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澜似也不好奇他的答案。
转身离开。
祈愿与穆舒瑶在一起,她教了她一些心得。
“大师兄虽说温润,但还没见过他耐心的教谁练武。他教人的时候,格外严厉,你学会这心法,到时候稳住气息,或许会好些。”
“嗯。”
穆舒瑶看祈愿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盯着她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祈愿知道,她与薛从澜的事情,无法跟任何人分享,若是被人知道了,定会惊掉下巴。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
穆舒瑶见她不愿多说什么,她便也不强行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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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大,祈愿起身,看向月色周边阴沉的天。
怕不是要下雨?
她想到自己在院中搭晾的衣裳,推门从屋中出去,将外面的衣裳收回来。
她这一日都躲着不见薛从澜,原以为今日见不到了,没想到,她抱着衣裳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薛从澜。
一袭墨发披散下来,许是因为方才沐浴过的缘故,那头发半湿,发尾微卷。风吹的他宽大的道袍衣袂飞扬,剑眉下那双丹凤眼漂亮得惑人心魄。
薛从澜望向她,祈愿的手抓紧怀中的衣裳,盯着面前白皙如玉的佛子面,她有些移不开自己的视线,理智闪过脑海,她逼着自己别开头。
丹凤眼上细长的褶皱压下,“祈愿。”
祈愿装傻,笑了两声。
“大师兄,好巧啊。”
薛从澜喉结滚了一下,殷红的唇瓣亲启,他盯着祈愿,声音沙哑,隐忍:“嗯。”
自从昨日之后,她便发现他一向平静的眼神起了波澜,就像万年沉寂的冰河裂了缝一般。
她想说没什么事的话她先走了。
谁知,薛从澜问她道:“为何要躲着我?”
祈愿愣了一下,然后瞪大眼睛看着薛从澜,她的心忽然跳的很快,扑通扑通的,她能听见剧烈的节拍,哪有人当着别人的面直接问这种事的。
虽说她胆子是大了一点。
但都怪薛从澜给她调的方子,才牵动了情/欲,也是薛从澜自己说,要负责的。
祈愿自圆其说的想,那她还躲个什么劲?
她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问清楚的好。
“昨日冲动之下冒犯了大师兄,第二日清醒过来,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所以没脸见大师兄了。”
祈愿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薛从澜:“大师兄清醒后,又如何看待此事?”
“事情既发生,便是无错。”
“何必追悔?”
薛从澜道:“本就是我的过错,下错了药引,才会令你的身体躁动,我理应为此负责。”
说着,他顿了声,道:“我从不觉得这是冒犯。”
“是么?”
祈愿有些意外薛从澜的反应,不过,仔细想来,他确实没有为难过她,对她的举止也没有任何恼怒,甚至,身体还有了反应。他唯一懊悔的,可能是,他不受控制地“尿”在她手上。
想到这儿,祈愿脑海中又浮现出薛从澜昨日脸通红的模样,她觉得格外有趣。
不过,她不喜于色,脸上并未将这种喜悦表露出来。
薛从澜问:“难道,你不想让我继续为你解开梦游症了么?”
“那倒没有。”
“梦游症还是要解的。”
若是此时不想法子解开,以后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
突然,她听见薛从澜问:“不过,你夜里梦游,是不是只会来找我?”
祈愿被问到这个问题,一怔,的确如此。
但是她不想承认。
可是,不承认显然也是不行的。
祈愿说:“目前来看,好像是这样。”
薛从澜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他说:“那便好。”
好在哪?
祈愿想不通。
最要命的是,每次她去找薛从澜的时候,都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不是在什么时候吃了春/药一类的东西吧?
“大师兄你可否探查的到我身体有异样?”
“我怀疑我的梦游症是中了某种毒。”
薛从澜深邃的眸光跃动了下,他问:“身体有什么不适?”
