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
“丫头!”
急忙跑过来两人,看模样应是小女孩的父母。
“娘,我在这,我在这,爹!”小女孩身上还被缚妖带捆着,又蹦又跳地喊着。
同其尘急忙收回缚妖带,小女孩像离弦的箭,一下冲出去扑到父母怀里,被提溜着瞧了个遍。
“别看了,别看了,我没事。”她伸手将头发上的枯草薅掉。
男人拎着她的胳膊,弯腰去打她,嘴里念叨着:“说多少遍,老黄牛是能拿来玩的吗?你这小娃就没一天听话,非去惹它干什么?”
别看她爹气势做的足,小云连蹦带跳,硬是一下都没挨上,还有空还嘴道:“爹,别打了,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可没去逗老黄牛玩,有苍蝇老是欺负他,我拍苍蝇来,一不小心拍到它腚上的。”
她爹根本不听,巴掌非得落到她身上才死心。
“爹!人家救了我,你也不去道个谢!”
他这才停手,小云趁机挣开跑到几人后面躲着。
男人长得憨厚老实,连忙道:“多谢几位出手相救,这是我家小女,平日里上蹿下跳没正行惯了,就爱惹祸,让几位跟着受惊了。”
女人眼角挂着泪痕,还没从惊慌中缓过来,急忙应声:“多谢姑娘相救,多谢,多谢各位。”
任卷舒道:“举手之劳的事儿,不必客气。”
这小镇地处偏僻,很少有外人过来,男子打量着他们,九位白衣少年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同行,剩余五人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关联,他缓缓开口道:“诸位这是要?”
任卷舒道:“我们几人四处游玩,这刚从浮冥都出来,在大漠里饿了半天,现在想找家客栈歇息一晚,吃点好的,喝点好的,麻烦您给我们指条路。”
男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一年到头,我们这小镇也没几个行人来往,地方太偏了。都是自家的房子,没人修建客栈,挣不到钱,修了也是白修,你们要是不嫌弃,在我家住上几天也行。”
这十几口人,想住也住不下啊。任卷舒笑道:“我们这人太多,肯定住不下,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是……”
“哎?你们人多,我们亲戚也多,住的下,住的下。”男人打断她,指了指身后,“我们十多家亲戚都在那一片,绝对住的下,我老白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这是救了我们老两口的命根子,不管怎么说,这个恩情还是要报的。”
白夫人应声道:“各位安心住下就好,房间有的是,酒菜也管够,就是与我们同吃同住,你们不嫌弃便好。”
瞧两人的样子应该五十有余,小云看着比灵久还小,最大也就是幼学之年。应是老来得子,任卷舒笑道:“那就要麻烦你们了。”她拿出些碎银递给老两口。
两人连连拒绝,“这使不得,这使不得,你对我们有恩,这银子我们不能收。”
任卷舒硬塞到两人怀里,“钱是必须给的,我们出来闯荡不能没了规矩,失了德性。”见两人还要推搡,她快速想了个说辞,叹气道:“其实,给这钱还有别的原因,你们多准备点饭菜,我这妹妹从小胃口就大,吃的也多,自己能顶十个壮汉,总不好意思白吃白喝,这钱就当是给她付了。”
灵久凑到最前面,一脸骄傲道:“对啊,我姐说的没错,我饭量大,你们不能不收钱,会吃亏的。”
“二位能安排住处给我们,就已经帮了大忙,这钱要是不收,我们也不好意思去。”同其尘也在后面冒出一声。
两人犹犹豫豫,也没找到更好的托词,小云见状喊了句,“你们收下,多准备些好酒好菜不就行了。”
这语气,这说辞,要不是听声音稚嫩,还以为是燕辞归说的。
老白道:“那我们就多准备些好吃好喝,几位跟我一同过来。”
任卷舒道:“还麻烦您带路。”
这地虽说是个村镇,却不比平江城小,只是没有了那些灯红酒绿,多了些质朴、不谙世事的感觉。
墨卿走在任卷舒身旁,轻声道:“这次沾卷舒的光。”
“下次还回来。”任卷舒毫不客气道,“可没人能占我便宜。”
墨卿笑了笑,柔声道:“你来怀州,要怎么还,都听你的。”
任卷舒还未说话,燕辞归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阴阳怪气学舌道:“你来怀州,要怎么还都听你的~切!我们才不会去什么怀州。”嘴上虽然说着,也是小声抱怨,不敢让卷儿姐听见,他转头瞪着同其尘,心道这人是真不开窍,还是咋的。
任卷舒抻了抻懒腰,随意道:“看来这账你是不想还了,先欠着吧。”
“明明是你不想来才对。”
后面的话,同其尘没继续听,只感觉被人盯得发毛,转过头看向燕辞归,视线相对,见他微微眯眼,不耐烦地挥了下手,“罢了罢了,说完你也不听,倔驴!说不动,说不动,对牛弹琴。”
燕辞归一向神经大条,同其尘面无变情回过头,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风。
突然,肩膀上被重重拍下一掌,他知道是燕辞归,也没做任何防备,脚下趔趄几步,这一掌险些给他拍倒。
燕辞归表情一惊,急忙给他扶正,见他没事又恼闷道:“你怎么也不表示表示?”
