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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夹竹桃_鱼不妄【完结】(143)

  而她,居然还会留恋这种人的温柔。

  耻意自心头蔓延,恨不得立刻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好彻底从这虚伪的温柔中清醒过来。

  于是猛然推开裴则毓,从他怀中踉跄落地,拉出一段距离。

  怀中骤然一空,裴则毓抬起眼,目光沉沉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

  方才还好好的,这是突然怎么了?

  她又在闹什么?

  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声音也随之冷了下来。

  “看样子,是好些了。”

  向前一步,钳制着她,迫她往某个方位走去。

  阮笺云浑身乏力,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被他带着朝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

  裴则毓轻呵一声,语气凉薄:

  “皇后不愿住凤仪宫,今夜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还是,”他话锋一转,意味深长,“你想与我同住一处?”

  阮笺云寒毛耸立,当即不再言语,闭嘴缄默。

  她乖乖地不说话了,裴则毓却又不悦了。

  冷然扫过她乌黑的发顶,眸色浅淡,情绪不明。

  阮笺云一路低着头,直到身前的人停下,才恍惚抬头。

  见到眼前的宫宇时,瞳孔登时一缩。

  裴则毓带她来了贞贵嫔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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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已不像从前那般荒芜寥落,有宫人正在庭中洒扫积雪,见他二人独自前来,惊愕过后,纷纷垂首见礼。

  说不出是何原因,比起凤仪宫,这里的确没有让她那么抵触。

  阮笺云眸光黯淡,将那些浮上心头的旧日记忆压下去。

  今日封后大典繁重,她到现在几乎滴米未进,水也只是略沾了沾唇,好上胭脂。

  可她并没什么饥饿的感觉,只是疲惫非常,想立刻倒头睡去。

  奈何有人与她对坐桌案,剔透的眼珠盯着她的银箸。

  裴则毓抬手,亲自为她舀了一碗粥,推至她面前,微扬了扬下颌。

  “都喝掉。”

  碗盏是适中大小,若放在从前,不过是她平素的食量。

  然而如今心情沉郁,再难如往常一般尽心用饭。

  于是略将碗推回去,语气淡淡:“太多了,喝不完。”

  裴则毓闻言岿然不动。

  “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他果真是懂怎么威胁她。

  阮笺云便又收了声,默默低头小口小口饮起粥来。

  见她乖巧听话,裴则毓又生不快,无声冷笑。

  简直是屡试不爽的手段,一旦与他相关,她便两害相权取其轻,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她便厌烦自己至斯?

  长睫低垂,掩去眸底阴沉之色。

  可惜,今夜是不能如她所愿了。

  暖融融的粥落进肚腹,雪地行走所带来的周身寒意到底是散去了些许。

  阮笺云今日实在疲惫,沐浴过后,也无暇问这人为何还不走,径直躺进了温暖柔软的锦被之间。

  她实在困倦,眼皮一沉,意识便有些迷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一个犹带水汽的身影便靠近了她的背后。

  微凉的吻落在耳尖,她伸手抵住来人胸膛,语气带了浓浓的倦意。

  “不行……”

  她实在太困,连推拒的力道也变小,声音含了些微鼻音,恍惚近似一种咕哝。

  裴则毓听着她的声音,眸色倏然柔软下来。

  仿佛还是从前,她对着他露出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的柔软,全身心依恋,全身心交付。

  于是轻轻噬咬她敏感的耳尖,语气诱哄:

  “怎么不行?行的。”

  若是旁的日子,便也不急,暂且放过她一夜。

  可今日,相当于他们的又一次大婚。

  洞房花烛,良辰美景,怎可辜负?

  于是手上恶意地重了点力道,将人揉醒。

  阮笺云逼不得已,终于睁开眼。

  朦胧睡意被人破坏,她蹙起眉尖,心头浮上些微恼意。

  得,白沐浴一遭。

  左右他要,她便得给。

  于是双眼微阖,不耐道:“那你弄快些。”

  裴则毓动作一顿,不由失笑。

  这怎么快?

