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被封杀了吧？”
“不可能。小冉又没违法乱纪，应该是自己注销的吧？”
“也可能是被举报了？”
各种猜测层出不穷，网友们的眼睛雪亮，逐一剖析各种可能性。姜岸看着热烈的讨论，不知常冉作何打算。毕竟，叙事权仍然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可没想到，舆论迅速升温，甚至有网友冲到秒赞官方账号底下留言质问。
秒赞反应极快，立刻甩锅：“平台无关，这是用户自主操作。”
虽然这只是一句事实陈述，但在舆论发酵的情况下，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小冉读书为什么退网？”彻底点燃了公众的好奇心，关注度持续飙升。
本该是个麻烦，可常冉却高兴起来了。
她没想到拖延再拖延，反倒换来一波意外的热度。虽然擅自注销账号的事闹大了，但此刻，就连小文都没来找她麻烦。毕竟她正站在风口浪尖，似乎已经有了和公司谈判的筹码。
看着她喜上眉梢的模样，姜岸只觉得可笑，忍不住想戳破她的幻想。
“账号根本没做起来。等热度散了，你还剩下什么？更何况，就算你能用舆论施压，公司要被逼急了直接对簿公堂，那违约的还是你。”她靠在沙发上，语调散漫。
常冉的笑容骤然凝固，整个人愣住了。她竟然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姜岸垂下眼，看着她指尖微微颤抖，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她确实是咎由自取，但眼下这个局面，也确实是个烂摊子。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转头叫来了宋合欢、阮满和阿仔。
大家沉默了很久，宋合欢抿了抿唇，慢悠悠地开口：“现在不是已经被全网围观了吗？热度当前，如果我们帮她一把，也算是攒口碑吧。”
阿仔笑了：“所以你是打算做个好人？”
宋合欢瞥了他一眼：“都有热度了，就这么放过？”
姜岸听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拆穿，只是微微点头：“那先查小文吧。”
众人一愣。
“就算要帮，也得弄清楚我们是在跟谁对抗。”她顿了顿，解释道，“先把他们两边的关系搞清楚，再决定。”
阮满点点头：“好，那我去问下常冉。”
阿仔连忙拦她：“你傻啊，我们是要背着常冉调查她老板，怎么能直接去问她？”他转而摸起手机，“我去看看企查查，畅悠家品的股东名单里可能会有他。”
宋合欢补充：“那我去查一下他们家主播共同关注的账号。”
姜岸沉默了。
她尝试解释：“我有他电话号码。”
宋合欢惊讶地抬头：“所以呢？你要贴脸问他要简历？你现在是这种行事风格？”
“你们是自媒体人吗？”姜岸觉得匪夷所思，“存了他的手机号，就能查到他的账号啊！”
三人恍然大悟，都停下动作，等着她。
可手机屏幕上跳出的账号，赫然是——
文未末。
曾经被素格男主播们投诉的，文未末。
收到姜岸示好的“hi”却毫无反应的文未末。
那个曾在直播间里神色平静地打赏男主播的男人，此刻穿着那件熟悉的毛茸茸睡衣出现在屏幕里，两张脸缓缓重迭。
——常冉的老板，就是文未末。
第08章 天凉了，让文氏破产吧
“所以到底是‘文未未’还是‘文末末’？”
屋里几个人盯着屏幕上的账号名，各自念了几遍，自觉变成文盲。
宋合欢凑得离屏幕越来越近，眼神迷茫：“我好像不认识字了。”
阮满则一拍大腿：“你们不认识他？文未末啊！前段时间每天给男主播砸礼物的！”
姜岸一惊：“连你都知道？”
阮满无辜地眨眨眼：“我就是受众啊，好可惜后来没播了。”
宋合欢撑着下巴，翻着他的直播记录，漫不经心道：“他还在播，只是受众不只是你了。”
不久前，文未末注册账号，在男主播直播间狂砸大几万，短短几天就吸引了超两万粉丝。
就在小女孩们每天刷弹幕呼吁他下海时，文末末突然发了一个视频。
还是那件毛茸茸的唐老鸭睡衣。
镜头怼得很近，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薄嘴唇，挺鼻梁，精致得几乎锋利，却透着一股懒懒的倦意。细长的眼睛半阖着，说话时也睁不太开。
