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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230)

  陈莺猝不及防,已是退无可退,守无可守。

  数十柄风锥猛地扎入她四肢百骸,精准切进陈莺每一处穴位,剧痛陡然遍布全身,仿如千刀万剐之刑。

  陈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可是这算什么呢,比起陆秉正在遭受的,比起痋蛇在陆秉体内流窜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周雅人恨不得一刀一刀亲手活剐了她。

  然而,他不能。

  锋利的扇沿及时刹停在陈莺咽喉处。

  他不清楚陆秉的状况,也不知道被痋蛇入侵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变成伏羲之躯还有没有救?

  周雅人想起那个死在密室中满身蛇脉的人,他不能让陆秉落到一样的下场。

  陈莺瘫倒在地,后背抵在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咳血,鲜血染红了她的下巴和脖颈,可是面对死瞎子满脸愤恨,恨不得宰了她又下不去手的样子,陈莺就觉得好笑,于是她就真的咳着鲜血笑起来,然后含糊不清地开口:“发泄完了吗?”

  陈莺咯咯笑着:“你真有意思,想让我陪他一起疼吗?”

  笑声刺激了周雅人,扇沿狠狠抵住她咽喉。

  陈莺丝毫不忌惮,还对这个发了狠的瞎子说:“别这么凶。”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见得就甘于下风,到底谁受制于谁还不一定呢。

  陈莺说:“不想陆秉有事的话,你最好对我温柔一点。不然你这么没轻没重的,要是把我弄废了,我怎么帮你救陆秉啊?哦对,你真想救他吗?要知道,若不及时干预,他会被体内的痋蛇反噬。”

  “怎么救?!”

  “不如我教你啊。”

  “别耍花招,”周雅人心头一股邪火上蹿下跳,他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宰了痋师,“死到临头……”

  “你要是下不了手,就别对我放这些没用的狠话,我不是被吓大的。”陈莺虚弱无力地侧过头,见白冤并指摁在陆秉手腕处,指尖凝了道寒霜之气,她说,“你们也甭想强行将痋蛇逼出,没有用,若是逼急了,痋蛇会在陆秉全身乱窜,将他的五脏六腑钻得千疮百孔,到时候,别说是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白冤指尖的阴寒气倏忽消散,面对陆秉此刻的状况,她亦束手无策。

  陆秉四肢痉挛,根根蛇脉在皮下乱窜,甚至游走到了颈项间,要顺着耳背爬上他头脸。

  陆秉满头湿汗,苦不堪言,潮湿的眼睑掀开了又阖上,他意识混沌,徒劳挣扎着。俨然忍到了极限:“……陈莺……”

  闻声,陈莺抬眼望了望被痋蛇折磨的陆秉,她静了数息,再看向周雅人,又是那副自得的嘴脸,挑衅道:“听见了吗,他在叫我,他离不开我。”

  极度的厚颜无耻,没脸没皮。

  周雅人几乎将陈莺提起来。

  陈莺软若无骨地嘶了一声:“轻点儿。”

  “过去救他!”

  “好呀。”陈莺痛快答应着,“等秘境开启,阿聪它们回去之后,我再……”

  陈莺话未说完,被周雅人狠狠扔在陆秉旁侧。

  凝固的坚冰硬如铁石,摔得陈莺头眼昏花,骨头差点没砸断。

  鲜血染红了衣裙,陈莺喉头涌血,她咽都咽不下去,死瞎子下手真狠啊,把她往死里整,又不会将她置于死地。

  “我身陷囹圄,大牢里的酷刑亲尝了个遍。”那些年遭受过的酷刑绝非白受,周雅人攒了不少经验,他俯身道,“我知道戳哪里最痛,扎哪儿最让人生不如死,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全都试试。”

  白冤抬眸看了他一眼。

  陈莺呼吸间,觉得鼻腔里充斥的都是血。

  看来论心狠手辣,死瞎子没比她差到哪儿。

  陈莺仰视天象,海域逐渐被巨大的阴影罩住——就快了,她说:“那我领教领教也无妨。”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白冤二话不说,直接抽了数十根锋利的冰锥堆过去,以此充当刑具。

  周雅人随手抓起一根冰锥狠狠扎进了陈莺肩胛骨缝中,陈莺在剧痛中发出一声惨叫。

  接着是第二根:“你害陆秉自此……”

  “阿昭苏!”陈莺咬紧牙关,牙缝都是血红一片,她赤红着双眼痛斥,“你装什么!陆秉是被我害的吗?!他为什么会被我害?难道不是被你连累!陆秉之所以沦落为伏羲之躯,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跟方仙道里应外合,害死自己的族人,让他们死在外面,变成罔象再也找不到家!它们若想回去,就必须依靠这双伏羲之手,打一开始就是因你而起,你这个罪魁祸首,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

  “你制痋引滥杀无辜,竟还在这强词夺理!”

