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手指带过剑刃,指尖在空中画出血符,迅速向他拍开。
夬离想躲,被任卷舒一个暗器飞过去,劫在原地,符咒压在身上,越挣扎裹得越紧。
任卷舒一剑刺进他的心脏,鲜血喷出,夬离瞪大眼睛身体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去。
“雪芽,刺他心脏!”任卷舒喊道。
无应瞬间扑上去,勒住夬离脖颈,大腿受了他一掌,鲜血顺着银质面具滴了下来。雪芽掌控好力度,手中爪刀飞了出去,穿过夬离心脏,在他后背漏出一个尖尖,停在无应身前。
夬离卸了力气,靠着无应滑到地上。
雪芽瞬间移过去,双手拖住无应,掌心发力收回爪刀,轻声道:“我看一下。”她说着要去摘无应脸上的面具,被他侧脸避开,也就没再动作。
无应没敢转过头看她,额头轻轻抵在她头上,指尖混着血在她手心描画,“没事,别担心。”
雪芽拿出陶笛,“那你先回去,好好疗伤。”
无应摇头,眼巴巴地看过来。
雪芽轻微皱了下眉,“你怎么又不听话?”
无应委屈又不想表示出来,使劲往眼底压,压得快溢出来了,在她手心描画道,“万一还有危险,我在这运功疗伤。”他描画完又指了指自己腿,摇头表示,“没事,不严重。”
雪芽轻轻嗯了下,扶着他坐在地上。
燕辞归瞅着两人,胳膊怼了怼任卷舒。他还没开口,便听任卷舒道:“我瞧着这两个人,怎么有点不一样呢?”
血契都签了,量这小子也不敢做什么。再说,契约都签了,雪芽指定信的过他,任卷舒抬手一挥,“算了算了,雪芽开心就行,不管这么多。”
燕辞归瞪大眼,不由追问道:“不是?这两个人什么关系,你也不知道啊?”
“我跟他也不熟,没见过几面,他现在相当于是卖身给雪芽,卖魂好像更准确些。”任卷舒猛地反应过来,手指在下巴摸了摸,这小子看来把心一起放雪芽那了。
雪芽好像也不讨厌他,这妖和鬼谈情说爱?戏文上没写过,倒也没听别人说过,应该能行的通,任卷舒摇了摇头,不管这么多了,雪芽开心就行。
地上躺着两条三米多长的肉虫,咋一看像黑蟒,仔细瞧了瞧,身上一环连着一环,肉乎乎的两头,竟然是蚯蚓?!
原来是地里爬的,怪不得他总说自己光秃秃,任卷舒感叹道:“蚯蚓成精了。”
燕辞归道:“小蚯蚓还挺可爱的,长成这么大,真就有些吓人了。”
任卷舒转身,同其尘正在试探房间,符纸飘到上空被一团黑气吞没。她抬腿走过去,窗户外还是没有一丝光亮,这客栈的封印并未解开。
“夬离死了。”
同其尘点头,“封印还在。”
夬离也够狠,死都死了,还留有后手,哪怕是同归于尽,也不能轻易放过她们啊。
“去开那间吧。”
第59章
几人稍作休息,无应运功疗养,同其尘打了会坐。
房间内那群木偶,如果同时扑过来,她们几人肯定难以应对。任卷舒头脑一转,先在外面设好陷阱,开门后引它们出房间,不说一网打尽,至少能伤它大半。
说干就干,她两手沉至丹田运转妖丹,几缕红光缠绕在鱼骨剑上,提剑而起,在门前地板上画出妖符,双掌猛击,圆形符阵冲天而起。
灵久跟着“哇”了声,地上一圈圈的符文交错旋转,渐渐沉寂下去。
任卷舒拍了拍手,很满意自己布置的陷阱,开口道,“这还坑不了它们?”
