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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刺_洛雅雅【完结】(81)

  朗缨回屋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木盒,塞进云思浅怀里,沉甸甸的。

  云思浅双眼直直:“什么东西?”她的双手在木盒上摸来摸去,猜测大概是朗缨把风宴臣留给她的东西都拿出来。

  可是,既然是风宴臣的遗物,为何朗缨要展示在自己面前?

  朗缨打开木盒,将一颗丹药交捻出,在灯光下照了照,“你一定不相信,这世上还存在解蛊丹。”她的一举一动被云思浅尽收眼底,只是朗缨不知道。

  解蛊丹被保存在一个复古的木盒中,盒子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似乎蕴含着西澜远古的秘语。朗缨说:“这丹药,是五年前风宴臣的细作潜入蛊室,从苗疆少年身上偷来的,连魏陵州都不知道。”

  听着这话,云思浅冷笑一声:“风宴臣,真是一辈子都在偷偷摸摸。”

  既然是解蛊丹,顾名思义,也是保命符。

  虽然朗缨回到千蛊门,魏陵州也没有与她计较恩怨,但是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像导火索,风宴臣将解蛊丹留给朗缨,如果以后她跟魏陵州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可以不被蛊毒控制,轻轻松松离开他。

  “偷偷摸摸,这倒是谈不上。”朗缨说,“比起萧驭之,他还差得远。”

  云思浅没说话,朗缨继续道:“想当年,萧驭之因为生母是个低贱的宫女,在皇宫受尽欺辱,先帝那么多儿子,都欺负他,只有我家殿下待他好。”

  说到这里,云思浅终于有了些反应。

  “小时候,六殿下经常将他带到莲贵妃寝宫。”

  朗缨说,“即使那时的莲妃已经备受冷落,每月份利不足,但他坚持要萧驭之的吃穿用度跟自己一模一样。他说,他们是兄弟,生在皇家,同样受人排挤,就要同舟共济。可是,萧驭之又是如何待他的?”

  “阿浅,你以为风宴臣是傻子吗?你以为他真的傻到被萧驭之用九浅一深伤害而不自知吗?因为他相信萧驭之,根本没有料到朝夕相处的手足会是那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也不愿相信,他割掉半颗真心给予出的温情,却成了刺向自己的刀。”

  云思浅:“……”

  收拾完毒物,朗缨又从榻底抱出一个百宝箱。

  打开箱盖,里面有许多画,以及一些人。皮。面。具的半成品,那些可以画上别人的脸,作为易容术原材料的东西。

  难道这些也是风宴臣留下来的?

  正暗忖,随即朗缨抓着她的手,抚摸着这些遗物。

  看着一排排画着自己容颜的卷轴,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和神韵,都被捕捉地恰到好处,这是怎么一双巧夺天工的手,能将一个人,画得如此仿真,犹如未点睛过的龙。

  一阵后背发凉,云思浅似乎能想到,在无数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风宴臣躲在自己寝房里,用怎么龌龊的幻想,描绘出这一幅幅人体画。太可怕了,太恶心了!

  “这些画,全都是你,他太喜欢你了,每晚只能靠这些画入睡。”朗缨依然握着云思浅的手,在画上摩挲,“要不要摸摸?”

  云思浅猛地抽出手:“你给我摸这些做什么,祭奠死人?”

  朗缨:“阿浅,他已经死了。”

  云思浅:“他死得其所,可是我还没死呢,该祭奠的不是我。”

  说完,她甩开朗缨的手,转身就要走。

  “阿浅。”

  云思浅顿住。

  “你还在恨我,我知道。”朗缨说,“你放心,我欠你们的,会还给你们。”

  云思浅没有回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的朗缨攥紧解蛊丹,双眸明亮剔透。而此时的云思浅却如同被铁针扎心。

  她亲眼看到朗缨将阴阳合欢蛊和九浅一深混合,那猛烈的药性,让她想起宣影交给她的拿包药。

  仔细想想,萧驭之还是庶皇子时,就以九浅一深陷害风宴臣,如今风宴臣以死,魏陵州也成了喊打喊杀的贼王。萧驭之求仁得仁,想要的统统都实现了。

  既然他能对曾经手足情深的风宴臣下手,更不会放过魏陵州。

  而即使世人都辱骂魏陵州,但在云思浅心里,他依然是那个心系百姓的锦衣卫。

  虽然贵为西澜王,但他始终还是一个无畏的战士。当他踏上前往西澜与高壑边陲的征程时,就开始与死神血拼。

  想到战火纷飞的土地上刀剑无情,想到他领兵杀敌,要在秽土的阴影笼罩下,与士兵们共存亡,她的心愈发沉重,忧虑与思念如同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夜幕低垂,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脑海中与魏陵州过去种种,历历在目。

  云思浅摩挲着手腕上的金镯子,这五年来,他每次出征前,都会在陆彪灵牌前烧一炷香。在阳光映照下,他胸口前的金色铠甲熠熠生辉,是荣耀的象征,也是坚不可摧的防护。

  然而,如今他身处杀戮之地,那金甲已然不在,他是否仍能挡住敌人的锋芒?

