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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85)

  姜姮冷静地望着他,望着他上前,发问:“你是来瞧我伤心欲绝模样的吗?”

  姜濬步履未停,笑着缓缓摇头。

  “你不信?殷二差一点要与我做了真夫妻,他虽然脾气差了些,但一副皮囊还算好,况且……”

  姜姮认真想着他的好处,还真说出了些,再说可惜时,也能真心实意几分。

  姜濬听着,并未打断,是等她一口气将那殷二夸得天花乱坠后,才笑语:“阿姮,他不该死。”

  姜姮瞬间敛了笑意,一双眸子淡淡地望着他。

  “得饶人处且饶人,殷二公子为人直率、正直,平日多行仗义之事,又是嫉恶如仇,长安城百姓大多念着他的好……”

  姜姮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如果我非要杀他呢?”

  又嘲弄一笑,“小叔叔,您当真未变分毫,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江了,还想着救人呢?只您又掏心掏肺的,是给谁看呢?满长安城中,如今还有谁会记得你的好呢?”

  “不如来帮帮我,那些人不是说,愿为你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吗?你叫他们杀了殷二,我记你一个好,如何?”

  “阿姮。”

  姜濬一顿,是无可奈何又有几分纵容意味,“别闹。”

  “又是这两字,姜濬,我是什么很好哄骗的蠢货吗?”

  姜姮颇有几分冷漠地道。

  一时沉默,一人半卧在榻上,一人立在不远处。

  明明相隔了两三步的距离,是因这宫殿太空旷,才显得如此近。

  “今日,我忘了答你的一个问。”

  “我想在此时作答。”

  “我快马加鞭一路,早了十日入城,并不是贪念长安城的富贵繁华,只是为见你而来。”

  “阿姮,我也在思念你。”

  姜姮安静许久。

  姜濬目光温柔:“你已不用‘引梦’了吗?”

  “嗯,腻了。”

  “无妨,我为你调新香可好?”

  “姜濬,你是想欲盖弥彰吗?”姜姮抬起眼,静静望他。

  “当初

  是你舍弃我,你以为,这四年的离别,是可以轻而易举抹去的存在吗?我是你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

  “跪下。”

  最后两个字,很是清晰。

  新帝登基,除了姜姮长公主的位置,已被亲口承认之外,其余诸侯王还未再次获封。

  只是因大周立朝以来,每朝每代的更迭都顺利,爵位、封地的承袭也鲜少出现变故,人人才不约而同的,忽视了这一微妙的过渡期。

  姜姮半眯着眼望他。

  才发现,他身上的月牙白长裳并不是从前常穿的华贵料子,仅是麻布所制,只是月光偏爱他,赠了他满身芳华。

  他向来如此的。

  紧记着身份,进退都有度,从不骄奢淫逸,哪怕是再小的琐碎,也未曾掉以轻心。

  比那古时的圣人,还守这套老规矩。

  姜濬顺从跪下,姜姮慢悠悠地起身,先站在他身前,又绕到了他身后。

  她一边摇曳,一边喃喃自语:“你真可恶。”

  “嗯,我知道。”姜濬答。

  姜姮听着,一笑,“有时候,真想让你死在外头,可又不愿意,用一辈子去记你的好。”

  姜濬笑:“不会一辈子的。”

  姜姮慢慢探出了手,摩挲着他脖颈处温凉如玉的肌肤,渐渐用了些许的力道,那一瞬,她的确恨不得让他死在自己怀中。

  却在见泛起了红后,下意识松了手,只留指尖落在那小小的凸起处。

  不知不觉中,她已从身后环住了姜濬,面庞轻轻贴在他单薄的背上,是麻布的粗糙,和身躯的温热。

  在清晰又微弱的心跳声中,姜姮才确定,眼前是个活人,不是时隔数年后,又一个虚幻的梦。

  “阿姮,别这样。”

  “你怕我杀你,还是,听见,我说爱你?”

  “阿姮……”

  “又想说,我在胡闹吗?还是说,抱歉?”

