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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夹竹桃_鱼不妄【完结】(98)

  身体的脆弱,不过是给心里的彷徨开了一道发泄的口子。

  太子和九皇子妃身中情毒一案,最终查出来是阮贵妃所为。

  表面上,是阮贵妃干涉朝政,意欲参与夺嫡之争。

  但背地里,安知没有太子推波助澜。

  只盼事情败露,阮贵妃倒台,六皇子便再无力与他相争,将彻底无缘地位。

  不然,这样大的案子,为何结果查出得那般快?

  若卢进保顺着他的话,说太子纵无此心,言行也难免使圣颜不快,再安抚一番,成帝还不至如此愤怒。

  然而此刻听卢进保之言,却怎么听怎么像在为太子开脱。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不可能轻易被抹除。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自上官尧进来,到与卢进保闲话,才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有了放晴的征兆。

  屋里的冰块不知何时已经见底,成帝透过薄薄窗纸看向外面,雨丝稀疏,空气热而潮湿,如沸腾热浪。

  他不再说什么,眼神沉沉,道:“你退下吧。”

  卢进保谨遵圣旨,无声地退出御书房,阖上雕金大门,将龙涎香深沉厚重的气息一并阻隔在室内。

  转身,对着迎上来的小太监低声吩咐:

  “陛下这会心情不佳,谁来了也不见。”

  —

  裴则毓出差月余,大理寺案上的公文早已堆积如山。

  他这两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阮笺云安寝方才回来,为免吵醒她,便索性宿在书房。

  今日乞巧,便早早叫人递了话来,言明让她先用膳,待晚膳过后自己再来寻她。

  阮笺云原还以为他今晚会回府用膳,正琢磨着亲手做些什么,听到传话,便歇这份了心思。

  又想了想,让那侍从回去答复,让裴则毓下值后直接去食鼎阁寻自己便好。

  正巧食鼎阁位于西坊,想必今夜定很是热闹,两人正好去逛一逛。

  阮笺云从前在宁州时,乞巧大多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同往常一般度过。

  邻家的女孩们大多三三两两约在一起做绣事,她们手灵巧得紧,穿针引线间,便能绣出一只生动的黄鹂,又或者栩栩的鲜花。

  她们倒是常常邀请阮笺云共度乞巧,但阮笺云鲜少接触针线,又到底年纪小面皮薄,不愿意在人面前展现自己拙劣的绣技,便都婉言拒了。

  她的衣物、帕子,都花钱请绣娘代劳,没什么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

  唯一一件手工做出的物什,还是端午时送给裴则毓的络子。

  那络子也只是比她从前做的精美些,和坊中绣娘的手艺完全不能比,更不必说一些高门大户的夫人们。

  每每看到裴则毓与同僚在一处,别人腰间的络子精巧典雅,为衣装增色不少,裴则毓腰上的却粗陋质朴,就有几分脸热。

  然而裴则毓却似乎从来不觉

  有什么,毫不避讳地戴着那枚络子在京城行走。

  经人问到,也是面色如常地提起。

  “哦,这是内子亲手做的。”

  语气甚至还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骄傲。

  别人见他如此,原本善意的调笑便也说不出口,只能连声道两人感情甚笃。

  这些阮笺云自是不知道,都是青霭不知从何处听到,再回来绘声绘色给她学的。

  她知晓青霭定是夸张了不少,心情却不知为何地愉悦起来,每每想到,都会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次也不例外。

  青霭正在给她梳头,见状也不得笑起来。

  “夫人又想到殿下了?”

  不知何时,私下里,青霭也已经将称呼从“姑娘”换成了“夫人”。

  阮笺云听在耳里,默许了她的说法。

  心思遭人看出来,阮笺云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道:“胡说。”

  青霭知道她偶尔也会有嘴硬的毛病,见她不认,也不揭穿,只是继续乐呵呵地往她头上插簪子。

  夫人比初到京城时,心情显见地明朗不少。

  青霭看在眼里,打心底地高兴。

  只盼时局安稳,夫人能与殿下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不多时,梳妆完毕,两人便欲出发了,

  孰料走到门口,却碰到了意想不到之人。

  近傍晚,云霞如烧,漫天金红。

  夕阳将靠在墙上的一道影子拉得很长,影子的主人身形高挑,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正百无聊赖地倚在门边等着什么。

  听到门边传来动响,循声望去,在接触她视线的时候,一双黝黑的眸子蓦地亮了起来,宛如一只见到吃食的小犬。

  阮笺云抬头,对上这双眼,也是一怔。

  “阿信?”

