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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84)

  这样的举动,不会是一时兴起。

  又是何时,在何时,他开始着手准备一切?

  姜姮瞧着他,发现犯蠢的人是自己。

  笑了笑:“陛下好本事。”

  “当年父皇除纪家,前前后后用了尽十年,如今您灭殷氏一族……只用了十来日吧?也是,长公主与殷氏公子的婚事,多好的幌子,谁能想到,您会在这时候动手呢?”

  “以为是喜事,结果是丧事……不对,‘谋逆之罪’是不能收尸、入葬的,连丧事都办不成。”

  “阿姐……”

  听到她这般疏离又夹枪带棒的话语,姜钺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一双眼瞬间染了红,却说出一声反驳的话。

  重用朱北,陷害殷家,下令行动……

  这一桩桩事,都是他所为,无人挑唆。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殷家,殷凌,绥阳侯……那算什么东西?

  早该死的家伙。

  “阿姐,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相同的话,说了千次万次,也无用了。

  姜姮清楚,姜钺也清楚。

  “阿姐……我可以放了殷二。”

  殷二能放过。

  那些已经死的人呢?一堆白骨,不能死而复生。

  木已成舟。

  半晌沉默后,他轻声道:“阿姐,你是要我死吗?”

  姜姮捏紧衣袖,半嘲半怒地笑着。

  缓了片刻后:“你此举才是自寻死路!殷氏门生百人,姻亲无数,你一个莫须有的谋逆能说服谁?你是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来日,有人为殷氏伸冤,你我如何自处?若有一日,有人拿着此事声讨,你又该如何?”

  “杀了他。为殷氏求情者,视作同党,应诛杀。若有朝一日事发,也还有朱北,王岳,他们为奸做佞,挑唆帝王,也可杀。”

  姜钺声音异常平静,这些话显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

  姜姮感到无力:“殷二保证过会约束殷氏上下,等我嫁入殷家,殷氏一族荣辱更是与公主府息息相关。”

  “你到底在想什么?”

  到那时,他们就连玉石俱焚的心思也不敢有,只能将猎苑谋逆真相埋在心底发烂。

  这些利害,姜钺自然明白。

  殷氏一族不足为惧,但他还是动了手。

  “阿姐,我会死的,没了你,我会死的。”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几乎微不可闻了。

  姜姮霍然起身,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疼到心里去了。

  心是疼的,就还活着。

  他不在乎什么殷氏,也不在乎这个皇位。

  管他什么殷氏,管他什么千秋万代,一想到姜姮会做他人妇,有朝一日,为他人生儿育女,像阿娘,像这后宫中千千万万为恩宠勾心斗角的庸俗妇人,姜钺想着,还不如让自己先死去。

  姜钺轻轻握住她的手,扯过来,打着自己的脸,一下又一下,泪珠簌簌落下,湿了她一手。

  “阿姐,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甚至可以不理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没了你,我只能去死了。”

  听着他一声声不知天高地厚的生来死去,姜姮又惊又气,抽出手,狠狠推开他:“你发什么疯?”

  姜钺被推开后,直直跪下,就扯着她的裙摆,仰着脸,红着眼:“阿姐,你就当我发疯吧……我早疯了,我早活不成了,我早该死的……阿姐,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别离开我……我求你。”

  他声嘶力竭,泪还在落,是要把全身的血变作泪,流干了,才不会伤心。

  说到后来时,嗓子早哑了,只能喃喃地喊着,又紧紧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了她的腰腹处,如孩童时一般。

  姜姮看着他这模样,发怔,出神。

  “阿姐……我总觉得,我早就死了,留在世上的,只是一具尸体,如果没了你,这尸体就该被烧了,化作灰,再扬了,才算一干二净。”

  “就留在宫里陪我好不好,阿姐……你是长公主,朕还给你加封,给你天下最好的封地,给你建新的宫殿,你可以养宠儿,天下的男儿女儿都行,可以随意出宫去,天南海北都陪你,只要别忘了我,记得回来,凡事朕都依着你。”

