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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先生,叫夫君_抹茶非茶【完结】(78)

  她不允许自己因无耻的私心耽误他。

  心意已决,再看向他时目光清澈而决绝,“先生,您和我各有使命背负,各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本就是为了钱财才误打误撞嫁给您,不纯粹的开始注定得不到善终,眼下各归其位是最好的结局,别再强求其他了。”

  这些说给他的话,亦是说给自己听。

  话音落,感觉眼眶湿润润的,匆忙别过脸,泪水无声滚落,未让他瞧见。

  ...

  转眼快至端阳。

  节后弟子们要入商行名下铺子实践历练,检验所学,正巧凑节日时放两日假,让大伙回家休整准备。

  初四日晌午,姚怀义代替宣布分派之事,言秦劭有要事脱不开身。

  姚怀义不端架子,闲暇时和弟子们说笑打趣也是常有,因此众人在他面前并不如在秦劭跟前拘谨,当堂提出困惑:“先前师父已说明分组和去向都由抓阄决定,为何忽然改为直接公布名单?”

  “抓阄固然公平,不过商道重在务实,考虑日后你们要回归本家家业,能力对位更妥当,故而改为安排你们去与家中产业相契合的铺面,提前熟悉熟悉。”

  姚怀义一本正经解释完,弟子们也觉此法更合情理,纷纷点头。

  怎料他话锋一转,笑道:“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你们师父好事将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安排上便多了人情味。”

  “喜事?”数十双目光惊疑看向他。

  “你们要有新师娘咯。”姚怀义拖腔拿调说着,视线落在季灵儿脸上。

  她和众人一样怔住,很快垂下眼帘,不给姚怀义审量的机会。

  身旁有人追问:“新师娘,那原来的师娘呢?”

  “跑了。”姚怀义说完不给众人往深探究的机会,转而公布各人去向。

  为起到历练效果,分派的铺面分散至河东府各县,且都是商行名下经营一般,积弊待整的铺子。

  季灵儿如愿分到曹县秦家名下的广兴票号,隐隐觉得是秦劭有意帮她,嘴角刚翘起一抹弧度,又听闻梁宸也是此处,瞬时凝住。

  同梁宸一组,岂非所有行动都暴露在梁守正眼皮底下?

  她想不明白秦劭如此安排的用意,难不成那日她绝情的话把人伤得狠了,近段时间面上装洒脱和她保持纯粹师徒关系,实际暗暗记仇,借机给她添堵?

  转念又想,记仇报复是她一贯作风,他应当不至于。

  姚怀义合上手中名册,道:“分派已定,不得更换,有异议者可去找你们师父询问。”

  秦劭思量周全,弟子们没有不满意的。

  许是她凝重的神情太明显,姚怀义特意点名问:“季凌有难处?”

  “没有。”季灵儿勉强弯出笑容。

  话都说绝了,二人好不容易回到最初时的状态,她不想私下去他面前争辩什么,也不合适再私下找他,见招拆招罢。

  “那便好,”姚怀义点点头,对众人道:“你们往后要有一大段日子不能聚在一处,今儿中午我做东,请大家吃饭听曲,如何?”

  众人哄然叫好。

  姚怀义:“丰乐楼,你们只管尽兴,花销记在我账上。”

  林起问:“您不同去吗?”

  姚怀义摆手笑道:“不了,家中管得严。”

  他惧内的传闻早有流传,此刻一句自嘲,逗得众人前仰后合。

  说笑过后,有弟子不安地问道:“那......师父知晓吗?”

  姚怀义意会:“放心,他知不知晓都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去搅扰你们,另外我做主多准你们半日假,痛痛快快耍一场!”

  丰乐楼。

  有过一次聚会偶逢师父的经历,弟子们格外谨慎,每每出来聚总要先探看隔壁,这次也不例外。

  楼里丝竹管弦不绝,舞女裙裾翻飞,舞过一曲又一曲,酒酣兴尽,季灵儿正托腮发呆,忽闻一声惊呼。

  “快看,那是不是师父!”

  她睁着迷蒙的眼循师兄所指望向楼下,果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往外走。

  秦劭本就是难得的俊朗人物,举手投足自有一番卓绝气度,如雪松孤立寒山,十分惹眼。

  虽只是背影,熟悉之人皆能一眼认出,唯一令弟子们犹疑的,是他身旁跟着一位水蓝衣裙,身形窈窕的女子,二人并肩,女子偶尔侧脸看他,脸上挂着浅笑。

  “莫不是姚师父口中说的新师娘?”

  “小师弟可识得?”

  季灵儿约莫认出是在云家有过一面之缘的柳氏,但她摇了头。

  “你不是师父义子吗?这样的大事都不知晓?”

