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咋舌于姐的豪横，还想要约在茶室再聊聊，可林岚却已经懒得再搭理几人。她像是花钱买了份保险，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难得耐心地发了个长语音解释她的忙碌——下个星期女儿毕业的事该忙完了，要去接女儿准备商务拍摄还有进组事宜，实在没空被这件小事绊住。
末了，她还乐得打趣：“但愿那人拿了钱老实一点，后续不用再找你们执行这个方案。”
五人一时都沉默了。她们本想试探，看看林岚是否知道林初蕊就是勒索者，却没想到林岚不仅一无所知，而且还相当天真。
大概也不是天真。只是于她而言，能用钱解决的，不影响女儿未来的，都是小事。
眼下有了保障，就算勒索者爆料，也有姜岸的强势洗白，她自然不再在意。
姜岸试探着多问了一句：“岚姐，最近初蕊怎么样，心态有受影响吗？”
林岚并不在意：“她啊，没事。还在学校忙呢，下星期我去接她。”
林初蕊精心设计了一出戏码，换来的只是一句“她没事”。
她到底用那二十万到底买了什么？
姜岸心里固然有困惑，却不想再求证了。她急于抽身，阮满却难得坚定一回：“岸姐，我想继续跟。”
姜岸苦口婆心地劝她没必要，但阮满嘴上答应，一转头就找林初蕊同学去打听毕业安排了。眼见无法，姜岸只好多叮嘱了几句，开始埋头和阿仔商量新系列短视频的策划，完全把林初蕊母女抛到脑后。
正当阿仔和姜岸吵得天昏地暗、文未末劝架劝得嘴皮子都要起火时，阮满没动静，贵圈竟然先动了。
“预告：速点校园初恋白月光的B面人生大揭露！我们周一见！”
三人对着屏幕上莫名其妙的预告，都有些迟疑。
这是又在整哪出？二十万还不够？
想要零花钱的话，能直接打开和林岚的私聊窗口吗？
阿仔沉吟：“其实和我们没关系吧？无非是等她爆料完毕，执行原来定的公关方案。”
文未末摸摸下巴：“也有别的方法，比如——提前一步摁死她。”
阿仔一下就听明白了，看向沉默不语的姜岸：“别吧……多此一举了。”
想了想他又紧急补充：“如果要做，两个思路：一，工作留痕，你先告诉林岚，再看她要不要我们插手。”
姜岸摇头：“激化矛盾，这不是我们要做的。”
“那就只有……”阿仔迟迟不愿说出那个可能性。
文未末一锤定音：“那去找林初蕊吧？不然林岚后续知道了，我们知情不报，也说不明白。”
姜岸被他的后半句话说服了，马上去问阮满。果然，她还在紧盯林初蕊的动态，不但摸到了她的小号，还等到她为毕业答辩露面，跟踪到了她的最新据点。
阮满欣喜于姜岸又要捡起此事，但很快随后累了，语气就凝重起来：“岸姐，我知道她为什么要骗那二十万了。”
*
虽然姜岸能猜到她要钱一定有理由，也能猜到她想挣脱妈妈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可能性。
但当姜岸站在雅思培训中心的门口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手指在林岚的名字上来回滑了几次，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给林岚打电话。
玻璃门内，先她一步进去的文未末正和前台聊得热火朝天。一对上眼神，文未末就欣喜地冲她招手。
姜岸克制住自己的鸡皮疙瘩，微笑着点点头，快步走进去。
文未末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把资料往她眼前一推：“亲爱的，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我刚听Emily讲，感觉还蛮靠谱的诶。”
Emily更是热情：“我听顾先生说了你们的情况，宋小姐，你们这种情况安排1对2授课是很合适的啦，我们封闭营会帮学员安排酒店的。”
姜岸低头一看，登记表上，“来访人”一栏赫然写着顾景深和宋合欢的大名。
文未末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了合欢？”
姜岸配合得滴水不漏，侧过头说：“听着不错诶，我就担心老师资质不够。要是能试听一下……”
Emily果然领会：“那必须的呀，我们这边老师都很专业的，这边请，他们正在上课呢，我们可以旁听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前台绕出来往内走，姜岸微微一笑，牵着文未末跟上去：“那就麻烦你了，我们看看课堂氛围。”
姜岸低声道：“先确认下她在不在这里，等会儿等她们下课再来找她谈吧。”
“什么？”
为了听清姜岸说话，文未末努力低头。凑得太近，身高压迫感又强，姜岸忍不住抓着他的肩膀往下扒拉，文未末毫无防备，吃痛地发出叫声。
