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冲撞到姑娘了。”道士低头说。
任卷舒摆手道:“无碍。”
道士抬眼看了下三人,“那贫道便先离开。”
她一手拉着小桃,一手推着同其尘,“走了走了。”
走出一小段,同其尘才开口:“你还怕道士?”
“不怕,那人身上的味道闻着不适。而且他面色不好,我不喜欢。”任卷舒从他背后走出来。
就是个江湖道士罢了,同其尘轻微点头,没再说话。
燕辞归紧盯着宅院大门,瞅的眼疼,“你确定他要去寺庙?没听错吧,这都快过正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雪芽淡淡道:“没听错,或许有事耽搁了。”
“要不然你再飘进去看一眼?”话音未落,雪芽猛地站起身,给他吓了一跳。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燕辞归眯着眼睛,瞅了半天才看出是同其尘他们,这是真有心灵感应。
“怎么还绑了一个回来?”燕辞归问。
任卷舒瞧了眼身边的小桃,笑道:“看她生得漂亮,手一痒,就给绑回来了。”
已经习惯任卷舒的说话风格,燕辞归嘴角撇了下,绑的这位应该是‘小桃’,看来映春还没露面。
同其尘看向一旁的宅院,“那店小二在这?”
“掌柜在这,店小二不知道什么,这掌柜的上面还有人。”雪芽道。
小桃抬头瞧这宅院,任卷舒唤了她一声,“认识此处?”
“不认识。”
燕辞归指向宅院,唉声道:“蹲了半天,早上就说要去寺庙,这都去到正午了,还没有动静。”
这条街市还算繁华,同其尘扫了眼不远处的茶馆,“先去吃点东西垫一下,正午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去寺庙,怕是拖到下午去。”
雪芽走到任卷舒身边,把同其尘挤开,“你说,他上面的人是谁?”
任卷舒思索了一下,“小二上面是掌柜,那这掌柜上面是东家?。”
燕辞归道:“不一定吧,你那是按干活的层次分,再说,这掌柜可能还有其他身份。”
“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不错,脑子算是开了点窍。”任卷舒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此话一出,燕辞归脸上的笑意可就兜不住了,咧个大嘴还委婉了句,“还好,还好。”
几人落座,任卷舒给小桃解双手,一只绑到自己手上,还不忘说:“你猜映春何时来救你?”
小桃活动手腕,“她不会来。”
任卷舒笑道:“那你跟着我们,管你好吃好喝,他们那长留山上弟子众多,有男有女,再给你选个意中人,美的很。”
小桃有些着急:“你还不打算放我回去了?”
任卷舒道:“跟我们待几天,你就不想回了。”
小桃道;“你!谁想跟你们呆着!”
任卷舒故作叹气:“哎,这可就伤心了,你昨天在我身侧‘姐姐,姐姐’地叫着,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桃直接不搭理她,任卷舒见状笑了下,也噤声。
燕辞归见眼前的景象,瞪大眼睛,“不是,你这是男女都得挑逗上两句啊。”
任卷舒拿起茶杯抿了口,“那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
燕辞归无缘由地瞟了眼同其尘,又无所谓道:“我是没什么意见。”
任卷舒低头笑了下,心想:“你有意见也没个屁用。”
不知等了多久,掌柜才出门,任卷舒撑着脑袋,“真是有够磨叽的。”
几人跟在马车后面,经过一片林地,任卷舒给同其尘递了个眼神,‘可以动手了,上。’
同其尘收回视线,眼眸垂下,显露出几分不情愿。
五六个针锥暗器瞬间袭来,不是冲他们,而是冲着前面的那辆马车。还没来及出手阻拦,暗器已经稳准狠地落下,马儿也倒在地上。
燕辞归抽出背后的玄蛇剑,右脚点地而起穿梭在林间,去追那黑衣人。
雪芽上前检查掌柜的情况。
一股妖力在身后逼近,任卷舒侧身闪过,手里还拽着小桃。看到出手的人,语调都变得愉快,“吆,这不就来了。”
映春在空中撺掇着,想要拽走小桃,都被她闪开。映春停止进攻,皱了下眉头。
任卷舒道:“哎,怪不得都说初见时最为美好,这再次见面,怎么都又打又骂的?”