  ……

  姜钺苦苦哀求,忘了自己是皇帝,也忘了自己是个人。

  姜姮注视着,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失魂落魄。

  当初的她也是这样求着姜濬的,拿着刀抵住了脖颈,笑着骂着诅咒着,求他把她带走,带出长安城,去代地,去天涯海角,都可以。

  她也说自己要死了,与其待在这宫中,等到哪日父皇翻脸无情处死她,不如自己动手早点死。

  可就算死了,化身厉鬼怨女,都要缠着他。

  她哭着闹着,就像此时此刻的阿蛮。

  姜姮望着他,下意识抚了他的发。

  姜钺以为是阿姐原谅了他,破涕而笑,还在说着念着:“阿姐,朕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朕不能没有你。”

  姜姮感到茫然。

  等到眼皮消了肿,又凝视着姜姮上榻安睡,姜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长生殿。

  朱北迎上来,询问殷凌已被关押,又该如何处置。

  姜钺想起殷二此人,心头便生戾气,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才好,可阿姐才原谅他,不好惹是生非,便蹙眉吩咐道:“先关起来,别死就行。”

  朱北见状,心知肚明,弯下腰:“还请陛下放心,必然能留着他一条命。”

  “嗯。”姜钺收回视线。

  他先前用朱北,只是因为此人是阿姐举荐,用到如今,倒真有几分喜欢。

  一把知情识趣,不会满口道义的刀。

  他正需要。

  姜钺正要离去,余光中,却见一人身影,停住步伐,望向他,那一道月牙白的身影就堂而皇之地入了正殿。

  “陛下……”朱北看出了他的不悦,颇有几分小心,“陛下若是不喜这人伺候公主,臣亦有些手段,能叫他神不知鬼不觉消失。”

  许久后,姜钺还是未言,沉默地离开了长生殿。

  为了一个罪奴,又让阿姐不悦,不值当。

  况且,这个罪奴只是阿姐闲来无事招来的玩物。

  他想起了今日匆匆见过一面的那人。

  孝文太后之子,代王姜濬。

  勉强是同龄人,但不同辈,按礼法说,是他和阿姐的长辈,该称呼一声“皇叔”。

  姜钺幼时,两宫争锋正激烈,身为储君,太傅、长史等人都严防禁止他去长乐宫,他从未见过这位小皇叔。

  但一直讨厌。

  他知道,阿姐同他玩得极好。

  宫人说,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可阿姐身边那个位置,本来该是他的。

  如今,他亲眼见到这人了。

  却更讨厌。

  先帝也爱照着纪皇后的模子找宠妃,先一个章婕妤,后一个王美人,姜钺都亲自见过。

  他一方面觉得恶心,是那人亵渎了阿娘,一方面又暗自称赞,果然是个暂排苦思以娱己的好法子。

  阿姐啊阿姐。

  姜姮,阿姮……

  他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很爱她,又有些怨她。

  想来想去,却不知该怨谁了。

  只能痴痴地想着她。

  果然是个废物,疯子,行尸走肉,不该活在世上的腌臜物。

  第68章 对错“阿姮,错在我。”

  映在窗上的光亮渐渐黯淡,是提灯宫人跟着姜钺走远了。

  还剩一点烛光,晃着晃着,泯灭于昏暗,只有隐约月华,柔柔倾斜,流出满殿夜色。

  姜姮缓缓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澄亮,丝毫不见方才的昏沉睡意。

  那闭眼思索的刹那,她得出了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

  杀了殷凌。

  不止殷凌,殷氏上上下下不能留一活口。

  木已成舟,就只能一错就错,否则来日,反受其害,后悔莫及。

  这个决定并不难做,姜姮眨了眨眼,想了一圈,却不知,此事有谁能做。

  连珠可信,却做不好杀人放火的事。

  若派其他人行此事,又势必绕不过姜钺。

  姜姮垂着眼,面无表情地思索,这时,有一人从殿外缓步入内。

  月牙白的衣,乌黑的长发,宁静祥和的眉眼,一墨点似的眼眸藏着淡漠,这是信徒用虔诚笔触勾勒的画。

  又有日日祷告和祝愿,生出了这一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伪神。

  一个称谓到了嘴边,又被姜姮悬崖勒马,才未闹出笑话。

  她笑了笑:“小叔叔,这不好吧?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传出去,你那君子名号,可就不保了。”

  “我即我,要那虚头巴脑的名声有何用处?”

  那道视线就停在她面上,浅浅的,像玉环散发出的莹润光芒,缥缈虚幻,不似真人,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笑意掺杂其间,若无其事的,说着众生平等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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