  “谁不无辜?!阿聪就不无辜吗?!被方仙道烧炼成丹的不死民无不无辜?!那些贪生怕死的人为了延年益寿,为了长生不死,将不死民活活烧炼致死,你怎么不觉得这群罔象无辜?阿昭苏,你把自己当个人了吧?我不过杀几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跟杀了你全家似的,你还装上悲天悯人的圣贤了,恶不恶心啊,你可怜那些人无辜,怎么不可怜可怜这些不得好死的罔象。它们就活该吗,它们因为别人一个长生不死的念头,客死异乡,被囚太阴/道体千百年,还不够吗?现在它们只希望魂归故里,有什么错?凭什么它们不能为了这个念头,要一双伏羲之手?

  “凭什么别人可以害它们,它们不可以害别人!讲理吗?我问你,这讲理吗?

  “我真是看不下去,凭什么它们就该落到这个下场?如果我不帮它们,还有谁会帮这群连句话都说不出口的罔象?你吗?!你非但不会帮,还会千方百计地阻挠,甚至再将它们置于死地!

  “阿昭苏,你有什么资格指摘我?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充当什么大善人活菩萨,那群畜生把不死民拖进这个人间地狱,残害致死,难道你还要让它们永远待在这座人间地狱吗?

  “所以我得制痋啊,没有牺牲,我怎么制痋,怎么炮制伏羲之躯,怎么送这些不死民的遗形返乡?”

  陈莺一字一句,如刀尖扎进他肺腑。

  周雅人握着冰锥的手掌冻得发木,寒气直往骨缝里钻,他抖着手,那节冰锥没能朝陈莺扎下去:“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恶,你找谁讨,断不该残害无辜,加害陆秉……”

  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套,陈莺讥讽地牵起嘴角:“人做下的恶,就该让人付出代价。你以为,会遭报应的只是那些作恶的人吗,不一定的。行凶者一死了之,留下这些罔象不得超生,它们找谁说理去?从始至终,来和去,都由不得它们自己。”

  陈莺直视周雅人那双盲瞳,呵气成雾:“阿昭苏,你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死瞎子眼盲心也瞎。

  陈莺说:“我们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你永远不会知道,非要论的话,陆秉栽在我手上,只能怪他命不好,谁让他跟你交好,就是因为你罪孽深重,所以他才会受你牵连,跟着遭殃。”

  好一副伶牙俐齿啊,嘴皮子比刀口还利,比徐福也不遑多让,几乎怼得周雅人无法招架,白冤不冷不热地插了句嘴:“如此说来,别人都是活该,是罪有应得,你杀人制痋,倒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陈莺咧嘴一笑,理所应当道:“蒲州京观中死的人还算少么,同样都是刽子手,比起那些起兵造反,征战屠城的杀伐之辈,我杀的区区这点人,简直望尘莫及。别人都可以成为平定天下的千古一帝,我为何就不能叫路见不平?”

  这世上很多固执偏激的人,逞凶作恶的大道理一套又一套,比谁都理直气壮。

  白冤也笑:“真能替自己开脱啊。”

  “制痋的是我,把陆秉变成伏羲之躯的也是我,我不需要替自己开脱。”之所以浪费口舌跟这俩人废话,无非是想替阿聪它们争取机会,她们不能功亏一篑。

  周雅人简直怒不可遏:“陈莺……”

  白冤一只手稳稳搭在他肩上,轻声制止:“不用再跟她多言,每个人对事物的评判都不相同,你有你坚守的是非,她有她认定的对错,观念背道而驰,说再多都是徒劳。”

  继续争论不休,只会被对方的言语中伤和激怒,乃至于失去理性。

  但是对于陈莺而言,这种争辩却最有意义,因为她现在落于下风,拼又拼不过,只能逞口舌之利,通过言语刺激来达到目的。

  可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一切,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只等天狗食日,秘境开启。阿昭苏,你但凡有一点良知或亏欠,你就该把阿聪它们送回去,最起码,不该来这横加阻挠。”

  而且,她也不想在这死瞎子手上吃太多苦头。

  第178章 渡苦厄 “从今往后,我放过你了。”……

  “变成伏羲之躯的人, 大多会遭反噬而亡,就如死于渔村密室中的那些人一样,我想你们应该都见过了吧?”陈莺趁机提条件,“等所有罔象回到秘境之后, 我就帮陆秉把它体内的痋蛇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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