Emily诧异地回头，看见两人还紧紧贴在一起，神色古怪了片刻，嘴上却笑得很甜：“你们感情真好。”
——好奇怪的两公婆。
姜岸礼貌地笑笑，假装没看出她的打量。她和文未末并肩跟上，一路走到教学区深处。
穿过一段安静的长廊，走廊尽头的教室里，一块玻璃窗将里面与外界隔开。姜岸看进去，一眼就认出了林初蕊。
她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角落，背脊挺得笔直。教室里的灯光柔和，投在她脸上，干净又紧绷。
姜岸一直试图窥探的那个谜团，此刻终于近在咫尺。
玻璃罩里的人，终于站在了她们面前。
林初蕊像是察觉到玻璃外投来的审视，眯着眼打量了过来，目光快速地掠过姜岸和文未末。
下一秒，她举起手，开口说道：“老师，外面两个是一直跟踪骚扰我的人。可以麻烦保安把她们请走吗？”
第25章 出走的白月光
阮满赶到领航者雅思培训中心时，姜岸和文未末正呆滞地蹲在门口，双双陷入沉默。
阮满远远看见，立即开启摄像头对准两人，开始给宋合欢和阿仔直播：“都来看看啊！这两个自作聪明的成年人就这么被林初蕊赶出来了！”
姜岸瞥她一眼，没好气地反击：“你还笑？要不是你这一路明里暗里四处打听，搞得她相当警惕，我们俩何至于此！”
“这就开始甩锅了？”阮满气笑了，“我跟了她整整三天，连个影子都没惊动过！你们呢？我就离开半个小时，窗户纸就这么被捅破了！责任在谁，昭然若揭吧！”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文未末用前台顺来的宣传单挡在眼睛前面遮阳，懒洋洋打断道：“有什么好吵的？”
他慢悠悠站起来，说：“要不我现在冲进去，把林初蕊手机里贵圈的联系方式给删了？也可以关她几天，等熬过周一再送到她妈那里去。贵圈被开天窗，之后也不会再相信她了。林初蕊四处求告无门，可能也就懒得再折腾了。”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住嘴，惊诧地回头看向文未末。看他眯着眼睛不似在说笑，姜岸沉吟片刻，开口道：“小满，我们先统一战线盯着文未末吧。显然外面这个人比林初蕊要更加危险。”
几人等了又等。从阳光炽热等到夜幕降临，从机构门口的台阶等到回车里躺着，轮流出去觅食，又轮流回来站岗。直到三人无聊到一起围观宋合欢直播跳舞，林初蕊终于走出机构。
她神情倦怠，肩膀微微耷拉。大概是太疲惫，她根本无意遮掩行踪，或许根本没想到这帮人会在门口等她一整天。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落在地面上。
林初蕊回到酒店，一路走到电梯口。刚要伸手去摁电梯按钮，身后就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初蕊。”
她脚步微顿，不动声色地回头，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却带着笑意的女孩。更让她警觉的是，女孩身后的两个人并不陌生——她们白天才在教室外被她赶走。
林初蕊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眼神警惕：“你们是谁？”
阮满微微一笑，语气轻柔：“别担心，我们是你妈妈安排的公关运营。林阿姨不知道你在这里。”
林初蕊怔了一下，眼底疑虑却没有放下。她冷静得出奇：“我妈妈不知道我在这里，也不知道你们来找我。那你们来找我……”
像是嗅到了转折的可能性，林初蕊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三人，露出反客为主的姿态：“你们想要什么？”
完成任务的阮满侧身，让姜岸往前一步。姜岸坦坦荡荡地接受着林初蕊的审视，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急，我们慢慢聊吧。”
林初蕊没有立刻响应，却也没有拒绝。她站在那里等待，像在权衡，也像在试探。最终，她还是迈开了步子，默默跟上了姜岸。
车子驶出酒店停车场时，她已经坐在副驾上。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后退，熟悉的街景一一掠过。她偏头看了眼姜岸，问道：“去哪儿？”
“换个安静点的地方，”姜岸轻描淡写道，“酒店人太多，也不方便。”
不多时，车停在了雁南街。林初蕊愣了一下，扫了眼街口的酒吧灯牌，慢悠悠地推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