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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世子他追悔莫及_南楼载酒【完结】(17)

  当时她听了并未反对,只是点头应了下来。

  所以即便如今,他应了母亲和老师的撮合,有意迎娶秦茵,她应当也不至如此。

  她这一年自来乖顺,能让她做出反常之举的原因,恐怕只能是近日受了委屈。

  不料沈知懿却摇了摇头,嫣红的唇被她贝齿咬得微微泛白。

  沉默良久,她抽噎着道:

  “是我自己想家了。”

  她的眼睫低垂,浓密纤长的眼睫遮着瞳孔,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裴淮瑾放在桌上的手指蜷了蜷,沉吟片刻,道:

  “明年翻了年吧,待裴家和秦家走完议亲流程,我带你去坟上看看。”

  沈知懿抱着手臂,安静地没说话。

  自己怕是等不到了。

  不过发泄这一通之后,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她微微抬眸,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青筋凸起的手背。

  其实她很感激他能说出方才那番话,长公主能知道裴鹤枕是因为沈家而死,裴淮瑾如何会不知。

  但他并未因沈家迁怒于自己,还愿意为了她冒着风险给沈家诸人立无字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娶旁人也是一早他就同自己讲明的。

  她又在闹什么?

  兴许是因为自己患了不治之症,那种恐惧和无助,才让自己对他更加依赖,以至于情绪失控。

  沈知懿抠着自己裙摆上的花纹,默默深吸了两口气,抬起婆娑的眼眸看向裴淮瑾:

  “我饿了……”

  她的嗓音怯怯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用饭吧——”裴淮瑾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瞧了几眼,告诫她:

  “今日之事莫要再做了。”

  “近来瞧你脸色不佳,待到明年开春了陆昭会来京城,到时找他为你调调身子。”

  陆昭是大燕出了名的神医,同裴淮瑾交情颇深。

  沈知懿手指尖一颤,默默点了点头,模样乖顺。

  闹了这么一出,队伍来到同安县的时候已经接近天黑。

  所幸苏安瞧见方才那架势,临时安排厨娘多做了两道面点,一路上大家都垫了垫,也不至于挨饿。

  进了同安驿站,沈知懿随着裴淮瑾上了三楼。

  原本以为裴淮瑾在安顿好后,会领她去她的房间。

  却不想那人居然就这般坐在了榻上,没有一丝要动的迹象。

  沈知懿立在房间中央,有些窘迫,嗫嚅半天才开了口:

  “敢问郎君,今夜我的房间在哪?我让苏安带我过去。”

  苏安将裴淮瑾在府中时惯用的那套青花缠枝莲纹杯翻找出来,用开水烫了一遍放到他身旁的桌案上,回头对沈知懿笑道:

  “姨娘同郎君出行,夜里自然是同郎君宿在一处。”

  宿、宿在一处?

  沈知懿愣了一瞬,才堪堪反应过来苏安这句话的意思。

  她略显不自在,又不肯让裴淮瑾看出她的拘谨,低低“哦”了一声,便坐到一旁不说话了。

  未几,小二端了饭菜上来。

  沈知懿前几日病着,没怎么好好吃饭,眼下倒是难得胃口不错,跟着裴淮瑾吃了不少,直到裴淮瑾放下筷子,看着她提醒道:

  “夜里用多了饭,容易积食,若是饿了,多喝些好克化的粥食。”

  沈知懿神色微赧,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我吃饱了。”

  饭后时辰还早,裴淮瑾瞧了眼外面风雪交加的天气,让苏安将随行的笔墨纸砚找了出来,对沈知懿道:

  “今日晚了,不宜出门,便在房间里消消食,我去平江前给你写的那些字,练了么?”

  沈知懿一见他拿笔,她就开始头皮发麻。

  她从小就没耐心坐不住,旁人都一板一眼地跟着夫子学写字,只有她在纸上画王八。

  后来有一次,她给裴淮瑾写了一张小纸条,那纸条上故意写了一首颇为暴露的表白诗。

  她探出个小脑袋,将那纸条从墙头扔到他书房的窗下转头就跑了,结果不消半日,裴淮瑾就来她家里抓人了。

  他严肃地将她带到没人处,满眼失望地看着她。

  正当沈知懿背着手乖乖站在他面前,内心又羞又忐忑,以为裴淮瑾会为了那上面的“淫词艳曲”而教训自己的时候,却听他长叹一声,无奈道:

  “沈知懿,你的字什么时候才能写好?字是人的脸面,身为女子你的字竟能写得这般潦草?!”