  姜濬呼吸变沉变重了,一语不发。

  姜姮笑着放开了他,又回到了原先的位上,单手托着腮,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两句话,我都听了太多次,早无了新意,姜濬,换些别的话说吧。”

  他抬起了眼,眼中有哀伤。

  那么浓烈的哀伤啊,姜姮瞧着,又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

  幸好分别了千日,这一千个日日夜夜中,她早想明白了许多事。

  而顿悟,也来得及时。

  姜姮又笑:“从前,父皇常常针对你,又桎梏着你,那时,我觉得是他可恶,以权压谁不好?非不愿放过你。”

  “如今,这个位置上的人,换了自己,才品出了几分滋味。既然能随心所欲,又有谁愿意,压抑本心?或许你会,但我不会。”

  姜濬依旧不言,姜姮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阿蛮今日又发了疯……倒也不意外,他要困住我,我当然走不了,他如今是皇帝,我怎么走得了?”

  “我也从未想过要离开这深宫,我早已知晓了自己的无用,织不了一匹布,挑不起一桶水,论自力更生,甚至不如一位普通的农妇。离开了这长生殿,我活不下去。”

  “我也觉得这怪异的关系恶心,但又有什么法子,能怪得了谁呢?还是怪先祖吧,毕竟第一个做出这种事的,就是他。”

  “所以,姜濬,留下来,陪我吧,这次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如果你敢逃,我打断你的腿,好不好?”

  姜姮是半哄半玩笑的口吻,

  但姜濬清楚,她是认真的。

  她不在是从前那个会一再退让的女孩了。

  他在代地时,日日会听见她的消息,好的坏的都有,大多数都失了真,但姜濬总能准确地去伪存真,留下一个最真实的姜姮。

  姜姮幽幽叹了一口气,像是回忆起了谁,声音也变得幽幽,仿佛从远处的夜色中涌来的雾气:“从小到大,我犯错误,你都会给我善后,这次……”

  “好。”姜濬声也轻,却轻易堵住了姜姮碎语。

  姜姮望他,眼底有显而易见的诧异。

  “阿姮,错在我。”

  从前不愿承认的话,如今也能简单地说出口了。

  姜濬扬起唇,学着曾经的模样,专注且温柔地看着姜姮。

  她出落得更出众了。

  比他梦中幻想出的虚影还要美好。

  “一直以来,错的,都是我。”

  那时的她,如此年幼,分明是懵懂不知事的,哪会懂什么对错和是非?

  情不自禁做了错事的,是自己。

  那是一个春日午后,她伏案而睡,早被困意勾着去见了庄公。

  他无奈,记着她未背完的书,本是想要唤醒她。

  暖阳倾斜而下,洁白而无暇的面庞散着柔和的光。

  春意盎然,风传花信。

  他被引诱,忘了天地,忘了圣贤,轻轻吻上了她的脸颊,软软的,香香的,干净安心的,心也安然。

  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圣人,古籍,往日熟悉的长篇大论从眼前闪过,每一个字都在谴责他,每一句道理都背弃他。

  他知道,自己罪无可赦。

  但他还是沉溺了,无法自拔。

  手心出了薄薄一层汗,书卷早已落下,一半掉在了地面上,一半靠在膝上,他冷静想着,只此一次,不能再错,重新捏起书卷的一端,再抬起头时,却望进了那一双懵懂又羞怯的眸子。

  第69章 一样“小叔叔……阿濬……”……

  姜姮沉默着,意料之中的欣喜若狂并未来到。

  相反,她感到很困惑。

  年少慕艾,他又是如此美好,日复一日的相处,依赖几乎成了天经地义。

  她也知道,他偏爱着她。

  姜濬自幼便深受长辈、同辈、晚辈的喜爱,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会真切地夸赞他,说他有圣贤遗风,是有匪公子,来日可期,又恨不得引他为知己,为他生,为他死,才算鞠躬尽瘁。

  个个巧舌如簧,神色真挚,有为奸作佞的天赋。

  等后知后觉,目光落在姜濬身侧的姜姮时,又都寻回高洁傲岸的品性,只能实事求是的,夸一声活泼可爱。

  姜姮冷眼旁观,心中明镜一般,人人都爱姜濬,只是因为他是姜濬。

  并不因为他有个大权在握的母亲,也不是瞧他有利可图。

  正如,众人从未因她与阿蛮也姓姜,而爱戴他们。

  她曾因此怨恨,怨恨他生得如此好,让人人都爱他。

  也怨恨那些人,白白生了一双眼,瞧不出他的不好。

  姜濬不是完人。

  他也会偷偷溜出宫玩,也会阳奉阴违,留着本该扔掉的蝈蝈,又私下倒掉苦巴巴的药。

  他其实根本不喜欢这些人,每每交谈过后,他总会捏着书卷,面无表情,是动气的模样。

  他的这些模样,只有姜姮见过。

  他从未在自己面前掩饰,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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