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该怎么做,才能让人在死后立即魂飞魄散?”她说着,手搭上同其尘肩膀,又被他快速躲开。
“不知道。”
燕辞归道:“这恶鬼,有符咒能消散。难不成他们身上都带了符纸,这人一死,符纸奏效,立即魂飞魄散。”
任卷舒眉毛皱了下,“这也太狠毒了。”
同其尘看向她,“映春去了何处,你现在能否追查到?”
“着啥急,事儿还没办完。”任卷舒往前面的小寺庙走。
燕辞归愣愣地看向同其尘,“还有啥事?”
同其尘道:“去拿钱。”
四人一同往寺庙方向走,同其尘回头扫了眼地上的尸首,通常下山都是降妖除魔,这次总感觉是有人作祟,像是个道士,其所用法术,师父也未曾传授过得。
寺庙后的桃树下有块大石头,移开后就看到了沉甸甸的钱袋。
任卷舒一把拎起,双手捧着掂了掂,“真是个有钱人,给这么多。”
她解开钱袋,看向同其尘和燕辞归,“见者有份,分你们一半,省的传出去说我小气。”
同其尘道:“不必。”
燕辞归解释:“我们道上有规矩,凡不是劳作得来之物,皆不可取。”
任卷舒给他们一个大微笑,“好。”你们道上规矩是真多,不要正好,本来还舍不得。
同其尘捋了一下思绪,“追映春去吧。”
任卷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着急,让她多逛一会,她逛的地方越多,找起来越容易。”
同其尘有些不放心,抿了下嘴将话咽回肚子,按她的做法来。
这手里有钱还有闲,又一连奔波了这些天,不得好好放松下。这醉仙楼就先不去了,省得到那又开始动脑筋。
任卷舒小脑袋瓜一转,搂过雪芽的肩膀,“我带你们去听曲看戏。”
在吃喝玩乐上,燕辞归一直都是兴致盎然,听到这话自是没意见。
同其尘眉头微微皱着,案件没调查清楚,他这心里堵了块大石头,没心情玩乐。
“同其尘。”
突然听到自己名字,他抬眼看向任卷舒,有些不明所以。
任卷舒道:“你要不要去不去啊,倒是说句话。”
“去。”
“那姐姐我先带你们喝点小酒,飘飘欲仙时,就去听曲看戏。”
寻了家酒馆,任卷舒有钱,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小手一挥,把店里的招牌点遍,又要了几壶上好的桂花酒酿。
两两对坐,燕辞归对面是任卷舒。
燕辞归见她酒量极好,心生佩服,没忍住发问:“你这酒量是天生的,一直如此?还是喝多了练出来的?”
任卷舒笑道:“这几年比之前有长进,但也不多。”
“你这猫妖倒是快活,整日里好吃好喝,习武修炼的。”燕辞归道,“怎么会来管这怪尸一事?”
任卷舒道:“行侠仗义,习武修炼不就是用来做此事的吗?”
这真把燕辞归给说住了,话虽如此,妖做此事的可不多。
瞟了眼同其尘,任卷舒抬手半遮脸,往燕辞归面前凑了凑,抬眼示意他,“这人一直如此?”
燕辞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同其尘正端坐着喝茶。没等任卷舒发问,他点点头,小声道:“一直如此。”
任卷舒啧了一声,“哎,我跟你说,以后这长留山可别让他管,要不然这手下的弟子,愁也得愁死。”
“有道理,但他是大师兄,理应由他接任,他要不干,我就得干。我可受不了天天待在山上,处理那些乱八七糟的事。”
“有道理,要我,我也受不了。”
同其尘瞟了眼一旁的两人,虽然声音比平常小了些,讲的却清楚,感觉想要避开人,又没完全避开。
雪芽轻咳两声,将任卷舒拽回来,给她倒酒时,示意她小声些。
任卷舒侧过头与他对视一眼,话到嘴边张开就来:“夸你呢,剑眉星目,一身英气。”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他一不聋,二不傻,真是不知道怎么接她这话,捏着杯子列了个笑。
任卷舒撇嘴,皱了下眉,怎么笑的这么丑?她好心提醒道:“你不必非要笑一下。”
同其尘不再理她,专心吃饭。
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同其尘定是不会去。任卷舒选了家有说书人的茶馆,雪芽不挑,她选啥就是啥。
可这说书人讲的故事,她不喜欢,是些降妖除魔的英雄事迹,这里面的妖都犯了滔天大罪。就连人妖相恋,所有过错全推到妖身上,是妖蛊惑人心智,让人不清醒。
放屁,怎么不说是那人贪图美色,色迷心窍。在这说书人嘴里,妖都是恶妖,一棒子打死才解气。
这台下的听书人也是连连叫好。
听的心烦,任卷舒偷偷溜出去,怎么不讲那些做好事的妖?妖界讲的故事里,还有人做的好事呢,到了这可好,妖都成了十恶不赦。
在外溜达一圈,这气也没了,任卷舒远远看着茶馆,一眼就瞅见了站在窗边的同其尘。
站的跟块招牌一样,她左右回头瞧了瞧,又对着他指向自己,一脸疑惑‘瞅我呢’?
