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姜原真是……”姜岸气得就要找手机。
“哎呀，别生气，”文未末低声安抚，“给你当贤内助还不好？”
顺毛很管用，姜岸勉强答应下来，去找杜月姣约时间见面。
回到素格，四人各回各家准备好好补个觉。姜岸和文未末刚从梁纤纤那接回小猫，一进家门放下小猫，就开始黏黏糊糊。
可偏偏消息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文未末不耐烦地摸出姜岸手机，柿子已经发了一连串消息。
“岸姐，救命！”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到无影灯说要来找你，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他沉默一会儿，负气地赖在姜岸身上不肯爬起来。姜岸笑着推了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走走，救人要紧。”
等他们赶到无影灯时，宋合欢、阮满和阿仔也在了，几个人正围着两个黑衣人，一脸无奈。姜岸快步过去，才看到坐在那里的竟然是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棉颂。而她身边的，就是吴哥。
“姜岸！”
苏棉颂一见到她，就挣脱了吴哥的手，红着眼冲了过来，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三悦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会被骂成这样？为什么会一个人躲起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她变成这样的？！”
文未末和阮满都下意识皱起了眉，拦在姜岸身前。
姜岸却只是淡淡地拨开他们，平静地问吴哥：“比赛还没结束，她怎么能出来？”
吴哥拘谨地说：“决赛前有个和家人见面的综艺环节。棉颂找不到三悦，就想来问问情况。”
姜岸了然地点点头，然后静静地看着眼前哭得声嘶力竭的女孩，没什么反应。
她甚至觉得有些费解。
“苏棉颂，”她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你是不是有毛病？”
苏棉颂的哭声戛然而止。
“吴哥就在这儿，具体什么情况，他没和你说吗？”姜岸的语气依旧平静。
“当初，路临非的直播预告一出来，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站出来澄清一切、解决问题的人。可你当时在哪儿？不要告诉我你没手机，这不可能。”
“护肤品、饮料、口红，你还有什么商务待宣？这个比赛结束，你就会坐拥千万粉丝，名利双收。你明明是这场风波里最大的既得利益者，现在跑到这里找我兴师问罪，你是什么身份？”
苏棉颂被她问得眼眶发红，急切地辩解：“我是有手机，可是我也有我的不得已！我走到这里，是三悦托举我上来的！如果我因为这件事出事了，那三悦一定也不愿意看到……”
“又是不得已。”姜岸淡淡笑了一下，打断了她。
“三悦为了保护你，选择了牺牲自己，这是她的不得已；路临非为了洗白自己，选择泼脏水，这也是他的不得已；我为了遵守承诺，选择背负所有人的不理解，执意要保护三悦，这是我的不得已。”
“苏棉颂，你发现了吗？在这个故事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所以，别再拿这个词来当挡箭牌了。因为当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那就意味着这些都不值一提。它不过是懦弱、自私和贪婪的遮羞布。”
“而且你还更过分一些，你在试图找理由，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坐拥这一切，是吧？”
苏棉颂瞳孔放大，姜岸却还在步步紧逼。
“是觉得受害者的剧本更好看，非得把自己也逼到这个位置上来，然后让所有人承认，你是个无辜的好人吗？”
就在这时，姜岸的目光，越过了苏棉颂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后的吴哥身上。
他的手正插在口袋里。但口袋的形状，却有一个小小的方形凸起，极其不自然。
姜岸唇角微扬。她突然笑了，那笑声让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她走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苏棉颂的手腕，将她拽到了无影灯的监控摄像头正下方。
“看见没？”她指了指头顶那个不起眼的黑点，“那儿也有个监控。”
然后，她又转向脸色已经极其难看的吴总，笑靥如花。
“吴总，你那只手，在口袋里揣了半天，不累吗？要不要拿出来，我帮你们找个更好的收音位置？”
她顿了顿，又体贴地补充道：“还是说，你需要我再配合一下，比如哭得更惨一点，忏悔得更真诚一点，好让你们的物料更真实？”
苏棉颂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她想否认，可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
