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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世子他追悔莫及_南楼载酒【完结】(16)

  这样的他,当真如秦茵所说,温柔体贴,会在她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陪她一整晚么?

  沈知懿垂眸,从她与他相识起,他对她说的最多的总是“规矩、规矩”,原来他所谓的规矩只在她这里么?

  她又想到了两人不欢而散的那天晚上。

  她知道那日她惹了他不悦。

  只是裴淮瑾这人骨子里的教养和高傲,让他不愿也不屑同她置气,他只是懒得理她。

  从前也是这样,他沉默不语的时候,她便知道她惹了他不悦。

  可那时候她心里爱慕着他,怎舍得他生气,总是变着法的同他道歉,他若不理,她就一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以至于旁人总说沈家三姑娘没点姑娘家该有的矜持。

  但沈三姑娘才不要什么矜持,沈三姑娘只要淮瑾哥哥。

  沈知懿提了提唇角,乍然想起曾经的自己,那些一腔孤勇与赤诚,恍惚间遥远得仿佛令人以为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自顾寻了个角落的位置,抱着手炉眯起眼补眠。

  马车里虽燃了炭,但要睡不睡的时候,寒意还是会逼近身体。

  沈知懿不舒服地翻了个身,想了想,干脆将裹在手炉外面的绸袋卸了下来。

  没了阻隔,手炉的温度暖和了不少,顺着掌心让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冷了?车上有毯子……”

  裴淮瑾从书中抬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待瞧清她手心里的那个手炉时,视线猛地一顿,幽深的眸底黯色蔓延。

  须臾,他忽然嗤笑一声:

  “他倒是舍得。”

  陛下御赐给谢长钰的、西域进贡的手炉,触之如温玉,暖而不燥,澹台先生绝世之作,天下仅有三支。

  就被他谢长钰给了她。

  沈知懿不知此手炉的来历,只是那日谢长钰托赵管家送来,她没机会还回去。

  这次不知是春黛拿错了还是什么,便用了。

  见她小脸上满是茫然无辜的神情,裴淮瑾蹙了蹙眉,随即放下手里的书籍,转回身注视着她的双眸,语气冷肃:

  “沈知懿,你身为裴家妇,今后少与外男联系,如此私相授受更是不妥。”

  私相授受?!

  她与外男私相授受?!

  京城谁不知道沈知懿眼中只有裴淮瑾一人?他却说她私相授受?!

  沈知懿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想自己的,这几日来积攒的委屈在这一瞬间都涌了上来。

  她红着眼眶看他:

  “那郎君呢?我不与旁的男子有联系,郎君能不娶秦茵了么?”

  她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不过是觉得不公平,不过是想宣泄自己心中的委屈。

  果然,裴淮瑾听到后,神情不出所料地冷了下来。

  他瞧着她的眼底满是失望和厌恶。

  盯着她看了许久,裴淮瑾微微阖眸,再睁开时,眼底神情犹如冬日里的深潭,冰冷幽静。

  “沈知懿——”

  他连名带姓唤她,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你闹够了没有?”

  此事他与她说了许多遍,此前也顾及着她的情绪,有心想要开导她,却次次被她以沉默拒绝。

  现如今,她说这些又是在做什么?

  沈知懿闻言一愣,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她仰着下巴倔强地与他对视了许久,忽然轻笑了一声,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只有像不停扑扇的眼睫和缀在上面的细碎晶莹,暴露出她的些许情绪来。

  裴淮瑾凝视着她,手背的青色筋脉鼓了鼓,不知为何,心里无端生出一丝烦躁来。

  尤其是在面对她那双泛红的双眸时,一贯以克制自持为傲的裴大人,似乎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裴淮瑾松了松领口,闭目不语,额角青筋微微抽跳。

  马车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停了下来。

  “主子,此处宽敞,我们在此生火做午饭。”

  苏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裴淮瑾缓缓睁开双眸,下意识看了沈知懿一眼,回头对车外的苏安道:

  “去安排。”

  末了,他又回头看向沈知懿,“坐乏了可以下去透透……”

  一个“风”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那坐在门口位置的小姑娘已经“噌”的一下起身,也不用马凳,气鼓鼓地从车上跳了下去。

  “……”

  裴淮瑾轻咳了一声,也起身整了整衣冠,跟着出去了。

  队伍停下的位置是在一个凉亭边上。

  而那凉亭的另一面毗邻一处悬崖,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河谷,水流声湍急。

  裴淮瑾下来后便瞧见沈知懿去了凉亭中,倒也没管,只拧了拧眉,觉得她坐的位置似乎离悬崖边太近了。

  才要走过去提醒,苏安过来请示:

  “爷,咱们此处距离同安县不远了,现下让厨娘先做些清粥小菜,我们到了同安县再用膳可好?”

