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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168)

  这封信件,是姜濬亲笔,他在看见字迹时,就认出来了。

  这些日子,姜濬一直在广纳贤士。

  其心为何,崔霖向来清楚,他是因志同道合,才决定暗中协助。

  但他没想到,姜濬会不动声色的,将这样一封书信送到父亲面前。

  还真说动了他。

  今日,他叫崔霖带着这封信件来到姜濬身边,正是默许崔氏一族,跟随这位曾经的代王。

  有了崔氏当榜样,这许多还犹疑不定,在长安城左右逢源的世家们,应该明确了心思。

  崔霖想,自今日起,这处小院子,又该热闹起来。

  只这份“热闹”,决不能叫外人发现。

  “我……未想到。”崔霖实话实说。

  飞扬灰烬中,姜濬声音再次响起,虽是虚弱至极,却依旧字字清晰,娓娓道来,“崔相心怀天下百姓,只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今日能做出此举,濬已是钦佩至极。”

  随即是剧烈的一阵咳。

  崔霖忙上前,拍着他的背,为他顺着气。

  “无妨的。”姜濬缓过一口气,如此说道,可一双眼眸红得吓人。

  崔霖低声:“过几日,我再去请别的大夫来。”

  姜濬摇摇头。

  崔霖心中,是说不出的遗憾。

  当年姜姮的一剂毒下去,虽没彻底要了姜濬的性命,却还是实实在在损了他的身子。

  有不入流的赤脚大夫,曾在姜濬面前故弄玄虚,断言道,按他如今的身子,最多活不过十年。

  十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寻常人的十年,不过几千日的吃喝拉撒。

  但放在姜濬身上……实在叫崔霖可惜。

  “姜姮,太狠心了些。”崔霖再一次说出这话。

  姜濬微笑地摇头,“阿姮已是留情了。”

  崔霖奇怪,从前的他是一个七魂六魄有三魂四魄都生在温柔乡的风流人,却也不曾像姜濬一样,对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留情,又长情。

  但他没再问。

  因从前说过很多次了。

  他知道,姜濬是死性不改。

  只想着想着,他忽而想到,今日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该与姜濬说的。

  崔霖默了一瞬。

  “怎么了?”姜濬问。

  崔霖不知该不该说。

  姜濬眸子垂下三分,“是阿姮的事?”

  是问,却无多少询问语气。

  崔霖看到他持卷的手,较从前低了半掌,这个姿势,是看不清字迹的。

  “是姜姮。”崔霖索性坦白,“她今日叫我入长生殿了,传话的人,是那个张弃。”

  “哦……”姜濬再一次放下手中书卷,是等他的话语。

  崔霖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将今日在长生殿的一切都说了出口,毫无保留,也无需保留什么。

  姜姮此人的出现,就注定了长安城内的腥风血雨要来临,有关她的事,崔霖势必要说的。

  他所迟疑的,仅是姜姮不同从前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我还是愿意听她说‘九族’、‘株连’什么的……那一刻,更巴不得她推出颂娘来威胁我,也好过看她这幅模样。”

  姜濬面上笑意更甚:“她是看准了你的心思。”

  “是啊……”崔霖也是后来才回味过来,如此一来,他更觉姜姮手腕毒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去哪儿的官场混了一圈,而不是流落乡野。

  “她如今如何了?”姜濬问。

  崔霖回忆:“挺好的。”

  明摆的好,好得让人嫉恨了。

  可姜濬却不言。

  他抬起眼,望着窗外的景色,轻声呢喃:“阿姮,长大了许多。”

  又不语,毫无血色的唇边依旧带着笑。

  崔霖一脸难色,他清楚,眼前这朝不保夕又能运筹帷幄的公子,在思索何事。

  正因清楚,才一言难尽。

  但姜濬是从来不怕叫人明白他的所思所想的。

  坦白:“是,我在想,何时能见她。”

  无药可救。

  崔霖叹气。

  姜濬再微笑。

  外头又来人,是带来战报。

  且是寻常意义上的,能够搅弄风云,决定千家万户的战报。

  “我出去吧……”崔霖道。

  姜濬手下能人多,各司其职,而互不干涉,则是他们默认的准则。

  姜濬点头。

  正要出了正门,崔霖又问,“那朱巧妹呢?要接她出宫吗?”

