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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天认怂了没_九月轻歌【完结】(27)

  贺兰悠轻笑。

  她与临安说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因为从来没有过同甘苦共患难的事件,但这不妨碍她与临安坦诚相待。

  说到底,她们之间不会有权益纠葛,就算有,必是关乎燕王萧浔,到了真章,也非临安可以左右。

  贺兰悠随意往远处一瞥,挑了挑眉:

  常久福引着丁首辅来了,丁首辅的身后是两名女子,做寻常门第丫鬟的打扮。

  临安循着她视线望去,亦是不明所以。

  这是唱的哪一出?

  常久福颠儿颠儿地小跑过来,行礼道:“禀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丁阁老知晓丁选侍两个陪嫁丫鬟都已不在,很是牵挂,今日带着两名丫鬟过来,想请示皇上、皇后娘娘,能否允许他见一见丁选侍,将人交给孙女。皇上的意思是,这与后宫相关,请皇后娘娘酌情处理。”

  贺兰悠问:“本宫要丁老夫人妥善照顾文竹与亲人,进展如何?”

  “回娘娘,丁老夫人先是文竹奉为上宾,继而派亲信护送回余杭,更命人先加急赶到余杭,张罗文竹先前断掉的那门婚事。”

  贺兰悠颔首,“后续仍要知会本宫。”

  “是。”

  “再说眼前事。”贺兰悠睨了等候在水岸上的丁首辅一眼,“丁选侍只是区区七品嫔妃,何来的资格见母家的人?更不要说她一无晋封之喜,二无寸功可立,仅仅是戴过受罚之人。首辅就算日理万机,不明宫规,行事之前也当先问过礼部。如此唐突,着实叫本宫大开眼界。”

  常久福猜就是如此,笑呵呵称是,行礼走人。

  到了丁首辅面前,两人磨烦了一阵才相形离开。

  临安啧啧称奇,“知道的这是首辅,不知道的定要以为是个纯纯正正的莽夫。”

  “哪儿的话,人家指望着孙女带来无上荣华呢。”贺兰悠是真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丁首辅要是不犯蠢,她和萧灼才会大失所望。

  很快,皇后扫了首辅面子的事,飞速地从皇宫传遍官场。

  翌日是九月初一,大早朝上,丁首辅没来,故技重施,告了病假。

  几名御史的奏折却到了龙书案上,他们弹劾首辅张狂自大、藐视皇室、不敬帝后。

  丁首辅这几年是很有些飘飘然,但昨日的事,他本心里只是想再倚老卖老一回,因为孙女身边要是没堪用的人,锦绣路也能走得七拐八弯,而别的门路他又打点不通,该死不死的老妻这回抵死也不肯经手,他除了亲力亲为,真没别的法子好想。

  而在宫里发生的事,天大的是非可能化解于无形,芝麻绿豆的小事却可能做出天大的文章。

  关乎丁首辅的文章,对他而言算是天大了:皇帝要一步步断掉他的仕途。

  第23章

  弹劾首辅的折子,萧灼搁置,只回应对方告病之事:“首辅是两朝老臣,数年来兢兢业业,以至于落下一身病痛,朕每每思及,甚是不安。

  “如今朝局安稳,钱粮颇丰,无大事需得首辅勉为其难。如此,朕特许首辅静心将养一两年。”

  先前一点儿征兆也没有,百官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萧灼已又道:“即日起,次辅李阁老代行首辅职权,次辅职权,由吴阁老代行。”顿了顿,加重语气,“列位臣工需知,二位阁老虽是名为代行,却不可怠慢,何人胆敢不敬,严惩不贷。”

  百官心生惧意,慌忙领命,山呼万岁。

  不少人退朝后才回过味儿来:皇帝把首辅踹出内阁了。

  萧灼留下李阁老、吴阁老,仔细交代一番,又商议政务,到午间留了两位阁老用膳,午睡醒来照常廷议,再批阅折子。

  -

  丁首辅那边,闻讯之后不可置信,亲耳听到圣旨后呆若木鸡。

  皇帝竟然让他“静心将养一两年”?

  朝局之上,风云变幻往往在旦夕之间,莫说一两年,就算只一两个月,他也会跟不上步调。人得服老,起码以他的资质必须得服老。

  ——他这想的还是能够回归朝堂,而皇帝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想用他了。

  这可怎么办?

  立刻上折子请罪?皇帝又没降罪,折子都无从写起。

  到这一刻,丁首辅才不再小看女子,更不敢再轻视后宫中女子之间的斗法。

  别的他不知道,十个孙女也抗衡不了一个皇后,他却是彻底明白了。

  束手无策之下,他回了内宅,问发妻有无法子。

  丁老夫人毫不犹豫:“没有,什么法子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态度!?”丁首辅光火,“在说的可是我和孙女的前程!”

