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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139)

  她还会捏着那一撮竖起来的胎毛,认真告诉他,“这就是我与夫君说起的‘狼毫’,旁人说这样的孩子是天生犟种,可知道阿砚的父亲是什么人?”

  她会说,“魏王父的孩子怎么会犟,魏王父的孩子必是这天下一顶一的好人物。”

  然而这些不过是假想。

  如今时移世易,这样的话到底是说不出来了。

  只抹了眼泪,笑着向来人介绍,“大人,这是阿砚。”

  她不说“这是大人的孩子”,也不说“这是我们的孩子”,她知道自己与魏王父终究是不一样的人。

  那人眸光温和,他说,“孤知道。”

  是啊,魏王父运筹帷幄,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们之间生疏至此,待孩子又能亲昵到哪儿去呢?

  何况,他从来也不曾陪在阿砚身边。

  阿砚急得伸出手来呼啦,小胖手揪住她的领口,紧紧揪着不松开,咿咿呀呀地要说话。

  阿磐笑着垂头,背过身去哄她的孩子,与她的孩子挣着领口,“阿砚乖......阿砚乖.......母亲在这里呢!”

  大抵是有生人在,因而阿砚哄不好,不仅哄不好,还哇地一声咧嘴大哭。

  真叫人手忙脚乱。

  她记得魏王父一向喜静,不喜欢人多言多语,想必也不会喜欢哭哭闹闹。

  怕惹那人厌烦,阿磐一边哄着拍着,一边转头要劝那人回避,“阿砚没吃饱,大人......”

  哄孩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堵住他的嘴巴,一招就能见效。

  一转头,见那人眼尾已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

  那双凤目之中,已然支离破碎。

  阿磐怔然问道,“大人怎么了?”

  那人片刻后说,“孤抱抱他。”

  第182章 “你教我”

  他说起这话的时候,也说不清楚到底算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

  她不曾拒绝过魏王父,过去不曾,此时也不会。

  就似从前尽心尽力地侍奉,如今魏王父要抱,自然就要给他,只是不知阿砚自己肯不肯。

  阿磐温柔应了一声,小心把襁褓端给了那人。

  魏王父不会抱。

  那双能翻搅风云的手从也不曾抱过孩子,一接过阿砚,就在双臂上直挺挺地搁着,阿砚闭眼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孩子一哭,阿磐的心就要碎,忙从那人手中夺回来,“阿砚不认得大人,大人把他吓坏了!”

  一个从不曾陪伴过孩子的人,怎么能指望孩子似她一样百依百顺,第一面就能亲近他。

  也许在阿砚眼里,他的父亲还不如小黄。

  阿磐夺回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大人先出去,奴要好好哄一哄。”

  可那人没有走。

  从前怎么都留不住的人,竟不肯走了。

  不仅不走,还轻声细语地与她说话,“阿磐,你教我。”

  他竟肯放低姿态。

  听见赵媪隔着木纱门低低地劝,“孩子哪有不哭的,王父何时抱过孩子,多抱几回,多抱几回就好了!”

  赵媪的声音不高,他们也都听见了。

  魏王父又一回伸出手来,“教我。”

  阿磐教他,教他怎么抱孩子,可孩子还是一个劲儿地哭。

  赵媪急得奔进来,赶紧抱过孩子去榻上,一边拆襁褓,一边慈蔼地哄,“乖乖,嬷嬷来看看,乖乖怎么啦,啊呀,小公子是尿湿小被子啦!”

  原来如此。

  赵媪忙忙叨叨地给阿砚换被子,换着被子嘴巴也不闲着,一会儿笑眯眯地对阿砚说,“小公子舒服啦,舒服就不哭啦,哎呀呀,真是个乖孩子!”

  一会儿还要扭过头来说,“夫人大惊小怪了,哪儿有孩子怕父亲的,不信王父再抱一抱。”

  赵媪重新包好了,把阿砚送到了那人手里,手把手地教那人怎样抱孩子,总得教了有三四种。

  孩子舒服了,果然不哭了。

  小小的人儿就偎在那八尺余的人怀里,一双眼睛好奇打量着自己的父亲,小手抓住那人衣襟,咿咿呀呀地张嘴说话。

  赵媪便笑吟吟地教阿砚说话,“这是父亲,你要叫‘父亲’,来,跟嬷嬷学,叫‘父亲’......”

  阿砚五个月,还不会说话,但听见“父亲”二字,会咧开小嘴巴笑。

  赵媪还要教,“跟嬷嬷学,叫‘母亲’,‘母亲’......‘母亲’.......”

