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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先生,叫夫君_抹茶非茶【完结】(79)

  她在他眼中从来都是独特的,不是么?

  或许他应该想想,究竟是何时开始对她动心思的。

  思念千回百转,引着想吻她的欲.望攀升到顶端,深深吻在刺绣的石榴花上。

  然后,如吻她一般,吻痕落满小衣每一寸。

  眼前重现她穿着这件小衣的模样,薄绸堪堪遮住如脂如玉的玲珑,在他吻得深入时会仰起颈项,发出小猫一般的呜咽,他曾抽空抬眸瞧过,春色正浓时,红霞遍染,河流湍急,引得山川上的雪团阵阵发颤。

  心动蚀骨难忍。

  秦劭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干渴得发疼,强行压抑数日的思念,借着这方寸柔软的织物,轰然决堤。

  不知不觉间,他已躺在她曾躺过位置上,甚至能感受到她留下的气息。

  可她已经许久不曾来过,还决绝同他说没有以后。

  怎能没有以后.....

  他五脏六腑越收越紧,疼得几欲窒息。

  秦劭放纵地闭了眼,猛地将小衣按在脸上。

  又起风了。

  夜风裹在粗壮枝干四周,起初生涩,迟疑地,试探地拂动几下,渐渐强劲起来,带起声声低沉的呼啸,惊破寂静。

  风吹得最急时,狂乱到带着近乎摧毁的力道,恨不能将树连根拔起。

  风久久不息,誓要替他将蚀骨的思念与等待,连同汹涌的渴求一并送出去。

  朔风几度吹,白浪高于阁。

  终于平息,从呼啸变为低吟。

  秦劭颓然仰于榻上,脑袋短暂空白后,身心被疲惫与更深一层的空洞占据,胸膛剧烈起伏。

  衣上的石榴花染了白,点点滴滴,在朱红中格外刺目,丝绸被搓磨地皱皱巴巴,形似诉诸委屈的人儿。

  他看着,沉黯墨眸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与自我厌弃。

  ...

  次日端阳,晨安时老夫人还惦记秦劭会不会回府用膳,故作无意向方淑凤问起他近况。

  方淑凤说不知。

  婆媳俩相对叹息,老夫人想责方淑凤,见她面色灰败,眼角细纹里嵌着掩不住的倦意,到底将责备咽了回去。这媳妇心思重,为秦劭之事忧心日久,没得再为几句责问压垮了身子。

  秦劭未回来用午膳,倒是在半晌回了府,来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面色不豫,故作虚弱咳了几嗓子,缓缓开口:“我当你真不顾我这老婆子死活了,既回来,趁早把婚期定下,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早些看你成家,也能安心去见秦家列祖列宗。”

  老夫人前次逼秦劭应下亲事,便是捏着一个“孝”自相胁,眼下颇为熟练地故技重施。

  秦劭身姿笔挺立于堂上,漆眸冷然,示意遣退左右,独留吴嬷嬷在堂伺候。

  老夫人神色滞了滞,未做反对。

  秦劭正色道:“孙儿心意已决,祖母若觉得孙儿不孝,不配当家,孙儿便辞了家主之位,祖母再从几位叔叔兄弟当中择一位担此任。”

  出乎意料的一答,堪称逼迫,老夫人手一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不可置信盯着他良久才醒过神,颤声质问:“你当这家主之位是儿戏?”

  秦劭躬身一礼,姿态恭敬,言辞却寸步不让:“孙儿从不敢拿家主之位当儿戏,对娶妻之事亦然,故而退一步求个两全。”

  家中其他几房这些年养得闲散,非一时半会儿能调教好,撑得起门庭的。

  此节祖孙二人皆心知肚明。

  老夫人脸色数变,冷笑道:“莫要以退为进威胁我,我不止你这一个孙儿!你娘可就你一个儿子,你是她唯一的指望,若她知晓你任性至此,如何承受得住?”

  老夫人见自己分量不足撼动他的执拗,便拉方淑凤出来压阵,他不孝祖母总不能连亲娘也不顾罢!

  秦劭依旧不为所动,决然道:“只要祖母裁断,孙儿会去向母亲请罪。”

  老夫人先是一愣,回味过来他言外之意怒极反笑:“好啊,好一个让我裁断!你自己不孝,倒要我来做这个恶人?”