同其尘他这句无厘头的话弄得云里雾里,问道:“什么表示不表示?”
燕辞归给他递了个眼神,同其尘顺他视线看过去,只见任卷舒和墨卿并排走着,不知道在说笑什么,他还是没明白表示什么。
看他那个木讷样,燕辞归直接给他拽到一旁走,雪芽也跟了过来。
离他们远了,燕辞归也敢稍微大声一点,“你看看墨卿那小子,就差贴到卷儿身上说话了,你看看人家那话,迂回婉转的那叫一个漂亮,再看看你,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我都替你急死。”
雪芽笑道:“你这是皇上不急,急太监。”
燕辞归道:“哎?可不是这么说,他可做不了我的主子。”
同其尘一本正经道:“我急什么?你急什么?”
雪芽看向燕辞归道:“对啊,你急什么?”
“我急,我急……”燕辞归一拍手,瞪着同其尘道:“我还不是替你着急,卷儿姐本来对你就厌了、倦了,你还整天吊个死驴脸不会说点好话,你看人墨卿一来就把卷儿姐占过去了,你是一点都不着急。”
同其尘伸手碰了下自己的脸,这话越想越不对劲,先不说任卷舒的态度没什么变化,主要是什么‘厌了倦了’,乱七八糟的。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让人摸不着门道,墨卿说话又与我何干?”
这两人说话完全没搭在一条线上,雪芽倒觉得有意思。
燕辞归道:“你!你!我就说对牛弹琴,你再这样下去,卷儿姐可就跟别人跑了,你就缩在这吧你,早晚有你哭的。”
一句话说蒙了两个人,同其尘思忖片刻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跟他一起皱眉不解的还有雪芽。
“我与她,我们什么时候是那种关系了?你胡说什么呢?”同其尘向来只是话少,现在还磕巴上了。
雪芽讶然道:“什么时候成了?”
燕辞归“啧”了声,拍了同其尘一巴掌,“这又没外人,再说,我不是死板的老古董,就算你们一人一妖在一起了,我也不会拦着,还能帮你们劝劝师父,让他们想开点。”
什么劝劝师父?要真像他说的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同其尘被他说的头大,“不是,我和她是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燕辞归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哎吆,别藏着了,你第一次给卷儿姐带回去,怕同门师兄弟伤了她,又是用符纸隐去妖气,又是让她变成原形。”他咳了两声,小声道,“你们不是同床共枕了一晚,虽然第二天卷儿姐调戏了我几句,但我相信她肯定不是真心的,大概是看我长得英俊。”
同其尘道:“我隐去她身上的妖气是怕引骚乱,那晚我一直在书阁中并未回房间,巡逻的弟子可以作证,她那日早上只是逗你玩,你倒是真心了。”
啊?燕辞归张着嘴,一脸震惊之余还不忘道:“不是,那、那估姑墨那次呢,她都给你衣服脱了拽到出床上,你两个不可能没事,少想糊弄我。”
雪芽又惊了一次,“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燕辞归随意道:“你那时候醉了,这个不重要,。”
“失误,只是一不小心,衣服被吐了一身,也是没别的办法。”同其尘道,“你当时也醉了,没你说的那么、那么……”
燕辞归稍稍自我怀疑了下,“不应该啊,你两个该真没意思?不可能啊,我哎!我还能看错了?”
同其尘道:“的确是你想多了。”
“我不信。”燕辞归回想了一下,这么长时间岂不是他自己在臆想?不可能,也不应该啊。
同其尘道:“信不信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