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从中得到了救赎一样。
祈愿喝了几杯,与裴观说,“要不要玩点好玩的。”
“什么?”
“猜拳。”
“你打哪学的这些?”
祈愿瞎说了一个理由,“就这样比,十五,五,二十,你猜准了,就算你赢。”
裴观问:“赌注是什么?”
祈愿说:“真心话。”
“你问我一个问题,然后我绝不撒谎。”
第77章 以后
“你到底喜欢谁?”
祈愿的眼睛笑成月牙的形状,低头笑个不停,这猜拳的游戏,她之前和朋友玩,就没有输过。
“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我。”
裴观哼了声,“我没喜欢谁。”
“没有?”
祈愿说:“你可不许撒谎。”
裴观意味深长地看了祈愿一眼,心中盘算着,如何能将祈愿弄输,问出他想要问的问题。
“再来。”
祈愿酒杯之中的酒都不曾减少,裴观喝了一盏又一盏,就差把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袒露给祈愿了。
终于,裴观猜中了祈愿。
祈愿十指放松地动了下,然后说:“你问我一个问题。”
裴观喝的脑壳有点疼,这还是第一次,他和人喝的有些晕乎,但他猜中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大师兄?”
祈愿听到这个问题后,脑海中浮现出了在温泉的时候的场景,她的耳朵莫名地红了一圈。
裴观看着祈愿的眼睛更亮了。
他用祈愿的要求跟她说:“不许撒谎!”
祈愿眼睫垂下来,然后点了点头。
山谷之中落了小雨,滴滴答答地敲打在地面,湖面,然后泛起涟漪。
裴观看她点头,追着问:“点头是什么意思?”
“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祈愿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处,她感受到那虫子又爬过去了似的,她说:“喜欢。”
裴观感觉自己心里都在尖叫,整个人要蹦到天上去,“我就说,你和大师兄的关系不一般。”
“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你喜欢大师兄的人?”
祈愿再次点了点头。
不过,她警告了裴观,“你可不能像个喇叭一样,到处往外说。”
“我知道。”
裴观指了指自己,“你还不相信我么?”
“我怎会害你。”
祈愿不是不相信裴观,只是怕他被有心之人利用罢了。
薛从澜和她的感情有了质的变化,穆舒瑶现在若即若离,也只有裴观,和她是完全纯粹的。
祈愿不禁好奇地问:“不过,如果有十分喜欢,阿兄你对我有几分喜欢?”
裴观用双手抱住自己,做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眼神警惕着,上下打量着祈愿:“怎么?有大师兄喜欢你还不够……”
“还要我也喜欢你?”
祈愿连忙摆手,“不是那种喜欢!”
“是好感度。”
“就是身为朋友,或是兄妹的好感度。”
裴观仔细想了一下,“我没觉得你哪里不好。”
祈愿和他一拍即合。
原本,她还想着帮裴观追他喜欢的女生来获得更多的好感度,可现在看,好像不用做什么,裴观对她的好感度就已经足够了。
裴观呷了一口酒,然后问祈愿:“那你喜欢大师兄,以后打算怎么办?”
“哪有什么以后……”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
原本她就没有打算和薛从澜产生任何感情。
裴观看祈愿的样子,骂了她一句“傻子”,然后给她字字句句分析道:“若是被掌门知道了,必然会打死你,或者赶你下山。”
“为何?”
祈愿觉得奇怪,“栖山的规矩虽说很多,但也没有一条说,门内弟子不能谈恋爱。”
“可是你是掌门最讨厌的女弟子啊,你拐了他的好徒儿,他会怎么样对你?”
祈愿忽然冷静下来,盯着裴观看:“你怎么知道大师兄被我拐了?”
裴观“切”了声:“大师兄那样的性子,有没有被你拐,一眼便可知。”
祈愿不知道裴观为何会一眼看破,直到她听见裴观接着说:“他原则性很强,从未妥协过什么。”
“可仔细想想大师兄对你是什么态度。”
祈愿仔细想了一下,其实一开始还是冷漠的,但自从他们两个有亲密接触之后,薛从澜就好像被她点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对她的耐心也变得更好。
祈愿思索的时候,便听见裴观反问她:“这不是被你拐了还是什么?”
