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魇堂回来后,魏陵州就像褚兰安顿好了。褚兰一路抱着云思浅的包袱,里面那块金菱牌被红布包裹,保护得很好。
他想起自己失忆时,无意中看到了这块金菱牌,瞬间感受到上面有他从未钻研过的武功,若参透了上面的武功,他的武功将会提高至少五六层,而当时的云思浅什么表情?
她一脚踢掉了赋阳令,还对他发怒,那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认为,云思浅在心虚!
这赋阳令是她为萧驭之准备的,并不是为了他魏陵州,后来她将他丢下,转身去寻风宴臣,她明明知道风宴臣对她图谋不轨,却依然抛下自己去找他!
而他却只能像一条丧家之犬似的,在那间乡下屋里等她,还被士兵追杀,摔下悬崖险些丧命,这一切,都是因为云思浅!
这话说出口,云思浅竟然微微一笑,魏陵州看在眼里,觉得她笑得有些诡异,只听她说:“是啊,我输给蛊王殿下了,赋阳令归你了,你只要敢,就可以用。”她继续言语刺激他,“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赋阳令象征着九五之尊的,上面的武功,若你无福消受,是要遭报应的。”
魏陵州满脸黑线,指骨捏得嘎吱响,他撕开云思浅的亵衣,露出肋骨的印记。云思浅感到屈辱,拼命扭动着身体,却被男人按得死死的。
曾经象征着忠诚的印记,如今看到竟是十分讽刺。他笑了出来,“好一个忠诚的指挥使,五年的伪装,真是辛苦你了。”
云思浅:“不如你,既然早已知晓我的身份,为何要陪我演戏?我知道,蛊王殿下有这种特殊的小癖好,就是喜欢猫捉老鼠,做了你这么久是暗卫,也算物尽其用了,我只求给个全尸,省得受罪。”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魏陵州五指收紧,掐住她的脖子,看着云思浅窒息到翻白眼,奈何手脚被绑,根本无法动弹,他盯着她的脸:“本王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说不出话,云思浅疯狂扭动着手脚,想要摆脱麻绳的束缚,挣扎了没多久,四只腕处有血液渗出。
见云思浅说不出话,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小,魏陵州才意识到下手重了,顿时松开,云思浅停止了挣扎,他眼里的狠戾也瞬间消失,仿佛如梦初醒,在云思浅剧烈咳嗽和干呕时,不停地给她拍胸拍背。
他一边拍,一边哀求:“阿浅,我错了,你还好吧,阿浅,你告诉我,你爱我,你说啊,你快说啊!”
云思浅一言不发,魏陵州立马将她抱在怀里哄,紧紧地抱着:“只要你说,我们重新开始,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
“放开我吧,手都麻了。“云思浅双眸无神,愣愣地说:“我是人,不是个物品,这样绑着我,我难受......”
魏陵州怕她再次逃跑,没有给她松绑,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倏尔抓着她后脑勺的长发,往面前一带,然后吻了上去。
云思浅没有抗拒,只是无力地阖上眼皮。
虽然她曾经跟萧驭之有个孩子,但是他们只有一次床笫之欢,她根本不记得他是怎么看着她的,而魏陵州吻她时,前几夜的残影从四面八方扑过来,想起风宴臣吻自己的画面,凉滋滋的恐惧涌上心头,喘息之间,她轻微挣扎,却不小心咬破了魏陵州的舌头。
魏陵州没有放手,他紧按着她的头,调整了位置,辗转又吻住了她。
血腥味在唇齿间溢开,整整一夜,他们不停吻,不停吻……
魏陵州抚上云思浅的脸,又隔着麻绳,伸到她手腕的伤疤,帮她揉着红肿的伤口。
缠绵炽热的亲吻,熟悉的怀抱,宽厚的肩膀,曾经她如此贪恋这个男人身体的温度,云思浅生来畏寒,尽管认为他罪无可恕,可是依然抵抗不了没有他的寒冬。
他就像冰天雪地里的焚炉,靠近他,却要承受火舌舔舐的伤痛,远离他,又要忍受凄冷绝望的孤寒。
忽然,云思浅笑了。
她怨恨自己的贪心,如果她能勇敢一些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一次次救他,一次次心软,将自己的计划搞得乱七八糟,她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想到萧驭之的细作已经好久没有跟她联络,再加上高壑王入侵西澜,大概萧驭之已经对她起疑,不再用她,或者说,萧驭之已经在她身边挖好的陷阱,等着她跳。
“来不及了。”云思浅脑袋耷在魏陵州肩膀,缓缓开口,“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魏陵州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来,沉默片刻,问道:“你说什么?”