  但他还在回味阮笺云方才的咕哝,心底颇为愉悦,不介意当一个从善如流的好丈夫。

  于是咬上她柔软唇瓣,含糊应下:“我努力。”

  阮笺云蹙眉,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尽数压下,含混成破碎喘息。

  烛火摇曳,帷幕内人影绰约。

  裴则毓见她的确疲倦,便也没多要,将将一次便放过了她。

  事后亲自抱着人去沐浴清洗,垂眸看着阮笺云双眼紧闭,原本苍白的面色泛起些微红晕,显出几分好气色,心底颇有些餍足。

  今日是年庆休沐的最后一日,新朝诸事繁忙,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空与她像从前一样时时腻在一处。

  重新回到床榻上时,已至夤夜。

  月如银钩,泠泠挂在天际,寒星璀璨,云轻夜明。

  裴则毓埋进她颈窝间,锁紧纤细腰肢,将自己放进她怀里,沉沉入睡。

  梦里有玉兰花香,萦绕满身。

  —

  次日一早,刚用过早膳,便有宫人捧着厚厚一本账簿来,请阮笺云过目。

  阮笺云认得来送账册的宫人,他是卢进保的徒弟于守忠,自卢进保被下狱后,便接过了大内总管的职责,代替他师父行事。

  “娘娘,宫中开支详尽记录于此,请您过目。”

  阮笺云闻言,连一眼也未曾投去。

  “以后这些东西,都不必送到我这里来。”

  自己不过是被他架在火上烤,硬逼到这个位子上来的,怎可能当真担起妻子的职责,替裴则毓管理后宫?

  即便已行过封后仪典,她仍固执地不肯自称“本宫”。

  裴则毓对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不置可否,反正也并非什么大事,随她去便好了。

  于守忠听她这样说,不由汗流浃背,一边苦着脸恳请她回转心意,一边暗中给小太监递眼色,示意他赶快去禀告陛下。

  阮笺云道:“你不必为难,他若问责,我自己担着便是。”

  于守忠无法,只得诺诺退下。

  彼时裴则毓刚刚下朝,回殿的途中,便听小太监赶来禀报了此事。

  他对此并不意外,于是平淡地“嗯”了一声。

  “听她的。”

  宫中还有许多资历深厚,智慧过人的女官,日常便是辅助皇后处理后宫事宜,只不过历来皇后都愿亲力亲为,所以女官们便也就赋闲了起来。

  不是什么大事,她既不愿亲自处理,交给她们料理便是。

  新帝的仪辇径直在昨夜的寝宫停下,阮笺云坐在屋内,听见门口动静,心中登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人不多时便迈了进来。

  本以为此后二人分居两宫,不必长久相见。

  如今看来,竟与从前也没什么两样。

  皇后之位,眼下当真是连一丝好处也消失了。

  阮笺云压下心中烦闷,耐着性子问他:“你不需去处理政务吗?”

  裴则毓高出她许多,轻而易举便能将她面上细微的表情收归眼底。

  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分毫不显,悠然答她:“自然是要的。”

  话音落下,便有几个宫人搬了一张桌案进来,连带着一系列文书奏折一起。

  裴则毓施施然在案后落座,挑眉看她。

  她想借机远离自己,他偏不如她的意。

  不过一些死物,挪动过来便是了,又有何难?

  不知为何,见到她无法躲开自己,因期望落空而自然流露的失落和苦闷,他心中便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生生咽下一颗蛇胆,舌根都泛着一丝苦涩。

  可又不由自主的,仿佛受虐般刻意追上去,强迫让二人长久待在一处。

  就算是厌恶,也总好过漠不关心。

  阮笺云自知心思被他看穿,眉间不由染上一抹郁色,别开脸不再瞧他。

  然而众宫人见此却不这么认为,私底下反倒十分艳羡,说皇后娘娘当真宠冠六宫,新帝竟然为了她,不惜破掉这样多的先例。

  从前做皇子时,府中便只有她一个正妻;后来荣登大宝,也不曾充盈后宫;皇后娘娘不愿理事便纵容

  她不管;如今更是弃了从前的规矩,搬来与皇后同吃同住,连处理政务都腻在一起……

  一次阮笺云偶然听到,震惊过后,便是不知如何辩解的复杂心情,仿佛被人兜头倒了一盆脏水在身上,然而倒这盆脏水的人却是出于好心。

  主子得宠,宫人的待遇便也水涨船高,自然不遗余力地帮着她卖力宣扬。

  于是只能叹了口气,不作理会。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与裴则毓之间,绝无可能是伉俪情深。

  可若要说明裴则毓为何如此待她,她本人也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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