  阿砚听见“母亲”二字,也跟着笑。

  他笑,魏王父便也笑。

  魏王父抬眸,温声与她说话,“阿磐,他在笑。”

  是啊,阿砚会笑。

  阿砚笑起来的时候,与他的父亲多像啊。

  她便也跟着笑。

  因了阿砚回来,这一日宅里子所有的人都高高兴兴的,连小黄都跑里跑外的,摇了一天的尾巴。

  将军们也难得地有了半日的闲暇,就在宅里子饮酒吃肉,不曾出门。他们饮酒时说话,说起了赵二公子。

  说赵二公子手段狠辣,一场宫宴就几乎杀尽了兄弟和朝中政敌。

  他们还冷笑,说这赵二公子到底有几分真本事,不过只会背后放冷箭罢了。

  阿磐牢牢地守着阿砚,不许旁人带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白日抱着,夜里搂着。

  想起那段不见阿砚的日子仍旧忍不住会哭,伏在阿砚身上,眼泪止不住地掉。

  先前准备的衣袍做小了,便又重新做,连夜做,不知疲倦地做。

  有一回夜里醒来,见那人侧卧一旁,一双凤目睁着,正定定地望着她们母子俩。

  灯枯焰弱,也不知那人那夜到底睁眸望了有多久。

  她如今并不期待旁人待她有没有真心。

  这样的真心,有,自然是好。

  若没有,那也没什么可强求的。

  没有也就不会被爱所伤了,终究也不算坏事。

  外头的局势仍旧十分不太平,也仍旧成日在打。

  阿磐满心只有阿砚,不顾得魏王父是不是又出了门,又要去忙什么。

  五月底,晋阳地动。

  这地动,覆盖了半个赵国。

  有人说,赵国是变天了。

  是,真是要变天了。

  赵成王驾崩已有一月,仍然秘不发丧。

  是,是秘不发丧。

  晋阳仍旧大乱,乱成了一锅粥,乱成了一潭大大的漩涡。

  似一头羊落入狼群之中,所有的狼都在为这头羊拼命撕咬,争夺,不争夺出个结果来,这样的争夺与厮杀就不会停止。

  赵人只知晋阳乱,不知成王崩。

  因而私下议事,低声提起的“大王”,仍然都是“成王”。

  但赵成王驾崩的事,阿磐却是与魏王父一道,是最先知道的,早早就知道。

  隔着一道木纱门,她若愿听,就能把关于魏王父的一切布局都听个清楚。

  那人不避她。

  因而她知道,赵王驾崩,是基于外力,基于魏王父谢玄。

  赵氏一族是昏暴之君的消息,很快就沿着驿道,与那惨烈的地动一同,以晋阳为中心,沿着驿道,经由郡县,贯穿每一座城邑,远达边关,传至前线。

  就在她一旁坐着的人,那人抱着他的孩子。

  抱着孩子的那只手修长如玉,那手能提笔落字,能张弓拉箭,亦能把这晋阳翻搅得天掀地覆。

  那是执棋者的手。

  是执天下牛耳的手。

  这只手之外,还有数个看不见的棋手,就在晋阳之内,于这四面八方,牵控这棋局,纵横开阖,日夜不休地斗法。

  至五月底,赵六公子死。

  这偌大的赵国大厦将倾,公子王孙都快死完了。

  唯余下一个赵三公子,还有一个在燕国多年为质的赵二公子。

  第183章 偷孩子

  晋阳是杀了两月。

  自四月来,至六月初,整整两月都是乱局。

  父子相杀,兄弟阋墙,君臣不睦。各方势力角逐,博弈,这乱象一日也不曾停过。

  该崩的人崩了,该薨的人薨了,该杀的人杀了,该死的也差不多都死了,如今形势总算分明。

  仅余下的两位绝非分庭抗礼,实力对比甚至十分悬殊。

  这不奇怪。

  赵大公子英年早逝,赵二公子又多年为质,不曾归国,因此赵三公子便成了赵人众望所归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个在晋阳扎根多年人,兵强将勇,根深本固,除了朝中文武推戴,何况还有魏王父的支持。

  是了,赵三公子亲魏,阿磐是知道的。

  赵王与公子权臣们薨,全都是魏王父与赵三公子的手笔。

  纵然赵二公子手段厉害,实力怎比得过赵三公子。

  听闻赵三公子自宫变夺了兵符,从前线调回数万兵马,直接把晋阳围了。

  赵二公子不敌。

  所依仗的母舅兵力,被杀了无数人头,死伤过半。

  至此时,赵三公子一家独大,基本把持了整个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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