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我又不是什么黑化逆袭的复仇爽文大女主，难道还要声泪俱下地走到屏幕前，声嘶力竭地控诉他如何欺骗我的感情、利用我的才华，然后再苦大仇深地将那些和我一样被他蒙蔽和伤害过的、无辜的受害者们，一个个牵连到这场舆论漩涡中来吗？”
“说真的，岸姐，没有必要。如果将来，哪个被他骗过的女孩先站了出来，那我自然乐见其成，也绝对愿意为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证据。但如果……是让我现在就顶着前任运营和前任女友的敏感身份，去主动向公众爆料，说他当初是如何如何地背信弃义、始乱终弃……我觉得很掉价，很可悲。”
文未末看了一眼身旁若有所思的姜岸，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一笑。
他接过话茬，语气温和地说道：“三悦，首先，即便你选择亲自站出来爆料，也并不会引发什么非议，这是焦点可以做出的承诺。如果你接下来想走到幕前，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起号策略。这些，你作为运营，自己心里也清楚。”
“其次，所谓的爆料，并不需要你亲自下场，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把你摘出这件事，这也是焦点可以做出的承诺。最后么——”
姜岸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接过文未末未尽的话。
“我觉得吧，如果你真的想保护那些你认为值得保护的人，可以用别的办法。”
姜岸顿了顿，目光落在三悦那张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上，更加笃定和自信：“你想保护苏棉颂，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替她管理好这个雷吗？”
三悦脸上的表情瞬间一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姜岸看着她那副又惊又疑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语气更加恳切：“三悦，我很欣赏你，所以不想你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就委屈自己。如果你还是坚持闭口不言、自己去和路临非周全，我们不会强求。只是，我需要让你知道，你可以求助我们。”
“你现在这么守口如瓶，无非是因为爆料路临非会牵扯出苏棉颂的事。但你要明白，一旦是真实的受害者爆料，舆论就会完全失控，苏棉颂必定被牵扯。但只要这个引线是我们点的，我们就可以定向爆破，控制舆论走向。苏棉颂的故事，话语权可以在我们手上。”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可以想办法，利用苏棉颂现在的那家经纪公司出手处理。这样一来，既能保住你的工作，又能保护苏棉颂，还能让路临非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三件事情，我们都可以做好。”
“想必这些就是你的顾虑了。三悦，方案就在这里，请先相信我，然后做出你自己的选择吧。”
第43章 投名状与投名状
三悦沉默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缓缓抬头，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她顿了顿，又迅速改口：“不，是请求。”
姜岸并不在意：“你继续。”
三悦深吸一口气，语速明显比之前快了不少。很显然，她已经在脑海中把事件细节仔仔细细地勾勒推演过了：“去找苏棉颂助力，我支持，但不会出面。找她的经纪公司，要由你们来做。”
宋合欢不明白，本能地保持警惕，直接追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出面？”
三悦像是全然没有听到她的疑惑，没有理会宋合欢抛过来的话茬，依旧专注于自己的叙述：“对于苏棉颂的公司来说，现在拿到这些足以让路临非身败名裂的实锤，应该是好事。岸姐说要定向爆破，我也认同。如果可以巧妙引导舆论，让苏棉颂占据道德制高点，那么对她未来事业发展，应该会很有利。”
她飞快地打开手机，看了眼备忘录里的日程表，语速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快：“下半个月，苏棉颂就要官宣参加那档选秀节目了。封闭录制，我们必须在这周搞定一切。对她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撇清这段恋爱关系，最好把所有过错都归咎于路临非的不忠。我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具体的执行方案，你们还是得和苏棉颂确认。费用的话，这件事本就不是你们的责任，我会承担。”
她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条理清晰地说了自己的计划，阮满和阿仔都是一脸惊讶。
三悦笑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还是运营干少了。”
文未末瞄了一下姜岸，姜岸脸上依然波澜不惊，轻轻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三悦见她点头应允，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她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疲惫的浅笑，说道：“哎，真够麻烦的。”
