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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刺_洛雅雅【完结】(88)

  “你本想借阿浅之手保护自己,却不知那晚正是萧驭之年少时与她兑现承诺的洞房花烛夜。朗缨那时是莲妃的人,为了报复萧驭之,将他从宫中带出的喜酒调了包,萧驭之对此一无所知,他手中的合卺酒中,早已掺入了大量的九浅一深。”

  “后来,你越狱的消息迅速被探子察觉,他们飞马报告给了萧驭之,就在那间茅草屋中,萧驭之在洞房之夜抛弃了阿浅,转而追杀你!”燕东广无奈地笑了笑,“结果阴差阳错,你与阿浅误饮了那杯合卺酒。之后发生的一切,你自然清楚。”

  魏陵州沉默了许久,未发一言。

  他记得自己当年在刑部连番受审,神智已近模糊。多年辅助萧驭之夺权,却终究难逃兔死狗烹的结局。

  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女子,将她从萧驭之身边抢走。

  然而,他依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那间茅草屋,见到榉木桌上的合卺酒,心中醋意横生。

  眼前两只酒杯,一杯已饮去一半,另一杯却满满当当。他举起酒杯,将两杯酒一饮而尽。

  回想起来,朗缨调制的酒果然名不虚传。

  当年那杯合卺酒中,九浅一深的浓度极高,却被特殊香料遮掩,即便依靠嗅觉,或是初入口时也难以察觉。

  待他有所反应时,已经辨不清榻上之人是谁。

  在混沌之中,他坐到榻边,平躺的少女握住他的手,瞬间弹起,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口中断断续续地说:“好热……”

  那晚,魏陵州与云思浅共度了一夜。天还未亮,祁先突然闯入,目睹了那一幕。

  “祁先担心萧驭之回来后,会发现你们的私情。”燕东广揭露了魏陵州深藏心底的秘密,“他悄悄地将你背出来,直到你清醒,你都不记得那晚与你在一起的女子是谁。”

  魏陵州一步步后退,目光投向燕东广:“所以你们都清楚真相,却不告诉我,是吗?”

  “只有祁先和我知情。”燕东广回答,“你傻吗?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你觊觎皇上的女人,这难道是光彩之事?”

  “那你又怎么确定,那个孩子是我的?”

  “这件事,恐怕得问阿浅了。”燕东广望向云思浅,“她失去过一个孩子,若你是杀人凶手,她为何还会嫁给你!”

  唯一的解释,就是云思浅早已知晓,当年导致她小产的另有其人。

  “你不是一直渴望有个孩子吗?现在你们有了,只要你们坦诚相对,我不明白,还有什么难题不能解决,非要闹到这种地步!”

  燕东广这话既是对魏陵州而言,也是对云思浅的点拨。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还有一件事,阿浅肯定没有告诉你,阴阳合欢蛊——”

  云思浅眼中闪过一丝虚弱的微光,缓缓摇头:“东广,不要说……”紧接着,魏陵州握紧鞭樽的手臂横过她脖子前,强迫她咽下涌出口的话。

  “闭嘴。”他抵着她,用了几分力道,以示威胁,随即目光落在燕东广身上,“说下去。”

  “她身体里的阴阳合欢蛊虫,是风宴臣的血喂大的……”话音一落,魏陵州手中的鞭绳悄然脱落了。

  看到魏陵州的拳头发抖,燕东广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你失忆回来以后,她一直害怕你,你下在她体内的蛊虫,被朗缨掉包,是为了风宴臣可以得偿所愿。陵州,阿浅为你受了不少委屈,只是你不知道。”

  脸上伪装的镇定骤然散去,魏陵州直直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座亟待爆发的火山。

  双眸之中怒火翻腾,仿佛要将一切化为灰烬。空气在这一刹那似乎停滞不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拳头不自觉收紧,指骨捏得嘎吱响,指关节因过度用力变成玉白色。

  终于,他打破了沉寂。

  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是插在她心窝里的刀:“云思浅,你这个骗子!你明明了解一切,却对我只字不提,你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说话!!”