映春跟做舞女时完全不同,黑着脸冷声道:“这城内不适合妖待,放开她,回你自己的地盘。”
“你不就待得挺好,我为何不能来?”任卷舒把小桃丢给同其尘,准备自己会会她。
映春看到同其尘后,怒气明显更重,“你是只个妖,怎么能跟道士混在一起,替他做事?妖不是妖,道士不是道士,都不正经。”
任卷舒噗呲笑了下,“同其尘,她说你不正经。”
映春手里的短刀直直刺向同其尘,任卷舒见她起了杀心,也不再嘻嘻哈哈,抽出腰间的鱼骨剑,疾步而上。
同其尘一手拎着小桃,动作受限。任卷舒没打算杀她,在她身上刮蹭了好几回,都没下死手。
映春自知不是两人的对手,趁着任卷舒出击瞬间抛出一个白球,在她剑刃上炸开,白烟四起。
“坏了,别吸气。”任卷舒喊了声。
映春趁机将小桃夺走。同其尘施法收回缚妖带,刚想追上去便被任卷舒按住。
她干咳几声,“别追,我在她身上留了追踪术。”
“没事吧。”同其尘用剑柄拖住她的手腕。
“没事,呛死了。”
任卷舒手下一压,抓住剑柄,下意识想要拔出来,没曾想被剑气震了下。
同其尘立即撤开青纹剑,急道:“没事吧?”见她摇头,他才解释道,“此剑有灵,你是只妖,它不认你,不可随意玩弄,会被误伤。”
任卷舒甩甩手,“真是没想到,你的破剑也有这么多规矩。”
“得罪了。”
第11章
燕辞归追上黑衣人,看准时机,掌内发力,手中蛇剑疾刺进那人左腿。
黑衣人被钉在地上,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也知当下情形定是逃脱不掉。
“说吧,谁派你来的。”燕辞归步步逼近。
黑衣人在腰上摸了一把,燕辞归身体做出躲闪姿势,却见他用手中暗器猛地刺向自己心口,鲜血喷到黑金色的玄蛇剑上。
燕辞归眼睛瞪大,疾步上前点了他的穴,还是晚了一步,剑下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你不说就不说,‘咔嚓’捅死自己是几个意思。”他边说边拔剑,撩起身上的衣袍将剑擦拭干净。
看向地上的人,又无奈叹了口气,现在还得拽着尸体走回去。
回来时,雪芽从腰间拿出陶笛,正要吹奏。
“死了?”任卷舒看他手里拽着黑衣人。
燕辞归把人丢在地上,“自裁了。”
雪芽瞟了眼地上的尸体,正好,死了更好盘问。
陶笛声起,掌柜的魂魄逐渐显现,一旁的黑衣人却未见反应。
掌柜魂魄看到地上尸体,吓得不轻,一个劲往旁边躲,显然还没能适应已死的事实。
活久见了,头一次看见鬼害怕。
雪芽招手将他唤到面前,“知道是何人追杀你吗?”
“不知道啊,我死的冤枉啊,冤枉啊……”掌柜开始哀怨他的生平。
燕辞归让他吵的心烦,“冤个屁啊,你还在这喊上了,快说你上头的人是谁?”
掌柜嘴里的冤屈不见停,任卷舒撤出腰间的鱼骨剑,“说了放你转世轮回,不说……”剑抵上他的头顶,“干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好了。”
这生前被人暗杀,死了还要受人威胁,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急忙改口,“我不知道啊,往常都是书信传话,我这边找好人,把行踪报给那人,也没见过面。”
同其尘道:“你可知道,抓这外地人是为了做什么?”
掌柜支支吾吾,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
任卷舒作势挥了下剑。
“我说,我说。”掌柜紧紧闭着眼,“这些日城东出现的怪尸,都是外地人,我也是出事之后发现的,应该是都死了。”
任卷舒嗤笑道:“事后知道的?说得好听,此事沸沸扬扬传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你诚心悔过,改邪归正。追杀我们那的三个黑衣人,你敢说不知情?”
掌柜一时哑口无言。
任卷舒持剑在他身上游走,“做这事,收了不少好处吧。”
“收了些。”掌柜咬紧牙关,想说谎又不敢,还没等她问,自己都招了,“往前一直走,有家小寺庙,后面那棵大桃树下有银钱,上头的人每次都把银钱放在那。”
“行了,雪芽,让他散去吧。”任卷舒收起剑,看向旁边的黑衣人,死后一个时辰都不到,居然召不回魂魄。
同怪尸一样,死后没有魂魄。
宁死都不能被逮到,可见上头的人手段有多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