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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早师徒虐文_作序曲【完结】(44)

  那目光有些湿润,带着我不懂的情绪。

  在往后几日,他仍然勤加修炼,但很遗憾,仍旧一无所获。

  我甚至觉得段灼应该学不会这屏气敛息之术。

  可当要前往雁山镇的前一日,段灼却意外学会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练。

  我觉得有些奇怪,此术本就是循序渐进的,前几日段灼本就一无所获,为何今日就突然学会了?

  我好像明白了。

  我问:“你如何一下就学会了?”

  段灼道:“许是……一瞬间便通透了?”

  他说这话时却并不看我,叫我觉得他似乎有些心虚。

  我问:“当真?”

  段灼:“当……真。”

  说话还有些磕巴,想来是心里有鬼了。

  我不说话了。

  段灼抬头看着我带着些愠意的神色,终于承认了。

  “其实我……第一日就学会了。”

  我真是被气笑了,我以为他是狗,结果他是在把我当狗耍。

  我将那些我想骂他的话压住了,耐着性子问:“那你为何装作不会?”

  段灼道:“我……我想这几日都能在师尊殿中。”

  如今做错了事,段灼便低垂着眼眸,偶尔悄悄抬头看我,我又在他眼中看到了些湿润。

  我总觉得我好似在哪里见过这样湿润的眼神。

  我仔细看他,终于想了起来。

  曾在许多年前,不知是哪一日。

  我化作人间女子在凡间游荡,那时人间正飘着鹅绒大雪,到处白茫茫一片,街角的屋檐下卧着一只瑟瑟发抖、浑身没有一处好皮毛的狗,我走过去,它便是用这般湿润的神色,朝着我哼哼唧唧的。

  但我并未将他带碧水瑶台,而是就近给了一户人间丰足的银两,拜托他们收留了这只狗。

  后来我从未去看过它。

  少说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想来如今那狗早已归西,且说不定他们再我走之后,便又将那只狗丢出去了。

  许多年后,那样的神色我竟然在面前这名妖族少年身上再次见得。

  我想起了这几日,我在寝殿中,他在庭院外,神色总是若有若无落在我身上。

  其实那时我就该知晓。

  我不管以后如何,今日我算是清楚他对我的感情了。

  我问道:“你究竟喜欢我哪里?”

  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这些时日过后,我觉得我对他还挺差的,至少并无值得他喜欢的地方。

  第37章

  段灼骤然抬眸看向我,他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议般,抬眸看见我的神色漠然后,他垂下眼眸。

  许久后,段灼才开口:“我……不知道。”

  我深觉头痛,不禁扶额道:“碧水瑶台门规第一条是什么?”

  段灼答道:“不得……恋慕师尊,违者逐出师门。”

  我凝眸看着他不再说话。

  段灼见我如此,神色中终于多了几分慌乱,他骤然跪地,忙道:“求师尊……求师尊不要将我赶出去!”

  我问道:“我究竟哪里值得你喜欢?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我心中一遍遍问我自己,我对段灼还不够坏吗?究竟要如何他才会不喜欢我?

  起初因为预知梦,我想杀了段灼,但后来发现他竟然喜欢上我了。

  段灼不答,只是抿紧唇,垂眸不知在看何处,许久后,段灼亦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又说着:“求师尊不要赶我走。”

  赶他走这件事,却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断的,需要与许多仙一起讨论,或许段灼觉得我若是让他滚,他便必须滚。

  我道:“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喜欢我,我便留你在碧水瑶台。”

  有一朝一夕能够安身立命之处,比喜欢一个人重要得多,权衡之下,我以为段灼会有决断。

  可段灼却一改往常的态度,不与我认错,也不答应我所言,只是看着我道:“我不。”

  这是段灼第一次跟我顶嘴。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指尖几乎嵌进肉里。

  我不知他究竟哪里来的勇气,竟敢与我顶嘴,我不禁怒呵道:“不就滚出去,别再来寻我!”

  段灼闻言,微微一怔,他站起来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后,又回头问我:“师尊以为,喜欢一个人,能够说不喜欢便不喜欢了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为何不能?

  其实我并未喜欢过旁人,但既然“喜欢”是一个主观的情绪,那为何不能想不喜欢之时,便能够收回来?