云思浅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绪:“我不爱你,我只爱萧驭之,听明白了吧。”
“......”
“每次与你亲近,都让我恶心,我只能闭上眼睛,想着萧驭之的脸,才能忍受让你碰,如今我不需要了,也不是骗你了,我累了。”
他嗤笑着,难以置信看着她,两只大手似乎能包住云思浅的脸,“你爱他,那我算什么,那我们这五年又算什么?!”
云思浅:“算你倒霉。”
魏陵州:“所以呢,你想怎样?”
云思浅:“杀了我。如果这次你不杀我,下次我会杀了你。”
魏陵州腾地站起来,他面无血色,眼眶肌肉紧绷,他心脏如同海啸奔腾,而眼前的女子却风轻云淡,丝毫不关心。他唇角不自觉抽搐:“云思浅,你还有心吗?”
“......”
“好,很好。”魏陵州绝望地点点头,看着全身被缚衣衫不整的云思浅,哂笑道:“原本看在你护驾有功,本王想对你网开一面,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本王无情。从此以后,你不许踏出蛊师殿半步,暗厂再没有你一席之地,你就呆在这里,当本王的禁脔,你不想做奴隶,如今你连奴隶都不如!”
云思浅趴在那里,听着他说话,毫无反应。
魏陵州道:“不要想着自尽。若你没死,本王会把你关进蛊室,打开那些鬼头匣子,把你身体某个部位放进去,让你感受一下百蛊嗜啃的煎熬。”
说完,他转身出去。
刚走到殿外,就看到燕东广手里拿着一包香料,满脸惊恐,板起脸教训褚兰:“你这孩子,从哪弄的?!”
褚兰歪着脑袋,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说:“梦魇堂呀,我从朗缨姐姐那里偷的。怎么啦,这香料有什么问题吗?”
燕东广的脸憋得红:“小孩子,不许打听这些!”
魏陵州走过去,“盘问什么呢?”
谁知他一出现,燕东广瞬间收起了香料包,跟防贼似的:“没什么。”
魏陵州更奇怪了。他跟燕东广之间没有秘密,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能给他看?
第52章 再次重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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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东广叹了口气:“我猜这些年,风宴臣练的武功,就跟这香有关。”
魏陵州接过香料包,凑过来闻了闻:“九浅一深?这是宫廷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西澜。”
燕东广点头:“看来你对这味道记忆犹新。”
魏陵州回忆过去的事情,他上一次接触这香,是在十年前。
那时候他陪着萧驭之逼宫,又奉命保护云家,怒杀张匪,慢慢他的存在引起了世家的注意。有一次,不知是谁的麾下党羽暗中追杀他,魏陵州失手被刺了一剑,逃命到森林深处,寻着过去的记忆,他迷迷糊糊走进一间茅草屋。
失血过多,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记得有个红衣少女躺在床上,让他喝下桌上的酒。
魏陵州喝下酒后,没多久就察觉出身体不对劲,因为这酒里是掺了东西的。
酒坛精致,想必是宫里的东西,虽然魏陵州对于宫里的暖情酒有所耳闻,但这酒绝对不是春。药那么简单。
等到魏陵州醒来,他居然不在茅草屋,而是倒在一棵大树下,祁先抱着几颗果子,问他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情。
魏陵州知道自己对不起那晚的少女,甚至不记得她的样貌,可是那时候他在逃难,总不能到处找人,然后跑到人家面前去问昨晚自己都对她做了什么吧。
最终,魏陵州也没有说出什么,他问祁先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祁先吞吞吐吐,一阵前言不搭后语,最后告诉魏陵州是自己把他背出来的,昨晚那个少女已经跑了。
那件事过后,魏陵州清楚地记得,他的武功在短期内精进了不少,许多招式提高了两三层,这是从未有过的突破,他以为找到了捷径,却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变化。
他又想起了那晚的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缘故,自从喝下那酒,他脑海中时常出现类似于春宫图的东西,阳气旺盛,邪火无处安放,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
曾经他最见不上逛窑子的男人,但他无故出现这些想法时,他格外唾弃自己。所幸那时他在逃难,从皇浦到西澜旅途艰辛,不至于精力无处释放。
三个月过后,这种邪火终于熄灭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武功退化,再次回到了提升前的状态,且有好一阵子,精力萎靡,武功停滞不前,直到他得了苗疆蛊术,才渐渐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