同其尘没有任何表示,动都没动一下,任卷舒放下手,算了,他脑子不好使。
她背着手朝茶楼走,没再搭理他。
门上挂着的草珠门帘,她低头掀开,没想到把一男子掀到了怀里,任卷舒扶着人轻咳两声。
这人身上的草药味真呛人。
男子急忙撤开,手帕捂着口鼻轻咳,“抱歉。”
任卷舒看清面前的人,面容白皙少了些血色,眼眶凹陷带着病态,但是眉眼间还算清秀,举止间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估摸着年龄二十多岁。
可惜了,是个病秧子。
“没事儿,你还好吧。”任卷舒掀着珠帘瞧他。
“无碍。”手帕从嘴边拿下,他抬眼看她,“长年老病,吓到姑娘了吧。”
“哎!前面的走不走。不能走路,就别出来碍眼,晦气。”男子身后的人嚷嚷着。
任卷舒见状掀着珠帘,身子往一旁侧了侧。
“谢谢。”
等他出来后,任卷舒倏然松开手,门帘砸到后面那个大嗓门身上,疼的他在那乱叫。
见此,男子一脸病态中多出些许笑意,“那在下先告辞了。”
“好,你当心着点。”
男人眉眼含笑,看了她一眼,作揖告别。
看他上了前面马车,任卷舒才转身,回首间,瞥到地上掉落的青色玉佩。
任卷舒伸手捡起,玉佩上都带着一股草药味,转身时,那马车已经不见踪迹。
手指转着玉佩回到二楼,这时,说书人已经换了个故事,讲的四年前平江城一位善人,在发洪水期间用尽家财,从外地调运粮食救济人们。
她坐下,品了口茶。
同其尘看了眼她手中玉佩,开口道:“可是追查到了什么?”
“没有啊。”任卷舒摇头,“就去下面溜了一圈。”
他又扫了眼那块玉佩,没再多问。
第12章
客栈房间简单整洁,两株花草装饰,有张木质硬床,书桌摆放在窗前,斑斑月光点缀。
任卷舒从小便和雪芽同睡,这时定要一起,她坐在床边拍了拍被褥,“雪芽,你睡里面,我在边上睡。”
雪芽点头,瞧她笑了下,“又想半夜里窜出去。”
这点小心思被戳破,任卷舒往床上一趟,笑道:“半点都瞒不过你。”
“行事可要小心些,别被城内的道士误伤。”雪芽整理好衣物,到床上躺着。
任卷舒闭着眼,翘起的腿在空中一晃一晃,“放心,一般的道士还伤不了我。”
“那也要小心。”
窗边吊兰垂下的叶子颤颤悠悠,像是喝了假酒一样迷糊,一个黑团子从窗前窜了出去。
这晚间不似白天,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尾巴上的毛炸起来。在栏杆上抻完懒腰,还没等走几步,便听见身后有声响。
一转身,同其尘已握剑追出来,任卷舒心里嘀咕了句,‘这耳朵怕不是属狗的。’
见地上的黑团子是任卷舒,他把剑插到身后,问道:“去查映春的去向?”
任卷舒嗯了声,反问道:“你是没睡,听见声响追出来的?”
他刚才已是半梦半醒的状态,突然察觉到妖气,这才出来查看。同其尘轻嗯一声,看向小黑猫提醒道:“你身上的妖气未遮掩。”
走太急给忘掉了,小黑猫的视角里,同其尘跟个通天杆一样,还得抬头仰起脸看他,好不自在。任卷舒化成人形,施法掩去身上的妖气。
见同其尘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开口提了句:“可是要一同去?”
“好。”
在这杵半天,想去倒是开口啊。见他这个习性,任卷舒扶额,愁人。
顺着追踪术留下的痕迹,先到了小桃家,任卷舒利落跳进去,宅子不大,没什么蹊跷,看来只是把小桃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