  云思浅眨了眨眼,面对魏陵州的问责,她异常平静:“有何可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久了,你为何什么都不说!!!”他的目光如剑,直刺云思浅,冀图穿透她的心脏,看看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

  “我云思浅这辈子杀人无数,直到清醒的那天,才发现自己深陷泥潭,千万条人命成为我的刀下亡魂,所以我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他们死了,使我背负人命,我活下来了,也只是残躯一具。魏陵州,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审讯室内的灯光幽暗,水的滴答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男人转身离开,又像是落荒而逃。那道孤独的背影,宛若一只负伤的野兽,直至消失于走廊尽头。

  云思浅依旧坐在审讯室内,仿佛已习惯孤独与等待的煎熬。而这凡尘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这个暴风雨席卷的夜晚,秘密和谎言被揭开,梦中的记忆犹如一道无情的光,照进她内心深处。

  云思浅被关在审讯室,阴冷幽暗的环境似乎要将她吞噬。

  墙壁结了层薄薄的霜花,她衣衫单薄,冷气侵入肌骨的瞬间,本能地战栗。

  云思浅知道自己的寒症复发了,她想发生求救,饥饿与干渴轮番折磨着她,胃中犹如烈火炙烤,喉咙干涩,哑得几乎难以出声。

  手脚被沉重的铁链牢牢锁住,稍微扭动肢体,却发现铁链紧束的肌肤如被粗砂纸打磨,创口的剧痛宛如被撒过盐。

  她记不得几轮月升日沉,或许这一次,魏陵州是铁了心,对她再也没有丝毫同情。

  意识模糊时,恍惚听到门锁破开的声音。

  她垂落的脑袋缓缓抬起,看着眼前的面孔,若非她此刻无法行动,真想一拳打爆这张脸。

  只见宣影的脸上写满震惊:“这几日魏陵州调制的蛊毒全部失灵,暗厂损失惨重,难道是你在春猎前做的?”

  云思浅没有回答,眼神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宣影这才明白,云思浅不想让魏陵州再沉迷养蛊,也不想看着西澜百姓被蛊术控制,就像她不愿西澜百姓被萨旦教迫害,将天仞宗连根拔起。

  她不是不明白,她都懂。

  苗疆蛊术与萨旦教义也是殊途同归了。云思浅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让老百姓被邪术控制。或许萧驭之是个坏人,但是他能以权力遏止战乱,并带领夏清族群远离邪教掌控,那么他就是个好皇帝。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宣影掏出一封信,摊开递到她面前,“我竟然没想到,魏陵州是姐姐的救命恩人。”

  云思浅看着信,这信是当初暗厂烧毁萨旦教旧物时,宣影从她姐姐的旧衣服里翻出来的。

  真正的生于皇浦的宣影将军早就死了,与眼前这个“宣影”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六年前,当老西澜王尚在位时,她一家遭受了萨旦教的欺凌,姐姐沦为女奴,那农奴主见到姐姐细皮嫩肉,将她视作珍贵的“两脚羊”,打算将她活烹。

  千钧一发,一个男人挺身而出,拯救了姐姐,并成功带她逃离锅庄。

  从此姐姐记住了这个男人,并将他记在信里,一直带在身边。

  好不容易得到姐姐的遗物,一直不舍得看信,如果她能早点看到,肯定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而此刻,云思浅对宣影的事毫无兴趣,她靠在那里,眼皮半开半阖:“你走吧,回去告诉萧驭之,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冷冽的囚室,云思浅闭上双眼。

  尽管空气中充斥着湿气和霉味,脑子却依旧保持清醒。

  想起那个云孟遥的宫女。

  为了让她和魏陵州产生误会,萧驭之无所不用其极,而那封信却是云孟遥的字迹,这件事她是否参与其中。

  云思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岁月悄然流转,周遭一片漆黑。在意识朦胧之际,她依稀感觉到身上的锁链被扯落,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那股寒症的侵袭和蛊毒的折磨轮番袭来,痛苦不堪。

  她开始频繁尝试结束生命,仿佛只有死亡才能让她解脱,云思轻轻地挪移,一点点往前爬,试图拾起地上散落的碎瓷片。

  那些碎瓷片正是数日前,魏陵州不慎打碎的盛放堕胎药的碗碟。

  直至男人高大的身影终于映入眼帘,云思浅无力地爬在地上,喉咙渗出低弱的呻吟。

  她五指紧扣地面,抓出十道血痕,缓缓地爬行,直至抵达他的脚边,紧紧抓住他的战袍下摆,声音微弱却坚决:“求求你,了结我吧,陵州,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魏陵州呼吸停滞片刻,胸腔跌宕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就在他转过身的刹那,云思浅踉跄地站起,站在他身后大声呼喊:“陵州!”

  紧接着,她手握碎片,就要割断自己的动脉。

  眼见她冀图自戕,魏陵州来不及多想,冲上前去,紧紧握住骨瘦如柴的细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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