  坐回案牍前的姜濬抬起头:“自然的。至于出宫后……叫她来见我吧。”

  崔霖一顿:“好。”

  第137章 送别那是一个好地方,安眠了他们血肉……

  崔霖此人,做事还是可靠的。

  只过了三日,长生殿收到了一张小纸条。

  传小纸条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女,年纪不大,胜在沉稳:“这是郎中令叫在下送来的。”

  郎中令,是崔霖如今的官职。

  “好。”姜姮平静说,“你将东西留下吧,告诉他,我知晓了。”

  小宫女点点头,把藏着纸条的托盘放下。

  长生殿中很静。

  除她之外,再无别人。

  在阿弃欢快地奔走下,又有许多好东西被搬进了长生殿,其中大半都来自大周历代帝王的私库,她从前就见过,还有小半未见过的,则说是从北疆带来。

  因他不懈努力,长生殿的奢靡更胜从前。

  正如那些郁郁寡欢不得志的文人,饮酒洒墨的宣泄幻想之作。

  唯一的不足之处,是没了从前那些神仙妃子似的宫女。

  阿弃看了说,要重新叫一些人来伺候她,却被姜姮拒绝。

  当时她没有给出理由。

  是找不到借口,做不到张口就来。

  眼下倒是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人多眼杂,不易谋事,可惜没人再问,她也无需作答。

  姜姮从托盘底下抽出了小纸条,不紧不慢地打开,一眼扫

  过,将重要关键几处又在心中默念几遍,细细思索,确认了计划可靠,才带着这纸条,离开了长生殿。

  她在宫中的行动,不受束缚。

  万俟洛亚明知德不配位,也不敢急于求成,事到如今,也只是空造、自居了摄政王一职。

  只是称王,又怎能入住皇宫?

  两宫无主,只剩下一些不知情,无头苍蝇似的宫人,自然无人会去盯着姜姮的一举一动。

  姜姮就堂而皇之地走在宫道上,无需旁人带路,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朱巧妹正是被关在了此处。

  可说“关”,不全然是。

  门窗都是敞开的,四周也无人看守,朱巧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榻上,眼部蒙了白纱带,带上涂着厚厚一层膏药。

  只是靠近,就有刺鼻醒人的草药味传来。

  这样的她,又如何能逃走呢?

  姜姮站在门边,静静望着她。

  “是谁?”朱巧妹立即发问,警觉的好似树上的鸟雀。

  凡有所失,必有所得。

  如今的她,对人的气息,物的响声,变得极为敏感。

  “是我……”姜姮走进,低下身,握住了朱巧妹的手。

  “小月牙!”她声中,带着显然的雀跃,随即紧张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听姜姮不语,朱巧妹心中一紧,又低而急促地问了一声:“出了什么事吗?

  她最想问的,其实是那个男人。

  还在村子时,姜姮有意无意谈起过辛之聿几回,每每都未明说二人的过往纠葛,但朱巧妹知道,他们是不欢而散。

  再回忆那日。

  辛之聿出乎意料出现在家中,领着不少爪牙,一出现……

  朱巧妹不敢想,却忍不住想起母亲的死:“小月牙……阿娘……”

  她忍不住更紧地握住了姜姮的手

  看着二人紧握在一处的手,姜姮声音发涩:“阿婆葬在了桑田间,就是那棵老柳树下,同你父亲、兄长,葬在一处。”

  “好……南野的桑田,那里……是一个好地方的。”朱巧妹喃喃地说。

  她看不见,但回忆是绚烂的。

  南野桑田,春天绿意盎然,冬季有银装素裹……到了季节,田埂两侧会开遍各色野花……五六亩的地,一年又一年养活了一家五口。

  又安眠了他们血肉之躯。

  那是一个好地方。

  朱巧妹并未给自己留有太久感伤的时间,还记着姜姮的处境:“今后……你打算怎么办?那人,肯放你离开吗?”

  姜姮下意识摇了摇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后,又出声:“他是一个善人。”

  这话,说得连姜姮都觉得滑稽。

  辛之聿自幼上战场,杀敌无数,有无数人的父亲、兄弟、儿子死在他手中,但他仍勉强算作是一个善人。

  君子论迹或论心?

  各有各的理。

  姜姮不再说她,而是谈起了朱巧妹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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