  裴淮瑾收回目光:

  “嗯,你安排就行。”

  苏安嘿嘿一笑:

  “那爷您先同姨娘歇歇脚,饭菜马上就好。”

  裴淮瑾颔首,转身也往亭子里走去。

  亭中风大,小姑娘站在栏杆旁,风把她身上的粉色斗篷吹得衣袂翻飞,发丝也随之飞舞,越发衬得她的身形单薄。

  裴淮瑾瞧见她孤零零站在那的样子,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脚底下不自觉加快了步子。

  然而就在他将要走到她身边时,只见她脚步一动,竟是跨过低矮的栏杆,朝那悬崖边缘一步步走去。

  裴淮瑾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瞳孔骤缩:

  “沈知懿!回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她跟前的。

  赶在在她的一只脚悬空的瞬间,裴淮瑾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你疯了!!”

  裴淮瑾没收住力气,捏得沈知懿手腕生疼。

  少女猛地回神,一张小脸白得病态。

  裴淮瑾眉头皱得更深,紧紧攥住她细弱的手腕将人拖出了凉亭,声音冷厉:

  “跟我来!”

  他走得很快,沈知懿近乎被他拖拽着小跑跟在后面。

  裴淮瑾将她重新拉回车上,手上使力一把将人甩坐在榻上,单腿跪在榻沿倾身迫近她:

  “沈知懿你方才要做什么?!寻死?嗯?你能耐大了?!”

  他将娇小的姑娘压在车壁与胸膛之间,嗓音带着不自觉后怕的沙哑,手上也失了力道。

  沈知懿下巴被他捏得泛红,丹唇微启,仰头怔怔地看着他。

  那双水雾氤氲的双眸中,满是迷离慌张。

  裴淮瑾咬牙盯着她,阒静的车厢里,只剩他一下一下的呼吸声。

  第12章 第12章 同寝

  良久,沈知懿的眼神渐渐有了聚焦。

  她像是才认出眼前之人是谁一般,眼眶一红,眼泪猝不及防地便落了下来,滴在他虎口的位置。

  裴淮瑾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深邃的眼底骤然划过一抹波澜。

  他的视线顺着她眼角的泪,缓缓滑落到她微张的红唇上,不可抑制地发现,自己此刻同她的距离未免太过暧昧了些。

  男人神色中闪过一抹不自然,放开她重新坐了回去。

  那小姑娘乍一被放开,就缩进了角落,小脸埋在膝盖间,哭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分外可怜。

  裴淮瑾仰头阖目,骨廓嶙峋的喉结向下一滚,忽然不理解自己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他长舒一口气,尽量放缓了语调:

  “别哭,再哭吸了凉气要难受了。”

  一贯清冷自持的裴大人第一次哄一个姑娘,语气生硬得很,说是哄,听在对方耳中倒像是训诫。

  于是那角落里的小身板抖得更厉害了,呜咽声也从断断续续连成了一片。

  裴淮瑾揉了揉额角,伸手过去,在她的肩膀上方悬停了片刻后,到底将人虚虚揽进了怀中,轻轻拍了拍。

  “别哭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才过十六岁生辰的小姑娘,去年还亲眼目睹了自家父母兄长的死,他同她置什么气。

  裴淮瑾一靠过来,身上清冷的沉木香便钻入了沈知懿的鼻腔,说话时,胸腔也在闷闷震颤着。

  原本哭得委屈的姑娘一瞬间便绷紧了呼吸,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裴淮瑾身上独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近乎强势地将她裹挟起来,比方才被他攥住下巴压在车厢壁上还要强烈。

  从未与男人靠过如此之近的姑娘,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就连自己方才为什么哭都要忘了。

  裴淮瑾见她渐渐止住了哭腔,放开她重新坐回原位,想了想,道:

  “近来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将她纳进府为妾的时候,他同她说得很清楚,他对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也断不会对她产生不该有的念想。

  他说过,接她进府纯粹只是为了护她周全,将来他会迎娶新妇,裴府也会有当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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