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他手臂上纹的不是Hello Kitty,是老虎。”
舒悦:“……”
“现在看来是没法自证清白了,”吴雨婷愤愤不平地说,“下午我就让他去把那丢人现眼的破纹身洗了!”
“……”
——
期中考试的最后一科结束,同学们都回到了各自班级继续上课。
舒悦班这节是数学课。
讲卷子前,班主任曾雅琴先向同学们说明了这次考试的整体情况:“这次期中考试的难度比较适中,尤其是前三道大题,都是我们课上讲过的类型,只是换了一种问法,这些题目本不该错的,答错的同学真的要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上课没有认真听讲。”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讲卷子。先看第一题,集合……”
舒悦神经紧绷地盯着自己的试卷,每当老师公布答案,她在卷面上标记一个鲜红的“×”时,心脏都像被揪了一下。
整张卷子讲完,舒悦快要被吓出心脏病了。
趁着曾老师做最后总结,舒悦赶紧计算自己的分数。
按照150分满分,她把几道记不清答案的题都算作错题,最终估分大概在90到95分之间。
及格了!
舒悦兴奋地在桌子底下轻轻晃动着双腿,按捺不住地小声为自己庆祝:“耶耶耶耶耶!”
然而,坐在旁边的厉书宜却懊恼地快要哭出来:“又粗心丢了两分!本来可以考145的!”
舒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默默地看向自己那张布满红叉的试卷。
人类的悲喜好像并不相通。
——
期中考试的成绩一周之后才公布。
紧张的考试周过去,七中开始每学期一度的年级球赛。
这是学校为丰富学生校园生活举办的活动,只有高一的学生可以参加,赛制分初赛和决赛,最后进入决赛的只有两个班,获得终极胜利的班级会得到一张奖状。
一个球队需要十二个人,五个主力,七个替补。
十班报名的有杜明旭、沈淮桉和几个平时体育好的男孩,沈淮桉个子最高,体能最好,是十班的主力军。
高一篮球比赛的初赛在三天后举行,初赛的形式是抽签,十个班两两PK,获胜的五个班再次抽签,一个轮空直接进决赛,另四个继续二队二,最终胜利的打决赛。
初赛的时间定在周四下午。
球赛属于团体活动,曾雅琴一反常态,让班级里没参加比赛的同学先不用学习,劳逸结合,去赛场加油。
舒悦和严晴她们到比赛场地的时候,十班和八班的对决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十班和八班在靠近操场的两个篮球架,最左边阴凉处的篮球架,一班和五班也在打比赛。
虽然两场比赛同时打响,但十班这边的观众明显更多。
舒悦费了好大劲儿才和严晴她们挤到前排,一眼就看见了身穿蓝白球衣的沈淮桉。
他在球场上疾驰,像一头矫健的猎豹,迅捷地绕过对手的拦截,纵身跃起,精准地将球扣入篮筐。
黑发随着他的动作飞扬,炽热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每一根发丝都染上了耀眼的光芒。
沈淮桉抬手瞬间,球衣下摆被风扬起,露出整齐的腹肌线条,舒悦所站的位置正对着他投篮的方向,从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紧实流畅的腰线。
她慌忙低下头,脸颊一阵发烫。
周围响起一片女孩的尖叫,还有人高声呼喊着沈淮桉的名字。
舒悦循着欢呼声望去,沈淮桉刚刚进球,激动的不仅是十班的女生,连八班不少女孩也捧着脸为他欢呼。
有不认识他的,干脆直接喊他球衣背后的号码:“2号!”
旁边的苏雨檬脆生生地嚼着苏打饼干,啧啧感叹:“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啊,光靠脸就能让对面班一大半人倒戈。”
舒悦扭头看她:“你什么时候带的零食?”
苏雨檬简直像哆啦A梦,总能随时随地掏出各种好吃的。
“一直揣在校服兜里呀,”她塞给舒悦一块饼干,又分给严晴和顾盈盈,“你们也吃。”
舒悦一边嚼着饼干,一边朝四周张望:“咦,书宜还没来?”