“玩网好难啊，”他懒懒抱怨，“想当网红有什么快捷方式吗？有没有老师能指点一下，真的很想暴富啊。”
热评1：打赏男主播这么久，老师终于补课完毕，要亲自下场开擦了吗？
作者回复：老师你懂我，愿以身入局哄各位开心/爱心
热评2：拍变装，立刻给我证明你毛茸茸的睡衣里面全是肌肉。
作者回复：这个真的有。
热评3：和薄荷卖腐。
作者回复：@薄荷 可以吗主播。
薄荷：……兄弟。
视频热度不错，很好地承接了直播时积攒下的人气，把那些原本只在弹幕里起哄的小女孩，硬生生拽下场，成了参与养成的事实粉丝。
文未末也没闲着。第二天起，他就马不停蹄开了直播，连着一周，风格愈发放飞。
宋合欢一边刷着直播回放，一边把手机递过来。“来，品品，文未末第一天的直播标题：‘继续看男的’。”
画面里，文未末拎着手机在健身房乱晃，镜头一会儿对着自己，一会儿对准急于展示肌肉的男主播们。
姜岸靠在椅背上，手指懒洋洋地敲着桌面：“挺聪明的，知道怎么顺着观众的情绪发酵。被这群笨蛋衬托的，简直眉清目秀……”
阮满凑过去，眨巴着眼看得津津有味，宋合欢一脸嫌弃地抽走手机：“重点不是肌肉好吗？重点是——”
她翻到切片部分，指着画面解说。
“顾景深你们认识吧？文未末跟他奔现了。网友都在嗑这对，说文未末看顾景深的眼神，跟看别的人不一样，这俩人不清白！”
阿仔捂着眼睛：“我真的没空看你们直男闹了……”
姜岸倒是并不惊讶，轻笑一声。
宋合欢继续刷：“第二天，他的直播标题是——‘爸爸别管了，上不了岸的我已经下海了’。”
再往下翻，而后几天的直播间标题越来越离谱。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好型人格#秒回天花板#富二代#好骗”
“海王收心不再做捞男，回馈社会教鉴渣男”
“为了直播把婚离了”
“诚募麦麸搭子，可0可1配合度超高”
阿仔看得一团乱麻，刚想质疑这人什么路数，一抬头就发现三个女生都看得津津有味。
他心情复杂地说：“不是你们同情小冉读书的时候了？”
阮满严肃道：“就算是少爷，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行吧，先不管他的号了。”姜岸努力收回视线，把注意力从那个毛茸茸的身影上拽回来。
“小满，你是不是整理了他们公司的起号套路？我想看看他的文案风格。”
阮满的表情却微妙了一瞬，姜岸浑然不觉，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冲击。
自从找到畅悠的源头，阮满就开始顺藤摸瓜，总结他旗下签约的博主账号。账号数量远比她最初设想的要庞大，越查越多，范围广得令人发指。
阮满腹诽道，不得不说，小文砸钱养号的行为，和姜岸倒贴建群搞代购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默默调出整理好的资料，在点开之前，表情严肃地先给三人打了个预防针：“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短视频流水线，批量大生产。”
阮满划开活页夹：“他大概签了二十个主播，目测全都是播音生，专业水平很好，文案则相当难品。我已经按类型整理了一下，按顺序播放……”
“白羊座在上个月是不是感觉有些不顺？放宽心啦白羊宝宝们，这个月大家在月初在工作和学习上会遇到一些小坎坷，但是保持开放的心态，中旬以后运势会直线上升！特别是单身的宝宝们，积极社交，这个月有机会接触到正缘哦！点赞关注评论接好运，带白羊宝宝们开运迎三月！”
宋合欢沉吟：“我上旬确实工作不顺。”
阿仔揶揄：“没关系，你下旬会遇到正缘。”
宋合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真是，那我下半月积极社交一下。姜岸你那边有什么人选推荐吗？”
姜岸懒得理两人：“往下往下。”
阮满手指一划，屏幕上带着蝴蝶结发箍的女生笑容依旧，她张口就来：“金牛座在上个月是不是感觉有些不顺？放宽心啦金牛宝宝们，这个月大家在月初在工作和学习上会遇到一些小坎坷，但是……”
宋合欢狐疑地回头看了几人一眼，伸手往下滑。
“双子座在上个月是不是感觉有些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