  我问:“喜欢是出自你的主观情绪,而不是将灵魂都出卖给对方,为何会收不回?”

  其实我不应该与段灼争执这些,毕竟就连人与人之间、仙与仙之间都无法做到相互理解,更何况是仙与魔。

  段灼道:“若我与师尊说,是呢?”

  我不太明白他这一字“是”究竟是说的什么,还未等我去问,段灼又固执道:“我不会放弃喜欢师尊。”

  我也道:“那滚出去。”

  我远远看着他,就连神色都是冷的,段灼实在是要将我气死了。

  段灼转头往殿外走去。

  我唤他:“且慢。”

  段灼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缓缓转身,似乎在希望我能够说些好听的话。

  我不愿再多分神色给他,只冷道:“明日晨间去雁山镇,记得来。”

  段灼答:“是。”

  段灼并未说别的,只是话音亦有些颤抖。

  终于,在即将走到拐角处之时,我见他抬手抹了一下眼,想来是落了两颗泪下来。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狼狈,段灼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了,我也并未留恋他。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我心里并无太多感觉,只是会好奇,他当真会因为我的话伤心难过到落泪吗?

  我对情感的认知向来单薄,我是觉得他会伤心,却不知三两句下去竟严重到抹眼泪的程度。

  原来语言会比一个巴掌更像刀刃。

  但他这般苦痛的情绪,却并未传到我这里多少。

  *

  这日夜里,我做了一个与段灼并无关联的梦。

  我梦见我儿时,体弱多病,某一次生病哭红了眼要我娘抱我睡觉,我娘小心翼翼将我抱在怀着,哄着我。

  我娘的身体是温暖的、滚烫的,叫我在睡梦中也觉得无比安稳。

  我镶嵌进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就像被包裹在出生不久后,曾将我环绕保护的水莲中。

  我握紧她的指尖梦呓,或是吮吸,她拍着我的背,柔声唱着些好听的歌谣,哄我入睡。

  醒后,我身边只有那一床儿时母亲曾经盖过的衾被。

  我起身抚摸脸颊,梦中的呓语与我的泪早已干涸,只保存下些余温,就如这被衾一般。

  这些年,我爹我娘很少会入我的梦,他们似乎觉得我过得还不错,便不再来打扰我。

  我推开门,今天的碧水瑶台,雨下得淅淅沥沥,远山在浓重的雾气中隐了形,在雾霭中的碧水瑶台,却更有了仙山的轮廓。

  我在门前看到了撑伞的段灼,他不声不响立在门外,直至我的目光投到他身上,他才有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我问:“多久来的?”

  段灼道:“回师尊的话,方才来的。”

  这之后,我并未再说话,我与他之间因为昨日那遭似乎变得生疏而陌生,沉默就这般蔓延开来。

  其实我并未感觉自己的心情不好,但这铺天盖地的雨似乎感觉到了。

  我爹会降雨,但他的主职是控云,儿时我还挺想学的,可这些他都并未教我。

  他只与我说,我会得越多,那责任便越大,他希望我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不被这些约束。

  故而我只得了我爹的部分能力,就是凡人口中的遗传,我的情绪会波动碧水瑶台的天气变化,但若是刮风下雨,我便不知该如何止息。

  没学过,我爹也没教过。

  不过好在,谁也不知碧水瑶台的天气与我的心情有关,这样亦没人知晓,我控制不了这个天气。

  我看着眼前撑伞的段灼,他身形宽阔,一身玄衣,左侧的肩头在雨中却也惘然不知,只是任由雨水将他的衣裳打湿。

  他缄默着,那双漆黑的眼眸只是偶尔才会落在我身上。

  我与他总不至于一直站在这里。

  于是我道:“进来。”

  “是。”

  段灼进了我的寝殿,这几日被他清扫过的庭院如今也干干净净,只是地上有些许被雨打落的残花。

  晨间,西王母殿中那位女仙便与我通灵,说今日雁山镇有雨,我便与她说,今日我正好要去。

  我又与云恒通灵,这日终于接通了。

  我:“你可好些了?”

  云恒被这病折磨得气若游丝,她道:“一切都好,今日怎得又与我通灵,这些时日可是思念我了?小镜儿。”

  我听她如此还与我玩笑,不禁道:“所以你何时才能好起来?就是病了也要打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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