  次日,云思浅睡到日上三竿,却依旧头痛欲裂。

  最近她常常站在窗前,凝望着远方的天际,仿佛透过那遥远的距离,能感受到边境战场的气息。时常梦到他掣出寒月刀,只身冲在前面,他敌军见穿梭的身影。

  这天傍晚,她给雪莲和阿狸喂了几块肉,将宣影给她的九浅一深埋在大树下,这时,褚兰和赵云朵追逐打闹,撞在她身上。

  两个女孩知道闹腾过了,站在那里低着头,等着挨训,谁知云思浅六神无主,简单说了句“别闹”,就回到蛊师殿。

  云思浅拿起笔,几行小篆跃然纸上,尽管这些信或许永远无法抵达男人手中,

  她丢下白纸,一张又一张,最后通通攥成团,在地上铺了满地。奈何岁月悠悠,魏陵州仍未归来,也没有士兵回来送信。

  冬天很冷,云思浅在蛊师殿的日子愈发漫长,她坐在炭盆旁,裹着魏陵州的狐裘大氅,从寒冷刺骨,到春意渐浓。

  这天如往常一样,云思浅在给雪莲和阿狸喂食,忽然一把飞刀袭来。

  她眼疾手快,握住飞刀,上面绑着一封密信,拆开看,是宣影的字迹——

  “陛下已有定夺,春猎之时,务必擒拿魏陵州。”

  云思浅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针刺,随即轻吟一声:“春猎……”

  她回忆起去年春猎,那时她企图趁春猎之乱刺杀魏陵州,却不料魏陵州身披金光闪闪的铠甲,计划功亏一篑,致使同为细作的祁先白白牺牲。

  这一年,祁先之死,如影随形。那是她和魏陵州永远的心结,这辈子都解不开。

  眼看春猎的脚步逼近,宣影能密谋策划刺杀魏陵州,说明她已经得到消息,魏陵州要回来了。

  云思浅握住纸条,心里打鼓。

  想必这次他们誓要确保春猎刺杀行动的成功,尤其是对于宣影来说,不仅为了完成君命,更是为了给她死去的姐姐一个交代。为了那份对萨旦教的恨意,支撑着她对萧驭之唯命是从的决心。

  这是一场刀光剑影的战斗,已然成了为信仰而坚守的信念,他们定会倾尽全力。

  正当云思浅凝神沉思,忽闻外间传来急促的通禀声,一瞬间,千军万马奔腾。魏陵州终于归来,带来的却是战败的噩耗。

  胜败乃兵家之常,云思浅明了后,立于暗厂门前,想要见一见朝思暮想的男人。谁知门口的八角侍卫兵器一亮,勒令她:“暗厂要地,没有腰牌禁止入内!”

  第68章 暴风雨前(八)

  =

  若是曾经,云思浅必定会拔刀斩去,让那不懂规矩的暗卫明白谁才是爹。

  然而此刻,她已不再是那位威风凛凛的指挥使,她说的话,没人肯听。云思浅定了定神,缓缓开口:“劳烦通报一声,告知佟师姐……”

  过去的话犹在耳,她却再也无法对暗卫发号施令,那暗卫并不认识她,便冷声打断,“走开!管你什么事,主上吩咐过,一概不见!”

  云思浅并未因此离去,她静静地站在暗厂幽暗的后门处,心头却被一股莫名的压抑感笼罩,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夜幕低垂,她藏身于峻峭岩壁的阴影中,沉睡之时,铁门沉重的响声如雷鸣般铮铮作响,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从暗夜深处逐渐显现。

  久违重逢,男人周身仿佛笼上了一层肃杀的寒意,所经之地,隐约散发着嗜血的冷漠。

  她的目光投去,却见他双眸幽暗,眼神里释放丝丝阴冷的深沉、倦怠。

  云思浅这才知道,原来他在审讯室熬了一夜。

  怎么回事?

  有刺客出现吗?

  若非面临极度危险的刺客,西澜王者决不亲自露面。今夜他亲临审问,想必事态严重。

  魏陵州细致翻阅着手中名册,他沉声吩咐属下:“听着,即刻召集千蛊门全体弟子,今夜务必核对名册,不得有误。”

  云思浅心里忐忑,戴上缚眼带,从小道溜走。

  想到魏陵州的审讯手段,她不是没见过,那狠辣程度,回忆起来都毛骨悚然,往往他还没发力,那些刺客就招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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