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不一样,此事有趣的,不是看她的挣扎,而是看她的坚定,和豁出去的勇气。
在这个男尊女卑,名节大于一切的时代,那些不拘束,才是最美的,他对于毁掉一个人在意的这些迂腐没有任何兴趣。
祈愿抬起头,只见他温和的,低头看着她。
眼眸之中,不是猥琐,不是侵占,而是柔和,和默许。
他勾唇笑着:“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祈愿点点头,慢慢转过身,从他屋中离开。
薛从澜看着她的背影,随后,视线低垂下来,他从自己的胸部看下去,然后看到自己胸部以下的位置。
那里有了与平常完全不同的反应。
它会立起来。
像根竹竿似的,撑起衣衫。
以往,他在睡醒的时候,会有这样的现象,但他一直觉得,这和人会流血一样,是正常的。但这一次,他感觉到了蓄势待发,感觉到了肿胀,感觉到了自己的难以克制和无法压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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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在师兄和师妹面前,说那样的话。”
穆舒瑶将宋钰衡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质问着他,她的脸颊通红,同时,脸上多了几分怨气。
“阿瑶……”
宋钰衡倏然将她抱住,紧箍在她怀里,声音十分急切,穆舒瑶本能地想要推开他,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我还记得,当年,我们是一起上山拜师学艺的。三师傅挑中了你,四师傅挑中了我。家里知道这件事之后,为我们庆祝,说让我们在栖山相互照应。”
“这一照应便是十多年,那时候伯父与我说,将来,要把你嫁给我。”
“我高兴极了,我一直将你当成我未过门的妻子。”
穆舒瑶听着,不知不觉地放弃了挣扎。
宋钰衡说着,不禁红了眼,语气之间也带了几分哭腔。
“我心悦你,你是我自小就定下的妻子啊。”
“你……”
穆舒瑶莫名觉得有些心慌,她直觉出了什么事:“是出什么事了么?”
宋钰衡摇头,没有放开她。
“没出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你很奇怪。”
穆舒瑶疑惑的同时,宋钰衡低下头,含住她的唇,舌尖轻巧地撬开她的唇,想要勾她的舌头。
穆舒瑶从未与宋钰衡有过这样的举止亲密,她瞪大眼睛,一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后腰被用力扣进怀里。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抵住她。
那是什么?
穆舒瑶始终没有闭上眼睛,忘了挣扎,她一味由宋钰衡亲吻着她,没有任何感受,好像只有麻木,无措,还有疑惑。
“宋公子!穆姑娘!”
“……”
宋钰衡抱着穆舒瑶亲吻的动作被春娘打断,她像是无意之间走到了这里,意外撞见他们。
宋钰衡松开穆舒瑶,唇齿间拉出一道银丝。
穆舒瑶还未反应过来,只是骤然被人撞见,她十分局促,手无处安放。
“春娘。”
“不,不好意思。”
春娘脸上露出十分懊悔的情绪,她打断了他们,原本,她可以有另外一种办法解决,那就是无视。但她偏偏打断了他们。
宋钰衡眯了眯眼,看着春娘,脸上露出了十分危险的情绪。
“怎么这么巧,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的语气有些冷,春娘不知所措地眨了下眼睛,“宋公子,我哪里得罪了你么?”
“语气如此冲撞。”
穆舒瑶见宋钰衡脸上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表情,气急败坏。
“没事的,你先离开吧。”
穆舒瑶将春娘支走,春娘抿了下唇,意味深长地朝着宋钰衡看了眼,然后转身离开。
穆舒瑶抬头,看向宋钰衡,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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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暮色渐深时,裴观方才从外面折返回来。
“我跟了刘充半日,发现他从府上出来,然后去了军营之中练兵,一练便是五个时辰。末了,他回城中,去了一间道观祈福,旁的也没什么了。”
“我们现在需要得到刘府的账本,查清楚他的账目。”
“那怎么拿呢?”
裴观笑看向宋佩环,“难道,还像宋大人上次一样,靠威胁郑庭大人拿到么?”
宋佩环摇了摇头:“不。”
“去偷。”
裴观:“……”
穆舒瑶听到,蹙了蹙眉:“你们大理寺的手段这般不光彩么?”