姜岸微微一笑，安抚道：“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费用么，就不跟你算了，放心吧。”
几个人表面上都维持着一派淡定自若的模样，客客气气地从三悦那里拿到了苏棉颂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又客客气气地将她送到了咖啡馆的门口。
但三悦一走，焦点四人就同时摘掉墨镜，齐刷刷地，怒目圆睁地看向姜岸。
“有病啊又不要钱？你做慈善有瘾啊？”
眼看着宋合欢都咆哮着要上手了，大战一触即发，姜岸才慢悠悠抬眼，不紧不慢地开口：“只是说不要三悦的钱。谁说不要钱了？”
*
“多少？你们疯了？”
苏棉颂的经纪人是个看起来就尖酸刻薄的瘦削男人，他瞪着姜岸比划的数字，从椅子上弹起来，那架势像是马上要把桌子掀了。
与他的暴跳如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姜岸身旁四人脸上如释重负的舒坦表情。
经纪人吴哥气得声音都变调了：“你们疯了啊？苏棉颂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就是个还没出道的小练习生！就为了买一个假CP的破料，你们就敢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钱？她要是红不了，我们公司岂不是要亏本带她！曝光吧！随便你们去曝光！不就是假CP吗？这年头，假CP而已，算得了什么惊天动地的黑料！”
姜岸耐心地等他发泄完，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解释：“您误会了吴哥，我们今天可不是来跟您谈封口费的，更不是想用曝光来威胁您。我们手里真正有价值的，是路临非的黑料啊。我们帮苏棉颂抽身而出，虐粉博同情，自带热度参赛，这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我看了你们公司这次送去参赛的这批新人，老实说，也就她自带热度。六个人一起参赛，得靠苏棉颂一拖五当血包吧？你们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难道就不想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把她捧红？”
“我们今天来卖的，可不仅仅是路临非的黑料。只要钱到位了，接下来这一整阶段的所有新媒体运营，都由我们来负责。我向您保证，一定能让苏棉颂，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最高热度去参加那档选秀。”
“有病吧，你谁啊你。”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口传来，打断了姜岸的话。
苏棉颂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进来了。
平日里在社交媒体上那个总是笑得温婉可人的小美女，此刻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她身上还穿着练舞的短上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她脸上写满了被打断练习的不悦，随手将手机和水瓶重重地甩在桌上，然后才缓缓抬起眼，目光在焦点团队的五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精准地，锁定在了姜岸的身上。
苏棉颂声音极冷，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你手上怎么有这些东西的？前段时间路临非频繁挑事，也是你策划的？”
姜岸坦然地点点头。
苏棉颂恨得牙痒痒，几乎要当场发作：“那你还敢来找我？来找事的？”
姜岸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怒意，语气轻松地说道：“人与人之间，总得有个互相了解、加深认识的过程，对吧？也正是因为我们深入了解了路临非的为人，才特意赶来，想帮帮你啊。”
苏棉颂气极反笑：“帮我？你们这叫帮我？我看是狮子大开口，敲诈勒索吧？！”
她不屑地嗤笑一声，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多看她们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吴哥，你看着安排吧。热度什么的我不管，节目快开录了，我只管练习。”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留下几人和吴哥面面相觑。
姜岸继续对着吴哥露出端庄的笑容，吴哥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敲诈！就是敲诈！”
然而，骂归骂，气归气，最终，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在姜岸递过来的那份合作意向书上，签下了名字。
阮满叉腰仰天大笑，在爱豆圈打转这么多年混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赚经纪公司的钱了！
当晚，苏棉颂的个人微博上，便悄无声息地，发布了一条模棱两可、引人遐想的动态：
“原来……全都是假的。累了，就这样吧，算了吧。”
这条微博，在发布后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里，就被迅速删除。但手快的网友们早已将其截图保存，并立即在“缠绵悱恻”的CP超话小区里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