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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212)

  “行,”磨镜匠干净利落地一点头,“我有路子,我去弄点药马的猛药来,给他们参水里,参菜里。”

  人总得吃喝吧,他走南闯北,这点伎俩和招数还是熟悉的,为保险起见,到时候再弄两把迷烟,往窗户里一吹,肯定稳妥!

  方道长立时来了精神:“可以啊老姜,这主意不错!咱就弄点劲儿大的蒙汗药,别吃死人的,以免到时候让陆捕头误食。”

  磨镜匠愉快拍板:“成,就这么办!”

  奈何他俩合计完,还没走出这方地穴,就听到闯进来的混乱脚步声。

  地穴通道复杂,他们误入之后根本找不准出路,此刻没头苍蝇似的择路逃窜,稍不注意便到了条封堵的死路。

  待掉头时,转角突然窜出一只伏地爬行的东西,吓得二人连连后退,莫不是地穴中潜藏着什么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

  方道长哗啦抽出佩剑,在那东西快速爬近之时,磨镜匠手中的火折子照见了一张黝黑干瘦的人脸!

  人?

  死人还是活人?

  还是忽然诈尸的墓主人?

  来不及分清楚人鬼的方道长心念急转,动作迅捷,一张黄符纸精准拍在人脸正中,急斥:“退!”

  窜出的人脸当场定住,与方道长来了个面面相觑。随即,那张脸发大汗似的,竟将黄符纸浸湿了。

  湿气晕染了朱砂,鲜红的符字逐渐模糊。

  这可真是撞邪了!

  方道长立刻又发现不对劲,诈尸的怎么还带喘气儿的?

  就见符纸下的那张脸逐渐朦胧,像蒸锅里飘起了白雾,如同薄烟,显出面具一样的潮气,模糊了五官,只依稀看见轮廓。

  男人面部渐渐扭曲,龇牙咧嘴地惨叫出来。

  “啊——”

  磨镜匠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那人痛苦地挣动起来,然而从头到脚都好似罩着一层人形湿雾,就像一个雾态的魂魄在和肉/体较劲,正难分难舍地纠缠。

  而他额上那道符,正是让其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

  方道长也处于很懵的状态,这情况怎么这么像魂魄动荡不稳的状况,可那缕像人形,且有轮廓的湿雾显然不是魂魄啊,倒像是,倒像是,像什么呢?

  方道长记得自己在哪儿见过,结果越紧要的时刻越想不起来。

  死脑,快想啊。

  方道长恨不得扒开自己这颗日益健忘的脑壳,他说:“这种情况有点像被脏东西附身。”

  “附身?”磨镜匠抽了口冷气。

  “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好像在哪儿见过。”

  “可不咋地。”磨镜匠瞅着附着在男人身上那层雾蒙蒙的形状,“前天蜃景里的鬼影子,不就长这样。”

  方道长猛地反应过来:“对,就是蜃影,这是那蜃影!”

  “不会吧,那些从蜃景里爬出来的影子,居然找人附身了?”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正当此时,甬道拐角蹿出好几个渔民,蜂拥扑来,磨镜匠脸色骤变:“老方!”

  老方从怀里摸出一沓符,啪啪啪,挨个儿贴到了这些人面门,须臾间,所有人都出现了跟方才同样的情况。

  然而头一个被贴符的人生出了异状。

  浸湿的朱砂渗透了黄符纸,那人啊啊痛叫起来,双手曲成爪状,虚虚地捧住脸。

  薄雾下的脸先是发红,好似被沸水泼了般,竟有滋滋声响,脸颊骤然鼓起一颗颗大小水泡。

  与此同时,另外那些被贴符的脸上相继发红起水泡,水泡爆开,露出破皮后的猩红嫩肉。

  方道长见状,伸手便去扯符纸,然而还没容他碰到他们的脸,仅仅碰到附着在身上的蜃气,方道长指尖就好似伸到油锅中炸了一下,痛得他缩回手,两根指腹已经灼伤了。

  方道长色变,不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那些苦苦挣扎的村民疯了似的朝他扑过来。

  磨镜匠眼疾手快,一把扯过方道长就跑,村民在其后前赴后继地追扑,一只滚烫的爪子突然抓住了磨镜匠的脚后跟,他抬腿蹬开,脚踝的皮肉好似被滚油烫熟了。

  方道长边走边摸,掏出各式各样的符箓,纠结之下,都给这些村民用了一遍。

  但是没用,他们闹得更凶了。

  “啊啊啊啊啊老方,动刀子吧。”

  “不行啊,他们都是这里的村民啊。”

  “难道让他们把我俩撕了。”磨镜匠盯着后头狰狞扭曲的村民,身上罩着可怖的虚影,“你要是驱不了又降不住……小心前……”

  只见一道快如疾电的青影从另一头掠来,磨镜匠没能将“小心前面”说全,就听“唰”的一声,锋利的扇面已经旋到颈间。

  磨镜匠惊恐瞠目,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在原地僵成块石板。

  噌——

  千钧一发之际,方道长长剑出鞘,与那柄旋绽的扇面刺啦擦过。

  下一刻,方道长手腕被扇面削出血痕,长剑脱手坠地时,白冤凌空握住,反手抵住了磨镜匠咽喉,方道长也被翻起的扇面抵住喉咙。

  正当他以为死定了的时候,方道长看清了面前人的脸,大吃一惊:“听风知!”