姜岸看着她那副样子，终于收起了所有锋芒，只剩下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疲惫。
“苏棉颂，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是由她做过的选择来决定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做过什么，能让三悦如此为你考虑，也不想了解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说实话，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尝试理解你了。”
“我祝你比赛顺利，无非是因为三悦希望你比赛顺利。我们只打过几次交道，并不是朋友。”
“所以，就这样吧。”
“路临非已经被彻底禁言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做任何事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她最后看了一眼苏棉颂和那个已经呆若木鸡的吴总：“你们可以走了。”
两人仓皇地离开，姜岸看着他们的背影，靠在站在身后的文未末身上。
她无奈一笑，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一行神经病怎么这么多？”
第68章 远方来信
姜岸自认为非常善良，回临杭第二天就起个大早陪杜月姣去看铺面。谁知道杜月姣相当没有感恩之心，听完苏棉颂闯无影灯的前因后果，笑了足足半分钟。
她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幸灾乐祸地总结：“早跟你说了少当太平洋警察。遭报应了吧？差点把自己也给淹死。”
看着眼前这位刚因陌生人退网的百万粉博主，姜岸费解地指了指自己：“你，说我管得宽？”
走进第一家铺面时姜岸还颇有耐心，陪着杜月姣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杜月姣抱着手臂在一旁碎碎念着说房子的问题。自认为和她配合度极高的姜岸立刻出马，硬生生把中介报价砍到一个相对合理的区间。
她正为自己的专业能力感到得意，才瞟到杜月姣紧皱的眉。呃，原来她是真的不满意。
“不行，”杜月姣摇了摇头，“层高太矮了，压抑。而且后厨的排风管道设计不合理，改起来太麻烦。走了走了，看下一家。”
姜岸：……
跑了三四家店，不是嫌“动线不流畅”，就是嫌“没有户外空间”，杜月姣一个都没看上。
当她们又一次从铺面里走出来时，姜岸终于不干了。
她疲惫地蹲在路边，耐心荡然无存：“我在涌州的时候你不是就在挑了吗？一两个星期过去了姐，你不会是故意诳我回来的吧？这么挑剔，你怎么不直接买块地自己盖？”
杜月姣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在苏棉颂那里受的气没地方撒，准备发在我这儿了？”
一句话噎得姜岸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才拿出手机给文未末打电话，逼迫他立刻带着郑照赶来救驾。两人一到约好的餐厅，她就急吼吼把他们往门里推，自称要接个米粒周舟的电话。
杜月姣早就点好了菜，坐在里面看着窗外姜岸假装忙碌的背影。好不容易等到两人来了，杜月姣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道：“其实我挺开心的，点点终于知道发火了。”
郑照也听说了苏棉颂的前因后果，诧异于姜岸竟然成为苏棉颂逃出节目组后奔赴的第一选择，一脸欣慰地感慨：“也算是长大了，知道有火就要当场发，不憋着了。”
文未末费解地看向他，这老父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杜月姣反驳道：“但庆功宴的时候，点点骂项妮可也没见嘴下留情啊。”
“不，那不一样。”
一直安静听着的文未末摇了摇头。
“骂项妮可是宣泄。你们肯定也有数，姜岸一直知道项妮可是什么样的人，只是越想越气，骂两句泄泄火。”
他顿了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但这次不一样。三悦这件事让她压抑太久了，点点有些麻木地去承担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责任，直到她发现，三悦是在为了这么一个利己的人牺牲自己。她骂完了，才能放下。”
杜月姣和郑照听得一愣。
杜月姣悻悻道：“行吧，就你最了解她。”
文未末笑了笑，没再多说。他站起身，对两人说：“我出去看看她。”
他推开餐厅的门，看到姜岸就站在屋檐下笑得很开心，正无意识地揪着店家门口摆的盆栽的叶子。
“……行啊，那先这样，小文来找我了，我先吃饭，拜拜。后续我让阿仔和你们对接。”
“和姜原报备一下，没事，她知道。嗯，拜拜。”
她挂了电话，兴奋地跑过来，拉住文未末的手臂：“《盛夏舞步》快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