  沈知懿:“?”

  那时候裴淮瑾还不是现在的裴少卿,不像现在这般寡言少语。

  他足足对自己批评教育了半个多时辰。

  最后塞给自己一本他亲手写的字帖,得出的结论是:不将这些字练成个八成像,两人就不要再见面。

  沈知懿当场就吐了血。

  心一横,壮着胆子死死抱住他的大腿说什么也不撒手。

  最后直逼得一贯温润端方的裴淮瑾硬生生气红了一张脸,答应她写到五成像就可见面,她才放他走。

  谁承想这个盯她练字的毛病这么多年他都没改,甚至在她刚到裴家半年后,他丢给自己一张字帖,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若是心情不好,写字可以怡情。

  沈知懿:“……”

  沈知懿瞧见苏安将纸在桌子上铺好,又用镇纸压了,看裴淮瑾慢条斯理地沾了墨,瞧他举起那根极细的羊毫,视线慢慢落在她身上。

  沈知懿的脚跟已经抵到了床沿,正当她思索着如何才能推脱的时候,忽然,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

  她脸色一白,抱着肚子缓缓蹲了下来。

  苏安瞧见她这幅样子,再联想起几人方用完膳,神色陡然生变,“啪”的扔下手中的墨条,一个箭步窜到旁边桌上抓起匕首,高喝:

  “有刺……”

  “苏安!”

  裴淮瑾冷静的声音喝止住苏安。

  他放下手中的羊毫,面容平静地踱步到沈知懿面前,看她连连摆手的样子,视线在她捂着小腹的动作上一顿,神色微变,轻咳一声:

  “苏安,你先下去。”

  苏安眨了眨眼。

  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幸亏不是刺客,于是应了声,抓着匕首退了下去。

  待到门关上,裴淮瑾攥住沈知懿的手臂将人拉了起来:

  “那个,你带了么?”

  沈知懿惨白的脸颊微微透出红晕,点点头,很快嘶了声又白了回去。

  裴淮瑾扶着她在床边坐好,回身去将她那个粉色的小包裹拿给她,视线不自觉移向窗户,轻咳道:

  “可需要清洗?”

  沈知懿今早出发前才沐浴过,且她一开始都是先肚子疼,之后月信才会来,再者现在春黛不在,她疼得一个人实在难以完成沐浴这件事。

  便摇了摇头。

  裴淮瑾“嗯”了声,见她将月事带找了出来,他喉结滚了下,头一次将尴尬二字写在了脸上,“若是不需要帮忙,我在外面去等。”

  “好。”

  沈知懿此刻已疼得顾不上害羞。

  待到一切都收拾好,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裴淮瑾敲了敲门,“好了么?”

  沈知懿应了声。

  裴淮瑾停了片刻才推门进来,进来的时候手中还端着一个碗。

  “问厨房要了碗生姜红糖水。”

  出去一趟再进来,裴淮瑾脸上神情恢复了正常,将碗端至床边:

  “趁热喝。”

  沈知懿双手捧过来,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似乎让整个身体都变得暖暖的。

  她掀起眼帘小小地觑了裴淮瑾一眼,碗上翻滚的热汽蒸得她眼眶发烫。

  一碗红糖水喝下去,腹中的疼痛轻了许多,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一前一后躺上了床。

  淡淡的涎香夹杂着皂角的清香隐隐传来。

  沈知懿第一次和裴淮瑾躺在一张床上,尽管两人之间隔着半个枕头的距离,但他身上的气息还是浓烈而霸道地侵占了她整个感官。

  淡冷的空气开始升温。

  她一紧张,肚子就更疼了,偏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挨到了身旁之人。

  “还难受?”

  黑夜里,男人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沈知懿一惊,心跳如擂鼓,慌忙道:

  “马、马上就睡了……”

  她侧过脸,黑暗中看到男人从平躺转身面对着她侧躺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盯着她,如有实质的目光幽深莫测。

  沈知懿心脏一紧,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

  “可是我影响你休息了?”

  裴淮瑾没说话,盯着她看了良久,接着沈知懿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男人嗓音沉哑:

  “躺好。”

  沈知懿吓得急忙让自己躺好,一动不动地紧闭上眼睛。

  须臾,她听见身旁一阵窸窸窣窣之声,男人滚烫的气息似乎靠近了不少,再之后,一道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寝衣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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