  周雅人面露疑色,声音听着耳熟。

  方道长语气急切:“是我啊,人祖山的方正安,记得吗,我们在北屈见过的,还一起误入过太阴/道体。”

  周雅人意外:“方道长?”

  他立刻收了抵在对方颈间的折扇。

  “对对对,正是贫道,正是在下,你怎么也来了密州,这位是……”方道长说着转头望向白冤,好家伙,傻眼了!

  “这这这……”他语气顿时结结巴巴,再度受到了惊吓,这位不就是当年囚在太阴/道体的那位冤种,哦不,冤煞吗!

  白冤对上他震动的瞳孔,漫不经心地莞尔一笑:“我记得你。”

  方道长蓦地双手合十,差点要谢。

  “原来都认识啊……”磨镜匠刚要放松下来,谁知喉间的剑刃蓦地贴住了皮肉。

  磨镜匠放松到一半,再度僵挺。

  方道长连忙上前劝阻:“手下留情。”

  白冤可没打算饶他:“刚才晃连铁的人就是你吧?”

  方道长怔了一下,意识到什么,他看了眼听风知,想劝白冤放下武器:“误会……”

  白冤没理会他,执剑抵着磨镜匠咽喉:“在北屈帮孙绣娘磨镜,以及在风陵渡摇连铁的,都是你吧。”

  磨镜匠小心翼翼咽了咽唾沫,生怕刀剑无眼:“是我。”

  “你倒是痛快。”白冤道,“既然承认了,我也给你个痛快。”

  “别别别!”方道长大惊失色,几乎跳起来,“别动手,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老姜的为人贫道可以用性命担保,肯定是误会,他走哪儿都摇着那串连铁招揽生意,这不足为怪啊,刚才,还有上回在北屈那次,我知道,他以为听风知是在偷听……”

  “偷听?”

  “额……”

  未等他继续解释,哀嚎的村民已争相追到了近前。

  可能因为蜃影从他们的身体中显现出来,周雅人能看见无数黑影交杂着奔爬过来,他正欲抵挡。

  “等等。”白冤率先看出异样,原本毫发无损的村民此刻皮肉溃烂,血肉模糊。

  “听风知,”方道长语速奇快地提醒,“他们全被蜃影附身了,非常烫手,碰一下就会皮肉溃烂。”

  临到近前,白冤看清他们脸上贴着的湿符,符纹已经融化得分辨不出:“你们做了什么?”

  “我就贴了几张镇尸驱邪符。”

  白冤直接将剑撂给方道长,伸手把挡在前面的周雅人拽至身后:“蜃气带有腐蚀性。”

  她两步迎上去,抬起的那只手上仿佛罩了层坚冰,莹白晶亮,爆发的寒气瞬间冻住了湿雾,将所有扭动着的村民困阻在冰霜之间。

  好冷啊,方道长和磨镜匠陡地打了个寒颤,就见白冤两指点在其中一个村民眉心处,微微屈指,牢牢勾住那抹隐现的蜃影,好似精准按住了蜃影死穴般。

  白冤微微施力。

  方道长和磨镜匠目瞪口呆,目睹她将那缕附身的蜃鬼从村民身上活生生撕下来,剧痛无比的村民和蜃鬼同时在她手中不住抽搐。

  村民浑身上下已被蜃气腐蚀得血肉模糊,白冤将其撕下来的瞬间,牵拉出缕缕血丝,细如菌丝。待到彻底剥离,那团雾蒙蒙的人形蜃鬼已染满鲜血,湿黏带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刚要轮到最后一个,却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会儿功夫,那村民的血肉已被蜃气腐蚀成一滩腥臭的血水。

  旁观的方道长骇得面无人色,攥着剑柄的手指紧得发疼,他万万没想到这东西竟会如此凶险。

  剥离出来的蜃鬼并没消散,彻头彻尾成了个人形血雾,它们无孔不入,竟从白冤那层寒霜之气中渗了出去,逃也似的夺路疯窜。

  周雅人沉声开口:“不能放它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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