“届时,就算查出了什么,如何解释,我们是怎么拿到的这账本。”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宋佩环说:“只要给他家仆足够的银钱,让他承认是自己大义灭主,承认刘充贪了便是。”
“那跟威逼利诱有什么分别。”
穆舒瑶实在想不通,“宋大人既然有这么多的手段,想必也不用我们几个协助查案。”
“不,你们是见证者。”
天下第一的薛从澜,栖山派子弟,见证了郑庭之子郑崔杀人,而后,又见证了当朝将军刘充贪污军饷。哪怕他们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这也够了。
几人在院中谈论着。
圆月挂于树顶,几只鸟雀飞过,扑闪着翅膀。
扇动着树枝叶沙沙作响。
与此同时,内院之内,响起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救命。”
“救命啊!”
“穆姑娘,救我!”
春娘浑身是血地从院外爬了进来,穆舒瑶听到声音,骤然起身,走近她,察看她身上的伤口。
她的手臂,腿部,分别被剑所伤。
“何人伤的你?”
血从她的伤口流出,春娘痛苦地大哭着:“是宋钰衡。”
穆舒瑶眼睛当即木住,而后她坚定道:“不可能。”
这个名字,引起了裴观和祈愿的注意,他们也起身走到春娘身边。
祈愿想到了什么,看向穆舒瑶。
或许,已经到了宋钰衡背叛穆舒瑶的剧情。
裴观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是穆师妹救了你,如今你又栽赃我栖山派弟子。春娘,我劝你想好了再回话。”
春娘听到裴观的话,脸上露出几分不可置信地神色,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所谓名门正派,不过就是小人。那日,宋钰衡带我去他所住的客栈,与我鱼水相欢。第二日醒来,他却觉得是自己冲动,不肯认下,更不想对我有任何交待。”
“今日,我撞见了他与穆舒瑶一起。他怕事情泄露,怕穆舒瑶知道事情的真相,怕我毁了他和穆舒瑶的关系,便想杀了我灭口!”
穆舒瑶摇头,“不是,你血口喷人。”
“你被大师兄赶出来之事,我与师妹都看见了!我不愿揭穿你,念你是个女子,多少要些脸皮,如今却没想到,你竟然敢编出这样的谎言。”
“谎言?”
春娘浑身都刺痛着,她仰头看着一群围观自己的人,没有人在乎她的伤势,只在乎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麻木地闭上了眼睛,冰冷地看向穆舒瑶。
“可这世上,不是人人都是薛公子。有人被美色所惑,可以坐怀不乱地拒绝,可有人被美色所惑,却无法克制自己,事后又无法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你们栖山的弟子,由不得我污蔑,我这条贱命,赌错了人,也活该落到这个田地。”
春娘凄冷的笑起来。
“可是,穆姑娘,你信错人了啊。”
祈愿走上前,她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但她没料到此事会和春娘有关,系统留给她的记忆太有限了。
没能留给她机会,提前准备,阻止这一切。
春娘看见祈愿,她长得很美,面庞似玉一样柔,那群人之中,她第一眼看向的是薛从澜,第二眼看向的,便是她。
她以为她会听见她的讥笑,可祈愿只是沉默。
春娘忽然有些嫉妒她的完好无损,不像她一般:“祈愿姑娘,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貌美,单纯。可是没有人给我活路,我给人当牛做马,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后来我被人卖了,千人骑,万人厌,又嫁了一个会打人的丈夫。从那之后,我发现,貌美是一把刀,会害了自己。而单纯,是愚蠢。”
裴观上前道:“可你的身世,并非是我们所害。穆师妹救了你,已是给了你新生,你却反过来害她?”
春娘笑着摇头:“不。”
“你是男子,不是女子,你不明白我为何要走这样一条路。”
裴观甩了甩衣袖,神情十分厌恶:“人总会为自己的作恶寻找合且的理由。”
春娘没有希望他们会体会她的一切。
她笑道:“穆姑娘,这就当是我给你的答谢礼吧。”
“助你看透这世间一人。”
穆舒瑶双腿发软,她低头看向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