬,要知道她不擅长宽慰人,兴许一个不留神,还能往人伤口上再撒两斤盐。

  行船途中着实闲来无事,倒叫这瞎子闲出了一肚子苦水,夏日里昼长夜短,总不能成天成宿地品着愁绪苦闷度日,做点别的事情分分心也好。

  白冤微凉的指尖从周雅人耳鬓间穿过,曲指扣住其后脑,鼻息交缠中,她品到一丝茶味,极淡极淡,应该是某种劣质的大叶茶,白冤先前喝过,直接入口又苦又涩,远没有现在这般清淡。

  深吻远远不够,周雅人难耐地蹙起眉,一只手摸索到腰间,他微微抬腹,勾住紧束的腰带挑开……

  (这里是本章发不上来的,会锁………………………………)

  第157章 观沧海 一个人经历挫折苦难,怎么可能……

  午后那场大雨将闷在天地间的燥热冲开, 丝丝缕缕的凉风从半掌宽的窗缝挤进来,消解去身上一层浮汗。

  颠来倒去地折腾到后半夜,周雅人才总算餍足,他赤身相贴, 只搭了件长袍蔽体, 稍稍蹭过白冤丝滑如绸的肌肤, 通体便如过电一样酥入骨髓, 滋味绵长。

  耳边淌过让人宁静的水流声,他撒不开手似的搂着白冤同眠, 私心想将这寸光阴拉到无限长。

  然而光阴留不住, 转眼夜逝昼临。

  大雨后又是一个艳阳天,旭日早早扎破云层普照大地, 船工照旧吆喝几声,给乘船的客人送来早茶, 顺便提一筐蒸饼沿途叫卖。

  “给我来两个蒸饼。”

  “好呢,哎哟,您额头这么大个包, 磕得不轻呐。”

  “昨天一下没抓稳, 磕在桌角了,得亏船没给掀翻。”

  周雅人听着外头人的对话,不得不起身下榻。

  昨日他和白冤在封闭的舱室里忘情沉沦, 无暇顾及这艘船被风雨掀的人仰马翻, 还有不少人因为晕船, 趴在船舷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怕吵醒白冤,周雅人轻手轻脚地收整一番,拾起摔落在地的茶杯,还好只碎了一只。

  周雅人打开舱门走出去, 到船头换洗茶具,又重新泡了壶新茶,折返时遇到个昨日登船的小贩,筐篓里装满了新鲜的桃李梅杏。

  周雅人嗅着果香走过去,跟那小贩询价。

  正蹲筐篓前挑拣的女子闻声抬头,见到他,立刻怔住,继而目光如炬,喜上眉梢。前几日她就瞧见他了,远远地惊鸿一瞥,教人心生向往,奈何一直没有良机近身。

  哪怕坐船诸多不便,她也日日梳妆,只盼着再相逢时这一份美丽体面。

  女子匆匆抚了抚一丝不苟的鬓角,噙着含羞带怯的娇笑起身:“公子喜酸还是喜甜?”

  周雅人不料会有人跟他搭话,微笑回答:“酸甜适口,都可以。”

  女子见他那一笑,心跳加剧,两颊通红,忙道:“桃果清甜汁多,甚是解渴,梅子格外酸甜可口,我这里挑了些最鲜嫩的,公子拿去尝尝吧。”

  周雅人礼貌婉拒:“多谢姑娘好意,容在下自己挑吧,就不夺人所好了。”

  “公子不必客气,我其实……”遭到拒绝,女子显然心急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打了下磕巴,总不能硬塞给人家,索性心一横,“我,我叫叶青青,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白冤立在窄廊里,没什么表情地望着果篓前那俩你来我往的男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白冤当然理解,这瞎子样貌生得俊俏,难免招人惦记。

  不到片刻,周雅人已经转过身,在女子目不转睛地注视下走向白冤。

  女子越过周雅人肩线,猝不及防对上白冤的目光,她微微一怔,很奇怪,明明那道沉着冷静的视线没有掺杂任何东西,却让她有种自己那点心思和企图被逮个正着的错觉,女子立马仓惶又羞愧地扭过头去。

  周雅人来到白冤身边,语气情不自禁带了笑:“醒了,刚好挑了几个鲜果给你尝尝。”

  相隔的距离不近不远,女子正好能听见他说话,原来这果子是他挑给别人吃的,但她只能看见对方上半张脸,下半张脸被周雅人的肩膀遮住了。

  白冤应了一声。

  女子听见他们进舱时,周雅人低柔温雅的声音:“累不累?”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却能听出一种别样的亲昵之感。

  女子没忍住回过头,从缓缓闭合的舱门里看清了白冤的侧脸,她鼻梁挺秀,黑沉沉的眉目透着抹难以亲近的冷意,点缀在那张犹胜霜雪般的窄脸上,好似冰雕的棱角,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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