  熟悉的场面,恍惚回到年后那次相聚,同样把酒言欢,同样好奇地打听师娘,师兄们脸上的神情与当初何其相似,独独她的心境大不相同。

  原来时过境迁,是这般体验。

  季灵儿涩然一笑,淡淡道:“他的私事,我无从过问。”

  第67章 自渎

  河东府商行。

  姚怀义大腿翘在二腿上,抱琵琶似的抱着一个算盘胡乱拨弄,噼里啪啦吵人耳朵,见秦劭进来,迫不及待问:“有何收获?”

  他占了自己椅子,秦劭在旁边坐了,唤人添茶后平静开口:“柳姑娘的确有经商头脑,所提之策切中要害,可以一试......”

  姚怀义没兴趣听他讲生意上的铺排,无聊拨着算盘珠子,只动作比方才轻了些,待他讲完都没听到要紧的,不满地追问:“没了?”

  秦劭茫然看他:“应该有什么?”

  “没见着弟妹?”自姚怀义知道季灵儿真实身份后,一直以弟妹相称。

  “她去丰乐楼了?”

  姚怀义便同他讲了请客一事。

  秦劭愈发无奈,斜眼瞪他:“合着你诓我去和柳姑娘谈生意,是为了造我的谣言?”

  姚怀义不以为然,“算不得造谣吧,你家老夫人拿不孝的罪名压你,你能扛得住,妥协同柳家议亲是早晚的,上次答应娶宋家姑娘不就这样。”

  秦劭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不一样。”

  姚怀义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凑近问:“怎么说?”

  秦劭不答。

  姚怀义哼了哼,腹诽他没义气,开始在一旁说风凉话:“要我说娶了便娶了,得佳人又得助益,百利无一害的事,何乐不为呢。”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秦劭不与他争辩,倒是忽然羡慕他有个管束极严的妻子,拈酸吃醋正说明情意深重,不会分明心中在意偏强把人往外推。

  姚怀义还在纠结丰乐楼里之事,不忿道:“我特意给他们定了能看见门口的包厢,不能是没一个瞧见你的吧?”

  秦劭苦笑:“瞧见她也不会来见我的。”

  她如今躲着他,除却功课上的交流,其余时间能避则避。

  姚怀义满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她不来见你,你不会去寻她?没点死皮赖脸的工夫哪能娶到心上人,这方面我有经验,你——”

  秦劭打断他:“你再多话我便把你诓骗嫂夫人的事全抖出去。”

  姚怀义立马噤声,心说不听过来人劝,且有后悔的时候。

  ...

  自与老夫人在柳家议亲一事上起了争执,秦劭半个多月来一直宿在德馨园,不曾踏足秦府。方淑凤遣人关怀过两次,想劝他回去向老夫人认错服软,秦劭只让人带话回去劝她宽心,莫为此劳神。

  因白日里姚怀义一番话,知晓季灵儿在丰乐楼,极有可能见了他同柳姑娘同出同入,偏没寻他,心头烦闷更甚,独自临窗,望着天边一弯狭细的孤月出神。

  从前觉得父亲荒唐,为了一女子客死他乡,如今他虽有把握不负家族重任,但搁旁人眼里,他的执拗悖逆,无异于走父亲老路。

  闹出这一遭,不孝的罪名他是背定了,且即便背负不孝,也不见得能换来小姑娘的回心转意。

  夜风渐凉,秦劭神思回拢,合上窗扇去柜中取干净中衣沐浴替换,翻找时,指腹下触到一片极柔软的丝绸,他垂眸,一件妃色小衣闯入视线,想是季灵儿先前换下,丫鬟洗干净收进柜中的。

  鬼使神差地伸手,丝帛冰凉柔滑,却在指尖落下指尖触及的瞬间,燃起无形的焰。

  视线挪不开,指尖也陷进去,无端顺着缎面上石榴花的纹路摩挲起来。

  越摩挲,温度越灼人。

  指尖不由自主地收拢,柔软的布料紧紧握在掌心。

  脑海一瞬间全被她的模样占据。

  含笑的眼波,微嗔时蹙起的娥眉,委屈时皱起的鼻尖,还有沉沦欢愉时醉人的娇态,她似乎意识不到,床笫间的嗔怒盛过催请药,总爱拿一双含嗔带媚的眼瞧他,那点子倔强与羞怯缠在一处,频频惹他失控。

  从前他竟觉得娶妻过日子,只要能举案齐眉,对方是何人无甚分别。

  怎么会没分别呢,这些年他虽守礼不近女色,应酬场合也见过不少风月,可从未有人似她,一颦一笑皆入心魄,是嗔是喜都鲜活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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