出教室前她们叫了厉书宜,她说先去洗手间,一会儿就来。
“应该快了吧,”严晴吃完一块又抽出一片,“雨檬你这饼干哪儿买的?好好吃。”
苏雨檬对吃的特别在行:“我爸出差带回来的,我家还有好多,下次再给你们带!你要是喜欢,我回头问问他……”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下课铃声响起,几乎同时,一班和五班比赛的方向传来终场的长哨声。
舒悦闻声转头望去。
童峻也参加了比赛,他身穿红白相间的球衣,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身边穿着同色队服的队员们也都一脸沮丧,而对手们则个个神采飞扬。
胜负一目了然。
在舒悦的印象里,童峻一向斯文乐观,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显得从容不迫,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消沉的模样。
童峻平时总是“悦姐、悦姐”地叫她,加上运动会一起比赛的情谊,舒悦对他心生同情,拿起一瓶矿泉水,朝一班的方向走去。
一班是文科备选班,男生本来就少,整个班只有十个男生。除去个子矮的、体型胖的,又高又瘦的童峻自然被班级寄予厚望。
童峻自己也信心满满,却没想到五班有人暗中使绊,导致他最终惨败。
此刻,童峻独自坐在房檐的角落里生闷气,伸腿狠狠踢向墙壁,却不小心磕到了脚趾,疼得他龇牙咧嘴地抱住了腿。
舒悦走过来时,正好撞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
童峻一见舒悦,赶紧放下腿,迅速管理好表情,故作淡定地打了声招呼:“悦姐。”
舒悦把水递给他。
童峻接过来,低声道:“谢谢悦姐。”
舒悦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无声的安慰瞬间击碎了童峻最后的坚强。
他再也绷不住,扔掉水瓶,一把抱住舒悦的腿嚎啕大哭起来:“悦姐呜呜呜呜……我难受啊!太憋屈了呜呜呜呜呜……”
舒悦:“……”
“干什么呢?”
沈淮桉刚打完比赛,带领十班大获全胜,听说童峻输了,特地过来看看他,谁知一到这儿,就看见童峻眼泪汪汪地抱着舒悦的腿不放。
舒悦向沈淮桉解释:“童峻输了比赛有点难受,我就是来安慰他一下。”
她边说边试着往外抽腿,可童峻抱得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沈淮桉眯起眼睛,目光落在童峻紧搂着舒悦小腿的手上。
那画面让他心里窜起一丝不快,像是有根细刺扎了一下。
这家伙,输了球就能随便抱人腿吗?
而且还是舒悦的。
沈淮桉声音沉了下来:“放开。”
童峻吸了吸鼻子:“我不!我难受!”
沈淮桉眉头蹙得更紧,走上前,打算亲手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从舒悦身边拉开。
可他刚靠近,俯下身想去掰童峻的手,童峻像是找到了新的救命稻草,伸出一只胳膊,也抱住了他的腿,放声大哭,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的球裤上:“淮桉!我输得太委屈了呜呜呜呜……”
沈淮桉:“……”
而童峻的另一只手,依然死死抱着舒悦的腿不放。
于是画面变成了,童峻坐在中间仰天大哭,左右开弓各抱一条腿,舒悦和沈淮桉则干巴巴地站在原地,四目相对。
沈淮桉对上舒悦无奈又带着点求助意味的眼神,心里的那点不快忽然消散了些,反而觉得这场面有点荒谬的好笑。
沈淮桉刚从球场下来,额上汗珠未干,几缕湿发贴在鬓角,汗水沿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滑落。
一阵清爽的薄荷气息随着他的靠近淡淡传来。
他修长的脖颈上也缀着汗珠,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带着一种青涩又张扬的张力。
舒悦望着沈淮桉近在咫尺的脸,一时有些出神。
一阵风吹过,一片叶子轻轻落在他的发间。舒悦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替沈淮桉拂去。
沈淮桉看到舒悦抬手的动作,也注意到了她目光落点的变化。
他明白了舒悦的意图。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专注望着自己的眼睛,心底那点因为童峻而生出的烦躁彻底不见了。
沈淮桉配合地低下头。
这本是寻常的一个动作,却在舒悦扑通作响的心跳声中,莫名拉满了暧昧的氛围。
就在舒悦的指尖即将触到他发丝的刹那,童峻“哇”地一声哭得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