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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137)

  这人唇微张,还是想问。

  朱北看他一眼。

  “朱大人……”

  朱北不紧不慢地道:“你且安心,若真有一日,仁兄有事相求,我朱府的门,必然大开。”

  言下之意,是要

  那人瞧,朱北这张嘴是比石头还严实,水浸不入,砸又砸不开,是打听不出更多事来了

  ,心中虽遗憾又慌乱,但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又说了一些闲话,显得自个儿是有心来结交。

  临时是抱不到佛腿的。

  那人离去。

  朱北还坐在原处,回想方才的对谈,不求自己的模样落在旁人的眼中,有多少的高深莫测,只盼不要露了怯意。

  对于崔霖离开长安城一事,他也丝毫不知。

  姜姮未对他透露过。

  这件事若传出去,就是他彻底失了长生殿的欢心……简直可怕。

  朱北深吸一口气、

  家中的下人,捧上来了礼物单子,是方才那一人送来的。

  朱北扫过一眼,都是一些既贵且重的物件,也算用了心。

  他指了几样,交代道:“这些送到长生殿去吧。”

  下人问:“要告诉长公主殿下,这些物件的来历吗?”

  朱北淡淡道:“照旧就好。”

  在姜姮面前,他不做任何的手脚,就是动了手脚了。

  下人们立刻将那几个物件重新打包好,准备送去长生殿。

  礼单上还剩下的几件,都是书画之类的。

  按往常来说,这些物件,自然要被他留下来,然后压在库子里,等着积灰。

  可今日……

  他目光凝在一卷画轴上,嘴角微微扬起,说出了一个地址,叫人把剩下的物件,送到这个地方去。

  姜姮不爱这些风雅之物,就算送过去,也照样是落灰的下场。

  不如给一些真钟爱书画的人。

  哪怕那人……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衬不上这些稀罕的宝贝。

  但,没人会觉得他不配。

  朱北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犹豫的,又做出了吩咐,叫人把仓库里头,其它的一些文房四宝、画卷古籍,都收拾出来,一同送到姜濬处。

  这叫物尽其用。

  希望,他这一“善举”,能叫人瞧见。

  无论是姜姮,还是姜钺,只要有人瞧见,他这些日子的心思,就算没有白费。

  朱北前脚刚送礼,后脚,坐在长生殿的姜姮便收到了消息。

  她眯着眼,身前的小宫女拿着美人锤半跪着,为她垂着脚。

  姜姮侧过眼去,问:“只是一些书卷?”

  连珠应道:“也送了一些草药,我仔细问了人,的确是代……公子眼下所需的。”

  如今长生殿人,称姜濬,都只道“公子”,不加前缀。

  只“代王殿下”这个称谓叫了太多年,一时之间,不能完全改过来。

  姜姮自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依旧想着事,喃喃道,“无缘无故的……”

  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连珠注视她许久,抿了抿唇,轻轻柔柔的语气,话语却是很直白,甚至生硬了:“殿下,这宫外人,是不值得您操太多心思的。您该知晓,于这些布衣而言,您的关注与爱护,反而是烦恼。”

  是在提醒她,莫要重蹈覆辙。

  姜姮一怔。

  才发觉,自己的关心和在意,又过了度,明明他早就是躺在陵墓里头的“死人”了,为何又要在意太多?

  像是习惯使然,习惯……使然吗?

  姜姮咬住下唇,直到下唇发白,又涌上一层血色。

  “殿下……”

  连珠看她模样,心也一沉,隐约担心,是她将话说重了。

  可事关姜濬,她绝不能心软,必须做好这个紧着姜姮的弦。

  她扬起一个笑,又撩起姜姮的发,放在手中慢慢梳理,以退为进,“殿下心软是好事,也请殿下放心,有我看着,公子必然安然无恙。”

  至于旁的,再多心思,都不可有。

  他死而复生,本就是意外之喜了。

  这样的道理,姜姮心中也清楚。

  她整理了思绪,“嗯”了一声,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生生将旧人的痕迹,从脑中擦拭而去。