她说:“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就只是……”
容易对薛从澜有觊觎而已。
“我没有探查到你身体的异样。”
“嗯。”
祈愿说:“好像快要下雨了,我先回去了。”
“嗯。”
薛从澜颔首,温和地笑着,祈愿转身后,他回眸看着她的背影,风吹着他腰间所挂的铃铛声作响。
祈愿关门时,看了眼还站在廊下的薛从澜。
银白月光倾洒,勾勒出他的身影,雪白道袍,随着风,流水般飘动。
一身的洁净尘白。
瞳仁之间仿若藏着万千星辰与悲悯大道。
挺直的鼻梁下,殷红的薄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仿佛藏着无尽的旖旎心事与神秘。
若是有一只白玉簪子随意地插在发间,定会更为好看。
祈愿收回自己的视线,将屋门紧闭。
他长的太过好看,冒犯这样的人,会让人有负罪感。
算了,不想了。
祈愿将抱进来的衣裳叠好,还有些潮湿的,便继续搭起来,晾在窗边。
她入睡的时候,夜里一片沉寂,但是梦里面,她又听到了那声熟悉的铃铛,这铃铛声不清脆,是沙哑的,像寺庙里古老的钟声。
她不受控制,随着这声音探寻。
仿佛走进一个满是浓雾的密林之中。
白衣少年袒露着坚硬的胸膛,倒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下,凌乱,又凄美。
祈愿走近,好奇地看向他的脸庞。
是薛从澜!
祈愿吓得几乎坐在地上。
这是哪里?
是她的梦境么?
她好像能和自己的现实共通,她知道自己是在京城,在宋府,绝不会出现在密林之中。
所以,这是一个梦。
她重新爬起来,凑到薛从澜身边,不受自我控制一般,她听见自己在说话,她说:“大师兄你怎么了?”
薛从澜的脖颈上环着一个红痕,祈愿翻开他的衣袍,他的手腕上,也是两道很明显的红痕,像是被人故意折磨,丢弃至此。
梦里的薛从澜,竟然这么薄弱?
他武功天下第一,有谁能这么折磨他?
祈愿正疑惑着,她听到一声呼吸很重的呻/吟,她愣住,看向薛从澜。
这是发/情了么?
那他身上这些印记是谁弄的?
“祈愿,渴……”
他在梦里,可以叫出她的名字。
祈愿忍不住想,这梦未免太真实了些。
“可是,这是山林里,没有水的。”
薛从澜仰起头,半坐起来,额角薄汗浸出,他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嘶哑了声:“用你嘴里的水喂我。”
“嘴里的水?”
祈愿听不明白他说什么,既然是梦,他也不会被渴死,就这么挨着,等醒了再说。
她正这么想,薛从澜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不像现实中,总是她吃他的豆腐,他默默的承受,即便回应也是格外温柔的。
梦里的薛从澜像只恶狼崽子,疯狂的吸取她的汁液,祈愿仰起头,他的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逼得她无法离开。
“不够。”
祈愿疑惑:“不够什么?”
“还是很渴……”
祈愿说:“等天亮了,就不会渴了。”
梦会醒的。
虽然,她不知道这样带着清醒意识的自己该如何从这个梦里面出去。
祈愿抬头看向别的地方,薛从澜意犹未尽的用拇指摸着她侧脸。
倏然,他听见她问:“可不可以坐在我脸上。”
即便是在梦里,祈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彻底石化,毫不夸张来说,她感觉天旋地转,她好像不处于一个真实的世界之中。
她咬牙问:“薛从澜,你疯了么?”
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薛从澜红着眼睛,“我,没有疯。”
祈愿不禁与现实中见到的他相互对比。
一个清醒理智,温柔随和。
一个意乱发疯,偏执霸道。
“我带你出去。”
走着走着天就会亮了。
倏然,他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他脖颈上,“是你掐的我,我才如此喘不上气,觉得渴的。”
“你要对我负责。”
负什么责?
祈愿觉得荒唐,这只是在梦里,她一见到薛从澜便是这副模样了。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怎赖到她头上。
“阿愿,亲亲我。”
“……”
他红着眼,仰头看着祈愿,当真像一副快要憋死的样子。
祈愿抿了下唇,眼睫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