后来,裴观被祈愿打了出去,她说:“不早了,阿兄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裴观指着祈愿说:“我瞧着你,是被说中了心事,难以承认罢了。”
“……”
祈愿懒得搭理他,她回了屋子里,将桌上的残局都收拾干净了,才躺回床上去。
她仰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脑海里满是薛从澜的身影。
原本,她梦游,总会去找薛从澜是因为她身上的蛊虫。
如此看来,她以后都不必再惧怕梦游了。
反正,这蛊虫认主,绝不会将她带到别人身边去。
-
祈愿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她看见了薛从澜来木屋之中找她,他听见他问她:“阿愿,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不够吗?”
“你为什么要那么在乎裴观。”
祈愿打了一下他的手臂:“他是我阿兄啊。”
“什么阿兄……”
“那我呢?”
薛从澜盯着祈愿,她将穆舒瑶与裴观的称呼都改了,唯独没有改变他的。
她一如既往地叫他大师兄。
若是气急了,便直接喊薛从澜。
从未有过什么亲昵的称呼。
祈愿没有再回应他,只是翻了个身睡过去。
-
第二日,山谷清晨,薄雾遮着日光,形成丁达尔效应。
祈愿醒过来,有些恍惚,她好像梦见了薛从澜,但又不是和往日一样的那种梦。
不过想到这一点之后,
祈愿一下愣住了。
梦。
她和薛从澜在梦里的那些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吧?
这蛊虫会带她找薛从澜,总不能把薛从澜带到梦里。
想通了这个逻辑,祈愿放下心来。
如果她梦里所做的那一切,薛从澜都知道的话,那便丢死人了。
她以后都不敢在薛从澜面前出现了。
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随安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不用去杨清清那里报道,祈愿按自己原本所想的计划去找穆舒瑶。
看到她的时候,穆舒瑶像往日一样在练剑。
十分勤勉。
祈愿没有打断她,而是默默坐在一旁等。
穆舒瑶练完剑,看见祈愿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阿愿?”
祈愿将一早准备好的果汁递给穆舒瑶:“昨日裴师兄来找我,与我说了一些阿姐你的事。”
穆舒瑶没在意:“他那张嘴,到处说。”
然后她低头看着祈愿递给她的瓶子,“这是什么?”
“果汁。”
“把果子里面的汁水鲜榨出来,会更有口感。”
穆舒瑶勾唇笑了声:“你还真是什么吃喝的法子都想的出来。”
祈愿笑了下,她是现代人,花样自然多一些。
两个人一起走到溪边的长桥下,祈愿对穆舒瑶说:“身为女子,在这世上受到的不公本就比男子多,就看我们栖山来说吧,五位师傅,只有五师傅是女子,而且,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是掌门的妹妹。”
穆舒瑶侧眸:“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因为你家中之事。”
穆舒瑶顿了声,而后说:“下次你们偷偷喝酒的时候,可以叫上我。”
祈愿乐了声,“阿姐你不是最守规矩了嘛?”
穆舒瑶反问她,“守规矩又如何,还不一样,会被家里人叫回去,相夫教子?”
祈愿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她知道,也能共情这样的感受。
倏然间,穆舒瑶叹了口气:“阿愿。”
“我生在贫农家庭,我上有两个姊姊,还有两个兄长,我是老五。”
“自小到大,姊姊在家干农活,养活两个兄长,她们出嫁的聘礼也会被我母亲所克扣下来。”
“我被送到栖山,也是因为他们养不起我。来这里混口饭吃。”
“我想争口气,留在栖山。”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地想要留在这里,她们却还是想要把我唤回去。让我放弃我这十几年来,所练的武功。”
祈愿听着穆舒瑶所说的这一切,一样觉得窒息,像是有一双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一样。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最容易撞南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