  接着,姜姮又问起崔霖。

  崔霖此人,平日虽轻浮好玩闹,可在大事上,却是稳重至极。

  大概他也清楚,假作真时真亦假,这样伪装、埋伏的事,今日失了分寸,只是笑谈,到了来日,就能成刺向自个儿的刀剑。

  于是,在他安定下来后,几乎是日日都会以书信传回长安城,汇报每日的所见所闻。

  如果,他已成功见到了孙玮。

  按他心中所言,已深得其信任。

  照例问了一次后,姜姮就没有追问再多。

  与其说是信任崔霖,不如说是,她从未对他给予太多厚望。

  也无所谓,他做得好坏。

  至于那个名字。

  依旧未被他,在信中提及。

  姜姮漫不经心地笑,不在意。

  姜姮吩咐:“外头的事,依旧照常盯着。”

  连珠笑了笑,“好。”

  为姜姮按摩、奉茶的宫女又重新入内。

  那边,朱北送来的物件,也都归了库。

  伺候姜姮装扮的宫人,鱼贯而入。

  像是一道狼烟,一个信号。

  紧接着,又有接连的外臣、命妇、嫔妃赶到长生殿来,商讨要事,说话闲聊,个个面靥如花,仿佛一年只有春天,没有寒冬,只见晴日,不闻雨声。

  只要姜姮肯,这长生殿内,是可以热闹得不分昼夜的。

  姜姮饮了一些酒糟冰酿,是一位年轻的妃子献上的,说是她家大厨的绝技。

  姜姮看了几眼,红彤彤,黄橙橙的蔬果点缀在冰酿上,很是诱人。

  心思一动,遥遥一指,叫宫人呈了上前,亲自舀了一勺。

  一入口,冰渣子化成了水,带着一股沁人的甜蜜滋味。

  反而尝不出什么酒味。

  在炎炎夏日中,吃冰去燥,难免贪多。

  姜姮垂下了眼,就在众人因过于留心一举一动,而默然专注时,她笑了笑,给了赏。

  那一脸稚气的妃子,绝未想到,入宫以来拿到的第一份赏赐,是来自这位“凶狠跋扈会吃人”的长公主手中。

  她送这些吃食,也只因人人都送了东西,不好空手来,又无何物拿得出手,仅此而已。

  “怎么?不喜欢吗?”姜姮好奇地问了一声。

  那年轻妃子跪下,立刻谢恩,若不是有人拦着,这架势,就像要三叩九拜。

  姜姮笑了一下,挥了挥手。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摸准了姜姮的心思。

  不过片刻,长生殿内便摆满了几桌的吃食,山珍海味,寻常味道,无一不精,无一不用心

  可惜,姜姮只笑着看他们一个个下去,又捧上一道道美食,并未再动一次筷勺。

  这日,又闹玩了许久。

  直到天边又起了蒙蒙的亮光,才散了场。

  她靠在一旁,面上已泛起了一点红晕,双眼更是水润润的。

  慵懒的,像是一朵被精心呵护的牡丹花。

  连珠重新捧来一碗米汤,想让姜姮饮用了,好解酒气。

  方才那几碗的酒糟冰酿只是尝着清浅,实则用了加了不少清酒。

  “殿下……”连珠小心喂着。

  很是不解,姜姮很少饮酒,自前几年亲眼见了醉酒的宗亲对宫人施了暴行后,更是滴酒不沾,怎么方才,就失了分寸?

  姜姮一口一口饮着米汤。

  连珠拿着帕子,为她擦拭嘴角。

  一碗米汤,见了底。

  “连珠……我儿时,阿娘常常为我和阿蛮,洗手作羹汤的。”姜姮轻轻地道,那双眸子,分明是清亮的。

  酒糟冰酿,也是阿娘拿手的佳肴,只她做时,是用米糟代替了酒糟。

  姜姮继续道,“不知为何……近日,我总想起阿娘。”

  好几个夜晚,好几个白日,都会想起阿娘。

  她想起的阿娘,已经老去了。

  是一位很慈祥又端庄的老太太。

  姜姮从未见过阿娘这幅模样,从不觉得陌生。

  想着,想着。

  便是委屈和慌乱。

  为什么会想起阿娘?

  或许,是因为孔令娘那日的话。

  姜姮忽而道:“连珠,本宫要出宫。”

  她说着,就站起了身。

  连珠忙得放下碗,还不等她细问。

  却听前头太监高声道:“陛下到——”

  姜姮步子顿住,身子停下。

  她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缓缓转身,坐回了原处。

  第111章 诛杀若姜姮或姜钺有心杀他,他能往哪……

  恰好有朝阳初升,攀过了长生殿雕凤纹祥云的屋顶,照来了数道光线。

  明晃晃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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