  “祖母是家中主心骨,一言可定乾坤,辞与不辞,母亲气与不气,咱家和与不和,都要由祖母成全。”

  端着一派冷静,说话绵里藏针,兜一圈竟反将她一军,将她置于进退维谷之地。

  老夫人可算见识了孙儿的谈判手段,气得胸口起伏半晌缓不过气。

  成败关头,秦劭纵然心中不忍不能退半步,好在有吴嬷嬷在旁照应,提老夫人抚背顺气,好言劝和。

  秦劭给老夫人戴高帽,但老夫人自个儿清楚,秦家要靠他支撑门庭,拗不过,只好顺着吴嬷嬷递来的台阶下了,挥挥衣袖道:“随你去罢,往后你的事我老婆子全不管了,只当没你这孙子。”

  秦劭垂眸拱手,“多谢祖母成全,孙儿必不会让您失望。”

  老夫人哪里还有好脸色给他,冷哼一声别过脸。

  秦劭退出房门,转去寻方淑凤,略说几句体己话,道明来意:“母亲这些时日多陪祖母说说话,解解闷,莫要让她老人家因郁结生出病痛。”

  方淑凤瞬间明白其中因果,“你顶撞老夫人了?”

  秦劭默然不语。

  “儿啊,你从前不会这般忤逆的,如今是怎么了?”方氏亦为她娶妻之事愁闷,语未竟,眼中已泛泪光。

  “母亲,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儿若为联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日后不中意尚可再纳新人,于对方是终身之托,无论儿子违背心意娶谁,不能一心对待,便是祸害人家终身。”

  方氏便是因联姻困在秦府一生,丈夫不爱,不忠,把所有希望托在儿子身上,孤苦熬到今日,她懂这枷锁有多重。

  秦劭一番话虽未明言,却实实在在勾起她心中悲悯,泪愈发止不住,劝解的话终是再难出口。她抬手拭泪,良久方道:“你既已决意,娘只盼你能守住本心,莫忘了今日说过的话。”

  第68章 上门

  季灵儿在自家院中便闻得一阵糯米清香,循香来到隔壁厨房,灶上蒸笼白气升腾飘香,张婶在一旁包粽子。

  几片芦苇叶交叠,错开折成斗状,裹进泡好水的雪白糯米与赤豆,指尖灵巧一收,便拢成尖角粽形,最后用细麻绳扎得紧凑,手法娴熟,片刻间一只玲珑粽子便已成形。

  见她来,张婶在围布上擦了擦手,笑着招呼她:“正好,火上蒸的粽子说话就好,留着尝一个。”

  盛情难却,季灵儿笑着应下。

  待蒸笼掀开,张婶利落地拣出一只递来丢进陶碗递给她。

  尝过一个,季灵儿满嘴称赞,随后挽起袖子,另搬来一个小凳坐下,学着张婶的样子将芦苇叶折成斗状,裹米,压紧,缠绳。

  张婶乐呵呵看她:“往年都是我一个人忙活,今年你陪着说话,才真觉得是过节呢。”

  季灵儿:“咱们做了邻居,往后婶子不怕没做伴的。”

  张婶连声说好,“有你做伴好,像你这般灵巧又懂事的姑娘,谁家得了去都是福气,不像我那傻儿子,唉......”

  季灵儿只作听不懂她暗示,道:“我好不好这辈子是便宜我家那男人了,陈大哥是不善言辞,做事上没有不周到的,好福气在后头呢,指不定哪日说成一桩顶好的姻缘,婶子别老念叨他傻了。”

  张婶又试探:“大过节的,你家男人过节也不回来吗?”

  “忙,回不来。”

  张婶玩笑:“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心大的人,敢放心将这般好的媳妇独自留在家中。”

  季灵儿已习惯了同她玩笑,顺口回道:“赶明他回来,您说说他。”

  说着将一只包好的粽子轻轻放进竹篮,指腹上沾了一粒糯米,又白又黏......

  季灵儿盘算,只有表现自然,才能让张婶相信她真有一个在外做工的男人,渐渐打消撮合的念头。

  随口说“我家那男人”时没作他想,倒是被一粒米黏住神思,陷入淫靡的遐想里。

  张婶一直观察她,将粉颊上一瞬的恍惚和泛起的潮红尽收眼底,打趣道:“怎么说着说着害羞起来了,想你家男人了?”

  季灵儿笑笑没说话,羞臊地弹走米粒。

  近晌午时季全也托人给她送来了粽子和鸭蛋,加上张婶给的,足够季灵儿吃好几日。

  来人还带了消息给她,言暗中散布汇通票号出现假汇票的消息一事进行顺利。

  季灵儿心情大好,乐呵呵地过了节,用过晚膳盘腿伏在案前抓小银锭子玩,一颗颗抛起又接住,叮当声里透着欢喜。

  天擦黑时响起一阵敲门声,轻缓的三下,张婶敲门惯常带着高声呼唤,季灵儿竖起耳朵又听,不疾不徐又三下,兴许是陈胜松。

  收好银锭跳下椅子出去,门刚打开一道窄缝,呼吸不由滞住。

  入眼是扣得一丝不苟的玉腰带,墨色锦袍上的暗纹勾着冷光,齐整不见褶皱,不加思考便知来人是谁。

  扶着门框的手指收紧,压制失措凌乱的心跳,缓缓抬眼,迎上深邃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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