  丁老夫人冷眼看他,“你们两个的前程至关紧要,所以你们就能无所顾忌,毫不在乎满门安危?我们不是那等出头之人,就该白白陪着你们送命?”

  “这是哪门子的混账话!”

  “你才混帐!”丁老夫人憋闷已久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之处,“人心不足,根本不该送孙女进宫,却在三年前就打起了主意。那个进宫的本就只有一张脸,这不一进宫就惹祸了?死了也活该!丁家全死了也是自找的!”

  丁首辅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

  临近傍晚,萧灼吩咐常久福:“知会敬事房,每月前半个来月,朕都回昭阳宫,不必每日来问。”

  “是。”常久福当即传话下去。

  萧灼喝茶醒了醒神,起驾回昭阳宫。

  十来天里没什么要紧的事,夫妻两个也就不曾相见,但萧灼知道,她过得很是自在,与三个新加封的长公主相处甚欢。

  她过得好,毫无嫉妒失落可寻,身体也真的见好了,他应该打心底欢喜,而实际情形是,心里总是空落落。

  走进昭阳宫,萧灼摆手免了宫人传唱通禀,只带着常久福去往正殿,在廊间,听到母子三个的对话:

  “炒荷花好吃,娘亲,我真的还想吃。”朝宁的小声音软软的。

  暮安立刻接上:“是呀娘亲,我也想吃,做梦都想。”

  贺兰悠柔声解释:“荷花只在夏日里开,如今没有了,明年夏日再和你们一起用荷花做的膳食,好不好?”

  “不好。我打听过啦,引水到荷花池,荷花就开了。”暮安说。

  “开了花就可以采,然后就可以炒着吃了。”

  贺兰悠语带困惑:“谁告诉你们的?”

  “我们去御膳房问的。”

  “……呦,倒是本宫失敬了。”贺兰悠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

  萧灼一听就知道,她不悦了。气势这东西一旦有了,只要愿意,随时随地能给人莫大的压迫感,尤其她。他不免担心两个孩子被吓到,可此时打岔也没好处……孩子总归是要管教的。

  贺兰悠并没甩脸色,只是慢悠悠道:“敢问大皇子、大公主,两位立过什么功?多少人为社稷鞠躬尽瘁,也不会提这种没道理的要求。因为你们是皇子公主,就有底气要这要那?

  “想秋日吃荷花?我还想看飞雪寒梅呢,你们倒是再去打听一番,瞧瞧如何能让我如愿。”

  越是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越敏感。朝宁、暮安虽然只听懂了一多半,却也明白自己做错了。

  不过,他们做错做对事情几乎一半一半,错的时候要么跟母亲吵架吵不过,要么就像现在这样挨训,除了多一个小教训,心里并不会当回事。

  于是,一左一右拉住贺兰悠的手,扭着小身子,“娘亲,我错了,不生气。”

  “有没有下次?”

  “没有,下不为例!”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贺兰悠柔和下来,“别再想一出是一出就成,娘亲哪儿舍得跟你们生气。”

  萧灼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心暖又安然。

  谁说兰悠只陪孩子吃喝玩乐了?言传身教可是做得非常好。

  两个孩子明显打心底尊敬她,要是真当玩伴似的,说破嘴也没用。

  “爹爹!”朝宁、暮安瞧见父亲,小鸟似的扑过来。

  萧灼笑着,一臂一个抱起来。

  贺兰悠起身见礼,随后坐回到案前,继续翻宫里上个月的账。

  趁着龙凤胎回永寿殿更衣洗漱的工夫,萧灼在她近前落座,摸了摸她的头,“难得见你看账。”

  贺兰悠莞尔,“臣妾看账从来没个准时候。”

  “主要也是用不了多一会儿,你做这些是屈才了。”

  贺兰悠对他一笑,“前几日,长阳、栖霞、临安磨烦着臣妾讨画,便各送了一幅斗方。谁知拿起画笔便有了兴致,又做了一幅八骏图,一幅江山万里图……”

  “我要了。”萧灼打断她,“不论如何,八骏图要给我,你画马最出彩,江山图实在不肯的话,借我临摹一幅。”

  贺兰悠眸色如秋水,盈盈睇他一眼,“本就要赠予皇上,送内务府去装裱了,明日便可送到两仪殿。”

  萧灼大喜过望,“太好了。总觉着两仪殿书房里的画差点儿意思,有你的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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