同其尘起身,扯出符纸捏在手上转了一圈,嘴里极快地吐出一串符咒,横手甩出,那符纸盖在她刚才设的阵法上,金光一闪,便暗了下去。
任卷舒朝他看去,嘴唇翁张刚想问这是何意?同其尘先开口道:“加强一下。”
她点点头,“你和灵久小心些,先闪一边去,没招呼你两的时候,别往上靠。”说完,又想起无应还受着伤,转头看向他,“你还行吗?不行,让雪芽把你也收回去。”
无应摇头,伸手对她们比划了两下,任卷舒蹙眉,她真没看懂。
雪芽解释道:“他说他没事,不用管他,按你的计划走。”
任卷舒道:“他要是不行了,你就把他收回去。”
雪芽点头,又瞧他一眼,应无大碍。
任卷舒将门上的封印解开,屋内的木偶对立而站,要想出来,得挨着个走中间,要不然叽里咕噜撞到一块,全都乱了套,一个也别想出来,她冲几人挥了挥手,“我们靠边站层成两排,出来一个就杀了一个。”
几人点头,纷纷站在两侧,面面相觑,跟屋内木偶的摆放相像。
任卷舒站在最前面,掌心用力,门被隔空拍开。
开门的一瞬间,屋内灯火自燃,几盏灯掉在半空,房间内散发出纸钱烧过的焦味。
那口悬在木梁上的棺材,竟落到地面,唯一能进去的小路也被堵住。
黑棺上摆放着一盏油灯,火光映在两侧木偶的脸上,铺了层暖色,倒真像人了。
地上没有绳子,同其尘抬头看了眼,木梁上也没有,这黑棺不歪不斜,绝不是自己落下的,开口提醒道:“小心这棺材。”
见任卷舒转身,想往屋内去,他伸手拦住,摇头道:“不可。”
任卷舒抬眼看他,“若真有东西,总得去个人给它们引出来。”
“人进去太危险,我先拿……”
他还没说完,便被燕辞归打断,“我用这符纸试探一下。”说着,符纸照他的模样幻化出人形,除了走路看着有些飘,其他与真人并无二异。
幻象刚踏过门槛,一片“咯咯咯”声响起,两侧木偶齐刷刷转过头,红唇勾起,没有目光的眼睛盯着他。一片寂静下,格外诡异。
他又往里面飘了飘,所有木偶的头颅跟着转动,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围着黑棺绕了一圈,随机选了个木偶,凑近盯着,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往后退了两步,脚绊在棺材边缘,一屁股坐到上面,顷刻间化为灰烬散去。
黑棺内紧接着传来两声啜泣。
灵久躲到同其尘身后,不敢往屋内看,问道:“谁、谁哭了?”
“谁哭了?让我看看便知道。”任卷舒说着疾步向前。
同其尘伸手与她衣袖擦过,没能拽住。
任卷舒掌心发力,一把拍到棺材盖上面,这木头竟比岩石还沉,只推开半米远,便停住了。
她低头往里面看去,只见一双红绣花鞋,再往里看是件红衣袍,看样式应是婚服。她伸出手往里面探,想看看只是一件婚服,还是……
手还没碰到红绣花鞋,便被一股力量拽住,整个人栽进去。
“小卷儿!”
同其尘扫了雪芽一眼,“别过去!”缚妖带先一步掷出,缠住任卷舒的手腕,扥着他往前滑了一步。
任卷舒被细线缠成粽子,直愣愣的不能动弹,骂道:“他奶奶的,什么鬼东西!”
眼看棺材要合上,同其尘道:“青纹剑!”
剑出鞘,剑柄斜插进去拦住棺材盖,根本没拦住!棺材盖还在滑动,压的青纹剑哆哆嗦嗦。
同其尘扥住缚妖带的手松劲,借力疾步上前,窜了进去。
“同其尘!”
声音未落,青纹剑跟他一同滚了进来,正好砸在任卷舒头上,疼的她“嘶”了声。
“哐”的一下 ,两人被关在里面,黑的只声呼吸声。
任卷舒道:“你那破剑砸到我了。”
同其尘躺着,听她说话像是在自己头上,便伸手摸了上去。
“你摸啥呢!”任卷舒喊了他一声,那手便停在她腰上不敢动了,“你手摸在我腰上了。”
此话一出,同其尘的手瞬间弹开,磕磕巴巴说了句,“对、对不起。”
他撤出符纸想要点个小火团。
任卷舒感觉到他的动作,隐约听听见他在念符咒,连忙制止,“别点,棺材是密封的,这点空气都不够咱两个喘,省着点用。”
同其尘停住动作,“嗯”了声。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会。
任卷舒道,“从你刚才的位置,再往上一大段。”
“嗯。”同其尘顺着棺材壁往上摸,摸到头又将手慢慢放下去,碰到底才松了口气,一点点摸索。
任卷舒能感觉倒他在摸索东西,这个棺材太窄了,她还是侧躺着,时不时都会被碰到一下。
两人轻微的呼吸声被黑暗无限放大,逃不出这狭小又密闭的空间,只能彼此交缠。
他摸索了半天还没找到,任卷舒只觉心脏跳地紧张,“还没找到吗?”
同其尘嗯了声,又道:“快了。”
任卷舒干巴巴应了一个字,“嗷。”
同其尘额头出了一层汗,呼吸憋在胸前,闷得难受,又不敢畅快地喘气。方才手指摸到了她的头发,有几根在他指尖绕了绕,感觉很不一样,他才知道女子的头发不像男子那般,在指尖缠绕的感觉很轻盈,手一动就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