  少年哼笑一声,挑起眉梢,斜斜瞟她一眼。

  “见到我,很惊讶?”

  阮笺云笑了,朝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她的确许久不见陆信了,猛然一见,感觉他又比前些日子长高了不少。

  原先与自己一般高的少年,此刻说话,却已经需要她仰起头了。

  陆信闻言,瞪她一眼,又把头别过去。

  “我再不来,你都该忘我姓甚名谁了。”

  这人当日与自己分别之后,当真心狠,这些日子竟是一句问候也没有来过。

  他又忙着适应官职官务,没空来找她兴师问罪。

  如今好不容易得空,自然便主动寻来了。

  他语气里怨愤分明,像一个被冷落的小孩子在抱怨,阮笺云听在耳里,不觉唇角上扬。

  她的确是不曾主动寻他,可回去之后,却托了自己在京城所有关系融洽的友人,说这是自己亲戚家的弟弟,为他谋一份好差事。

  她是九皇子妃,身份尊贵,陆信又有真才实学,成绩斐然,人人都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几方安排下,还真为陆信谋到一个好归处。

  “你如今在哪当值?”阮笺云佯装不知,问他道。

  眼前比她高出半头的少年,闻言露出一个极力掩饰、却还是抑制不住骄傲的笑容。

  “北大营骑兵营,任百户。”

  他今岁才不到十七,年少有为,自是得意自满。

  阮笺云很给面子地惊叹了一声。

  “那以后便要唤你陆百户了。”

  陆信被她捧得有些飘飘然,不自觉道:“这有什么?往后我还会擢升的!”

  阮笺云看着他神采飞扬的眉眼,呵笑一声。

  真是年轻人,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她抬腿轻踹了一下他膝弯,道:“都是身上有官职的人了,成熟点。”

  “你的上司是卫峰?”

  忠勤伯卫峰,当初阮笺云托人时,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夫人苏采薇。

  陆信“嗯”了一声。

  阮笺云心下感叹,这倒真是个好位置。

  陆信如今才年轻,未来大有可为。

  但他性子刚直,又少年心性,难免心高气傲,接人待物方面又不成熟,极易开罪人。

  官场不比武场,谁赢便听谁的,其中关系交错复杂,一步踏错,则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若碰上一个难相与、爱忮忌的上峰,只怕陆信这个性子,在他手中会吃不少亏。

  当初她就是担心会如此,才四处留意的。

  卫峰此人,外表是生得粗犷了些,可性子温和,刚正不阿。

  他麾下骑兵营治下极严,又素来是惜才之人,陆信既在他的营里,如今虽只是个百户,可假以时日,定会被重点培养。

  这对他未来的仕途,有大大的裨益。

  但这些,阮笺云暂且还没有对陆信说。

  少年人都是高傲的,陆信如今正春风得意,若陡然得知自己身上的官职有她一份功劳,难免会难堪泄气。

  她是真心将陆信当弟弟看待的,所以希望他走得更远一点,更长久一点。

  “你若无事,我们便在此分开吧,我有事要去西坊。”

  陆信闻言抬头,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幼犬。

  “才刚来你就赶我走?”

  心底一个声音在无声呐喊。

  分开的日子里,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然而抿了抿唇,张开口,到底没有问出来。

  若逼得太紧,她会喝令自己离开的。

  “一道走吧,我与你同路。”

  阮笺云无语:“你知道我要去哪吗?”

  然而陆信抛下这句话,便径直在前面走着了。

  无所谓去哪,只要她去的地方,他跟着就好了。

  阮笺云注视他大踏步朝前的背影,无奈叹一声气。

  罢了罢了。

  就当请他一顿升迁宴吧。

  今日乞巧,食鼎阁自是人声鼎沸,生意红火。

  小二正忙得不可开交,见到她一行人,有些苦恼地拿笔搔了搔头皮,抱歉道:“客官,对不住啊,今日客人太多,都已经坐满了。”

  阮笺云没料到这种情况,一时也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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